我走过去,在上面找到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有几粒黑乎乎的药丸,带着一股淡淡地药味。
“是这个吗?”
“恩。”
把药丸放到床头的矮几上,从一旁的暖炉子里拿出温着的水。然后走到床边将萧南圳扶起来。试了好几次,但是力气都太小,他现在身体很弱,基本上没什么力气。于是便斜坐在床沿上,两手从他的腋下伸出,用合抱的姿势将他抱坐起来。他的手也一直配合之用力撑起身体。
等好不容易把他扶起来,我也力气用尽了,趴在他的肩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似乎也很累,耳边是他轻轻地喘息,还有淡淡的药香。
等缓了过来,想起来查看他的情况,却被他制住了,紧紧地抱在怀里。
“滢滢……”便没了下文。
一室静谧,耳边可以听见萧南圳的心跳声,还有满室的属于他的气息。
“滢滢……”他放开我,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我笑着问。
“唉!”我好笑的叹了一口气,“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这样猜测或憋在心里会生病的,这次就是很好的证明。
他看着我的眼睛,温雅一笑。我仿佛听见烟花绽放的声音。
“还很难受吗?”我轻轻地问。
“没事了。”
吃了药后,仍然不见效果,看来是我心急了啊。我暗笑。
“你这病……每隔一段时间久会复发吗?”我问,心有些隐隐地疼。
“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用担心。”他淡淡地说。
“每次复发,会很疼吗?”
“不会。”
我知道他不想多说。
“今天尹傲飞成亲,你们家有去吗?”我问。
“让人送了贺礼。”他笑着看着我。
“是哦,你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我喃喃地说,“本来我也不打算去的,可是人家贺礼都帮我准备好了,也就去了。”
他轻笑,说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是啊,你知道今天我送什么了吗?”想起下午收礼的那人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他轻笑着摇头,等着我说下文。
“我送了一株并蒂莲,不错吧!”我有些得意的说。
“恩,第一次有人送花,新鲜。”
“你要是知道他原打算让我送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他原是送了一对玉如意来的。”想到尹傲飞看到贺礼之后的表情就想笑。
“恩。”看见萧南圳疑惑的眼神,忙说,“那个,本来我是不打算去的,你知道,我很穷的嘛!然后他就说人到就好了,贺礼他会帮我备好,就是一对玉如意,但我觉得那个不够分量,就换了并蒂莲了。”呵呵,而且是最普通的满地都是的品种。
他就这样,一直笑着看我,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时间不早了,你是病人,应该多休息。赶紧睡吧。”说着就帮他躺下,盖好被子。
“滢滢要回去了吗?”
“我等会儿走,你先睡吧,睡着了我再走。”我轻笑着,看着他那双希冀的眼。
听到我这么说,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药效上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溢满着满足。似乎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心里安静祥和。
屋子的门窗都是关着的,里面也放了火盆和暖炉,也算是暖和的了。但是一直坐着不动,还是觉得骨子里在吹着寒气。想离开,又怕他半夜什么时候醒来,或者是发烧什么的,不放心,想着还是留下来照看好了。
我搓了搓手,将它紧缩在衣袖里,相互交织着。但整个身体紧绷着,觉得神经特别的累,于是悄悄的将手伸进萧南圳的被窝。借一点他的热量,应该不过分吧。
手刚伸进去,感受到一些温暖,于是趋利性地再往前。刚好碰到他的手,惊了一下,忙着退开来,不想却被他的手握住,属于他的温度从手心传递上来,吓了一跳,赶忙抬头看他,发现他仍旧是熟睡着,只是在我的手微微挣扎时会微不可见的皱皱眉头。
我笑了笑,不再挣扎,安慰性地握了握他的手,放任有些凉意的手在他手里吸取温暖。
即使是在睡梦中,他还是这样。该说是他执着呢,还是固执?
对于我的来历,想来他也是有所疑惑的吧。从两年前认识,再是曲州的相遇,他从未问过我的身世,只是一直默默的站在我旁边,微笑着看着我。
情报这种东西,对于江南第一庄的萧尘山庄来说,应该不是难事,或许要查一个人的身世,也不是一件难事,可是我知道,即使他再怎么查,都无法得到所有的信息,也仅仅是从山城开始。
而半以前的那段时间,许文墨对我的过度保护,想来是封锁了所有的消息的,在世人眼里,我也许是消失了半年的时间。
而他,即使是想知道,却也从来不问,即使是折磨自己,也不愿意给我带来任何困扰。这样的萧南圳啊!真的如此,在乎我吗?
看着他沉睡的脸,我想,或许我是爱他的吧。
从第一次的惊为天人,到后来的想要靠近。喜欢他淡然温文的神情,如世外高人般,不染一丝纤尘,绝美的容颜,很少能看到表情,让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而我,何其有幸,得到他的垂青,却总是自以为是地忽视他的情感。
他从来不笑的,却经常对我淡淡温柔地笑,于是我以为,他就是这样温柔淡然的一个人;他很少会关心家人以外的人,我总以为,我们是朋友,于是心安理得的享受他所有的关怀;我以为,在错落的时空,我不会与任何人有交集,于是在贪婪享受他的温暖的同时,将他撇的一干二净。
错落的时空啊!
我们的差距,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换算。千米?光年?或者是别的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我们是两个平行的时空,只是文化差异罢了,也或许,我们相差几千年的距离。
两年的时间,我仍不清楚要将自己摆在一个什么位置上。如果可以回去,我会选择回去吗?或者是留下来?夹在时间的缝隙中,可是,两个世界,都有我放不下的人。
父母现在年纪也大了吧,他们辛苦养育的女儿,却没来得及尽一点孝道,就被扔到这个莫名的时空里来。或许这一生,我都是不能回去了。有一次的偶然巧合,并不代表会再有一次,时空之门,并不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都会有的,也或许当有一天,时空之门再向我打开的时候,不是要带我回原来的世界,而是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又想多了。
两年来已平复的思绪,如今,却像潮水般向我涌来,仿佛置身于徜徉的大海般,波涛汹涌,却奈何找不到航行的方向。迷茫,海上的迷雾向我涌来,遮住了前方。
在被子里萧南圳手紧了紧。看着依然熟睡的容颜,我微笑。
这样一个一直护着我的人。
在他身上,也许不会发生轰轰烈烈的爱情,却如涓涓细流般温暖着我。也许一开始不知道那样的感情,一如平常般对待,但是,这份温暖,却再也无法割舍。它就这样,慢慢渗透整个身心,融入骨血,成为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一个部分。
萧南圳,我想这一生,我是无法割舍了。
我想,我是爱他的。
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一晚上都趴在床沿上睡,浑身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