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呕血篇二)老人急智偏遭厄
看着透过头顶枝杈间灰白色的天空，四人彼此面目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因为牛峰等人的忽然返回，盖雯雯他们也不可能再度生火了。四人将马匹大致围成一个圈儿，盖雯雯三人相互依偎着靠在卧马身上。
对面是一身墉国骑兵服饰的盖平。
盖平就像一尊木雕泥塑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从昨晚到现在大致天明已经很长时间了。
却原来是因为，昨夜土丘那一面突然喧哗大起。紧接着一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吼叫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鹰三哥哥呢？我要去找他！他说来这里汇合的，怎么还不见人？”
随后被不知什么人嘻嘻索索地劝住了，没有再度呼喊。盖雯雯等四人为了就近方便监视，商量一番后便将战马圈在土丘下方，依靠着权且休息。
刚刚那个公鸭嗓的声音在场四人可以说都十分熟悉。只不过他所喊出来的话还是令盖平极其激动。
刚刚命令战马卧下，四人坐好，盖平便迫不及待问将起来：
“鹰三弟？三位妹子，我那谢鹰三弟也来了嘛？我怎的没有见到他？”
紧接着盖平便转过头来问。原来谢家四兽中老大盖平与老三谢鹰的关系是最好的。可以说盖平一直将谢鹰当做亲弟弟来对待。
事件之初，盖平见到来袭的人里面有谢聪率领的数百谢家死士时便是一惊。可当时事态紧急，场面混乱也由不得盖平深思打探。
可如今听到下方谢聪的一声怒吼，盖平方知谢鹰也来到了此处，是以猛然间有此一问。可是还没有等到盖雯雯等人回答，盖平便自问自答道：
“是了！我那三弟如何能够不来，如此机密要务，就谢聪那脑袋怎么也不可能让他独自领兵啊。”
然后便向盖雯雯等人追问，是否知道谢鹰的下落。而当盖雯雯平淡的告诉他，前去袭击自己营地大帐施以暗杀的人便是谢鹰领衔时，盖平陷入了沉默。
而当盖雯雯复又对他说，谢鹰等十几人已尽数被自己三人所杀时，盖平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四人也再没有说过半句话。盖雯雯将巧儿、顺儿一左一右圈在怀里，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半夜时光流逝，天际渐白。
不知别人如何，反正巧儿便一直没有睡过去。她总觉得本来欢欢乐乐的气氛一下子坏得莫名其妙，让人满心的不舒服。
可是听着头顶上盖雯雯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呼出在头上的热气。巧儿又不忍心说话，打搅了她的雯雯姐休息，因此甚至不敢动一下。
只好闭着眼睛隐忍了半宿。如今天光已明，巧儿睁开眼向对面望去。正巧咫尺之间，顺儿也刚好将两眼睁开。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巧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立刻被顺儿微微摇摇头制止了。
而她们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两人头顶上盖雯雯微微眯着眼注视着对面的盖平，嘴角轻轻挑了挑。似乎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天亮了？那些贼子也出发了一会儿了。我先去将营帐搭建起来。咱们就地休息休息，然后再按照小姐的吩咐随后缀上去。”
盖平忽然抬起头来开口说出了一番话，而后便站起身来。他身后的猿面凸骨兽紧跟着也被惊动起来，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啊～！天亮啦？这一晚真受够了！这些年皇宫的生活真的把人都养废啦。平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盖雯雯也被惊醒般睁开双眼，张开两臂伸个懒腰。紧接着巧儿便挺身坐起接口道：
“平哥哥说要去将营帐搭建起来，先休息休息，再去按踪迹追他们。”
“噢！那好，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幸好平哥哥提前准备的充分。”
盖雯雯说着，用抱着顺儿的左手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最后暗中用力按了按道：
“懒姑娘醒醒啦！咱们去帮忙搭帐篷喽。”
“嗯～”
顺儿也仿佛刚刚醒过来一般，从盖雯雯怀中抬起头来眨眨眼睛。紧跟着坐正身体，可只有盖雯雯注意到了，顺儿的一只手是从腰间收回来的。
而据盖雯雯所知，顺儿有一手飞刀绝技，近距离偷袭无有不中者。刀囊便挂在她的腰带上。
“懒姑娘，走，我们也去帮忙搭帐篷！”
盖雯雯一只手拍打着顺儿的肩头，暗中稍稍用了点力气。
“遵命！”
顺儿笑笑说道，然后三人一起站了起来。在被惊醒的三匹马起身的动静中，巧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望着盖雯雯与顺儿微微眯了眯眼，轻轻点点头。
“巧儿，走啦！”
顺儿笑着对巧儿极快地眨眨眼。
而此时此刻，刘昊所在的大营之中，已经基本上恢复了秩序。且不止如此，便是那些被火点燃了的军帐也都已被清理干净。
数十名墉国军士正在一名队正的吆喝下，整修破损的寨墙。军帐移开的空地上摆放着总有数百具尸体。
整个军营业已经过了重新布置且诡异得是大营中的人数丝毫不少。依旧嘈嘈杂杂大约有一千几百人。
不同的是出出入入到处忙碌的只有墉国士兵而不见了申军踪迹。但领头的却正是名申军裨将，也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
而且申墉两国的宫人仆役亦将三分之二的帐篷占据了。
此时距离此处数十里之遥的界水河边，一只大约五六百人的小股军队正在沿河岸行进。队伍中有四驾马车。
这时，就只见头前一架马车的帘笼挑起，一名形面色青黑的老人佝偻着从里面探出头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昊与刘虎的叔爷爷，此行的申国大宗令刘文。
只不过此时的刘文比起初时的意气风发光满面来，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仿佛一夜间苍老了数十岁，行将就木了似的。
就见他咳了两声，喘两口气，低低得问一旁亲卫道：
“前去报信请援的人回来了没有？”
“回宗令大人，还没有。”
旁边一名亲卫立刻抱拳拱手回话道。
“大营处安排的如何？”
“皆是按照大人吩咐执行。营帐重新布置，寨墙恢复，所有宫人仆役全部汇拢到我方大营中。墉国军中头领皆被斩杀，由宋将军监视善后。”
“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一个急切的声音大声呼喝道：
“报！”
原来是刘文刚刚询问的使者回来了。这是一名被刘文派遣到临渊城去报信请援的信使。信使的回归，也使得刘文暗暗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不管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临渊城大军一至，一切便会不一样。是以刘文立刻传令道：
“传使者回话。”
可没人知道，就是这使者的一番话，使得刘文再也撑不下去了。只见老人猛得将两眼瞪圆，青黑的脸上瞬间泛起一片殷红。
继而嘴巴渐鼓，一丝鲜血终究没有憋住，猛得“噗”一声喷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