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继续往高处走,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善良,但求无愧于心,如果真的到了饥饿威胁生命的地步,她确实会想方设法杀了它,万物固然有灵,可是既然有了自然法则,她的尊重有限,虽带怜悯却不同于人,狼能吃得的,她又怎么吃不得。
那只兔子这才察觉到危险,一溜烟就跑没了,又往前走了走,她才看到了一些野果子。
在树腰的新枝上结的果子,白嫩晶亮,胖乎乎的,看起来有些可爱。
景星云摘了一个,皱着眉头尝了一口,还不错,松脆爽口,带着甜意,应该不会有毒吧。
虽然不太确信有没有毒,她还是将那一个果子吃完了,然后又摘了许多,拿衣服兜着,应该够吃了吧。
刚准备回去,她发现上方不远处有红彤彤的果子,小拇指肚大小,上面是更小的小颗粒组成的,她摘了一颗,甜甜软软的,还不错。
然后她就又摘了许多,心情也稍微明朗了一点,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她又看到了红红的果子,不过和之前的不一样,是光滑的,她摘了一个,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好酸!太酸了!!
景星云脸都皱成了一团,连忙吃了好几个之前摘的那种甜的才缓了过来。
感觉自己摘得差不多了,景星云往回走,回去的时候发现谢渊白坐着,脸色惨白,捂着小腿,旁边是一根带血的棍子。
景星云连忙跑过去,“渊白,你怎么了?”
谢渊白额头有冷汗沁出,他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压抑,“我把那根树枝拔出来了。”
景星云放下果子,遍寻四周,突然眼睛一亮,起身跑到不远处摘了好多草的叶子。
谢渊白看着她的身影,不太清楚她要做什么。
景星云知道一些草药,但是很少,只知道一些常用的,她摘了一把独叶草的叶子,包着衣服拿石头砸出汁,完全不在意青绿的汁水染到了衣服上。
等做完这些,她又用石头将衣服磨了磨,然后用牙咬了一个下,“撕拉”一声,撕下来好大一块布料,裙摆挡住膝盖,露出里面的白色裙子,尽管里面还有胫衣,还是让她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谢渊白收回目光,非礼勿视,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女子衣着的严谨重要。
景星云自然不会在意,她还觉得自己穿的简直不能再保守了,两层裙子一层裤子,夏天穿这么多层,会很热吧。
景星云走到谢渊白面前就要撩起他的衣服,谢渊白腾开一只手按住她,“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是有些严厉,耳根微红,景星云没有察觉,只觉得有些委屈。
“我,我帮你上药。”
“……上药?”谢渊白疑惑,刚才她去摘的野草是药?
“这个可以止血的。”景星云着急地看着他,再不把血止住,他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谢渊白脸色有些难看,这一堆绿油油还流着汁水的东西是药?
“不用了。”他声音冷硬。
“那我怎么办?你要出事让我怎么办?”景星云收回手,低着头轻声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谢渊白重新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想说“我不会有事”却没说出口。
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有可能流血过多而死,不过死了就死了,他自己都不难过,她难过什么?
“渊白,求求你了。”景星云抬头看他,眼带乞求。
谢渊白受不了她这样看着自己,移开目光,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你。”
景星云立马掀起他的衣服,为他上药包扎。
谢渊白微微握了握手指,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心情平静的过分,他看向景星云,看着她无比认真地给自己包扎,仿佛在做什么背负千万生命的大事一般郑重,她的手背上还有鲜血,应该是他刚才按上去的。
皙白与鲜红对比,有一种矛盾的不近人情的美感,他能感受到她的手指微凉细腻,在他腿上划过,肌肤接触,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拼命压抑却没有压下,像是羽毛挠过他的心,他躲不开。
“好了。”景星云收回手,目光温软的看着他。
谢渊白垂眸看着她包扎的地方,有些走神,心里有些遗憾,想要让她多包扎一会儿,挠着心的羽毛停下,他却开始难耐,抬头看到她的目光,那羽毛化作云雾沁入心中,难言的适意与满足。
他放下衣服,试着起身,却被景星云按住,“你现在还不能走。”
“不疼了。”他轻声开口,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
“那也不行。”她很少有如此果断拒绝别人的时刻,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加重语气,依旧温软,让人舒适。
谢渊白无奈,只得安静地坐着,随手拿了一个她摘的果子,“这个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景星云牵起他的另一只手,替他擦干净,怕弄痛了他,她的力道很轻。
谢渊白默默地放下那个白色的大果子,看到上面有两个鲜红的指印,有些尴尬。
“抱歉。”
“嗯?”景星云不解,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果子上的红指印,轻笑出声,“没关系,我去洗一洗,你在这里等我。”
“好。”谢渊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莫名带上了一丝笑意,他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笑的出来。
景星云洗了洗手,找个叶子包住果子,还将第二层裙摆打湿了,她拎着裙摆,将果子放下,用湿了的衣服给他擦手。
她喜欢穿玉青色的衣服,染上红色并不好看,她却一点都不在意,不在意华饰,不在意口腹,也不在意名利。
“我刚刚瞧见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景星云边给他擦手边说,她擦的认真,没有注意谢渊白看她的目光,是她忘掉记忆也没忘掉的眼神。
“然后呢。”刚说完他才后知后觉,若是她去寻食碰到危险怎么办,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有没有受伤?”还好她回来了。
景星云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好笑,她停下伸手抚上他的额头,眼中带着笑意。
“你是不是受伤糊涂了,一只兔子怎么会伤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