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在血淋淋的画面中回到现实。
“别救贾富贵了，那个人渣罪有应得！”赵矜裳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开口，“丽姬才是受害者。”
郑临明揉着眉心：“不行。仙界不仅要求我们救助凡人，还要求一旦有凡人受伤就必须将涉案的妖就地正法，不论前因后果。”
“凭什么区别对待啊！”
“因为凡人温顺，能给神明供奉，妖族却从来和天庭对着干。”陈窈窈也很愤懑，但却无可奈何：“上次的蜈蚣没有造成多大影响，所以教训一顿也就完了。可丽姬操纵贾富贵杀了这么多人，仙界对此事很重视，一定会检查我们的工作成果。”
大家都很不爽，没有妖愿意捉拿丽姬归案。尽管她刚刚释放了宏大的幻境，此刻灵力虚弱，一定很好追捕。
“贾富贵现在被关在大牢里，先去看看吧。”郑临明提议道，“根据情报，他应该还没死。”
“丽姬怎么还没把这人弄死？”赵矜裳的语气像是在问太阳为什么不从东边出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或许她还是不忍心亲手杀死曾经的夫君。”燕三变成原型在前方开路，一边回头一边猜测道。“丽姬提到的那个书生也失踪了，我们要不要一起查？”
陈窈窈冷笑，“一看你就不了解女人。换成是我，就算拼死也要把贾富贵剁碎了喂鱼，让他的死魂也不得安生！”
“切，又不是所有女人都跟你一样可怕！”
等他们斗嘴完毕，郑临明才开口：“那个书生自然要查，他是此案中的关键人物，到时候的工作报告里少不了他。”
由于害怕贾富贵在梦中杀人，看守他的狱卒都跑光了，这倒是给郑临明熬药提供了便利。其他妖去打探失踪书生的下落，赵矜裳帮忙给药炉生火。
风煽到一半时，她忽然指着窗外叫道：“丽姬！”
“睡魔？”郑临明立刻来到她身边望向窗外，但却什么都没看见。“在哪里？”
“我刚刚看到她就在外面，可一转眼就不见了！”
郑临明当机立断：“我出去看看，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动。”
“好！”赵矜裳用力点头，目送他走出门去，然后将之前藏好的乌石散倒入药罐中。
乌石散的功效让赵矜裳印象深刻，因此在出发前趁着郑临明没注意，她从药包中顺了几颗乌石散以便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灰色颗粒迅速在沸腾的药汤中溶解，片刻后郑临明从外面回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赵矜裳心里很得意：人生第一次搞小动作就天衣无缝，不愧是我。
她没看见身后的郑临明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纵容的笑意。
······
没过多久，出去打探情报的众妖回来了。
“贾富贵的邻居们几乎都被灭口了，只有一个例外。”燕三复述着自己的发现，“隔壁有个小女孩幸存，目前由外婆照顾。”
金镜补充道：“我们向她打探那个书生的下落，但她说村子里从没进过外人。”
这就奇怪了，难道那个文公子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不用担心，贾富贵快醒了。”郑临明扣着他的脉象说道，“一切疑惑就能迎刃而解了。”
他的预判相当精准。半柱香后，贾富贵悠悠转醒，被自己脖子上的刀吓得大叫起来：“你要干啥！这是哪儿？！”
“我要杀你，但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我还是帮忙救了你。”陈窈窈皮笑肉不笑道，“你猜，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贾富贵奇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陈窈窈更加生气：“你打死自己妻子，根本不配活着，谁他妈不想杀你！”
“丽姬是难产而死，我何时打过她？”贾富贵大声反击，“她是为我怀的孕，我供着她还来不及呢！”
“还想在你姑奶奶面前撒谎——”陈窈窈说着就要挥刀，被郑临明挥手拦下。他盯着贾富贵满是冷汗的脸，沉声问道：“在丽姬怀孕的时候，有没有外人进去过你们家？”
贾富贵直愣愣地摇头。“绝对没有，我们家的门窗是反锁上的。我白天去地里干活，家里就她一个孕妇，不让她跟外人接触保险些。不是，你们是什么人啊，我凭什么回——”
郑临明直接点了他的睡穴。
“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陈窈窈收起刀强调。“睡魔的幻境不可能作假，那必然是丽姬生前真实的记忆！”
想到丽姬生前努力逃命、却被摧毁最后一丝希望的样子，众妖心里都很不好受。
“此事真相还未大白，查清楚就是了。”郑临明说道，“赵矜裳和燕三去看看那个幸存的小女孩，剩下的妖跟我去捉拿丽姬归案。她往象山上跑了，但是灵气亏损，应该逃不了多远。”
听到这里赵矜裳一惊：原来他知道丽姬往山上跑了，那她刚才找的借口岂不就是个笑话？郑临明对乌石散的事情绝口不谈，是默许自己毒死贾富贵吗？
见她站在原地发愣，燕三上前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背：“小兔崽子，想什么呢？走啦！”
“你怎么骂人呢？”赵矜裳回神说道，“我叫赵矜裳，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燕三大笑：“谁让你是兔妖呢，认命吧！”
有他无聊的笑话相伴，这一路上更加漫长。好不容易来到幸存小女孩的住处，赵矜裳简直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门：“有人在吗？我找囡囡讲点事。”
里面的人并没有开门，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你和刚才那群人是一伙的吗？”
“刚才那群人？谁呀？”赵矜裳果断踹了燕三一脚，无视他做出“兔子蹬腿好凶噢”的幼稚口型，示意他躲起来别被小女孩看到。“我是朝廷派来调查这里案件的捕快，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不用害怕，乖。”
她刻意的柔软语气让小女孩放下了戒心，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请进。”
经过漫长的寒暄与试探，赵矜裳得知眼前的女孩叫小花，跟丽姬关系不错。小花告诉她，贾富贵平时对丽姬很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了幻境的先入为主，赵矜裳心中贾富贵的渣男形象很难动摇。“或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贾富贵对丽姬很坏呢？”
小花很认真地摇头：“不是的，富贵哥对丽姐很好，这是丽姐亲口对我说的。不过她还告诉我，尽管富贵哥对她这么好，但她依然总是不开心。”
“为什么？”
“丽姐当初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女，她写字写得可好了！可是嫁人之后，她就只能在家里呆着煮饭洗衣，原来漂亮干净的手都长茧了，人能开心才怪。”小花老气横秋地蹙眉。
赵矜裳不解：“那她当初为什么要嫁人？是父母逼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丽姐没跟我说。”
再问下去没有意义，赵矜裳果断告辞，临走时忽然被小女孩拉住手指：“姐姐你是女捕快吗？我以后也想做女捕快，和你一样！”
“咳，这个志向不错，你先把我放开。”赵矜裳不着痕迹地挪到屋外，“姐姐这就教你捕快第一课：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比如我刚才骗了你，那群人跟我确实是一伙的。后会有期！”
不等小花反应过来，她赶紧撒丫子开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