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充满孤独的云,静静挂在夜空,
好似一位孤独的侠客,对月独酌。
窗外,枣树随风摇曳,孤苦无依。
凝望着暮色,贾凡手里捧着母亲的真气遗像,两眼涣散。
他本就是孤独的。
从来都是如此。
与刘雪莲的亲情,也许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实际上,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也许,他刻意去接受刘雪莲的母爱,以此来麻痹自己孤独的神经。
但不论如何,此时此刻,他真的很痛。
无法想象,溺水者失去最后一根浮萍,会有多么的绝望。
不管是一种寄托也好,还是真情也好,刘雪莲都是他的依靠。
体贴的贾福总是如期而至。
咳嗽声从门外传来,只听门外,贾福苍老的声音传来:“少爷,夜深了,该熄灯休息了。”
听到这个极其熟悉又觉遥远的声音,越感受到这种关怀,贾凡的心越发的苦涩。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属于他。
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贾凡,他只是“异世界”那个科技文明的孤儿,他之所以能获得这一切,只不过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
他,终究只是他。
孤、苦。
贾凡道:“我知道了,福爷爷,你身体不好,也早点休息吧。”
贾福不知为何,近年来,少爷总是闷闷不乐,唯有和夫人待在一起,才会露出些许笑容。
他不知道少爷内心想的是什么,他只能从那稚嫩的脸庞上,那双不属于年轻人的沧桑眼睛里,看到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孤独。
而自从夫人过世后,这种孤独,似乎要溢出来了。
贾福道:“少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凡走过去打开门,道:“福爷爷请说。”
贾福伸出枯槁的手,摸了摸贾凡的头,老眼看向刘雪莲的遗像,“自夫人走后,少爷是否觉得孤独?实际上,刘老太爷对少爷是真心溺爱,老爷虽不在,但依然是爱少爷的,不知少爷为何总是对月独酌?”
“可能…”贾凡看向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我忘不掉远方那个繁华吧?”
说罢,贾凡摇了摇头,“福爷爷,你回去睡吧,很多东西,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有一种苦,是说不出的,无法倾述的。。”
他自嘲一笑,“庸人自扰罢了。”
“唉。”贾福叹了口气,幽幽转身。
自老爷爱上狐狸精无法自拔离家出走,夫人每日抹泪,再加上如今身死,这个偌大的贾府,越来越不像一个家了。
有一种苦说不出,贾福觉得少爷这句话说得对,他,又何尝能述尽心中苦水?
看着落寞的佝偻背影,贾凡也是微微一叹。
世上总是那么多的写不完的故事,每个人都是一个角色,都在扮演着一个身份。
也许,这些人会因故事线而相遇、分离,留下一段或刻苦铭心,或悲欢离合的回忆…
不知何时,雨倾盆而下。
淅淅沥沥。
贾凡提着酒壶,跃出窗口,冒着雨,漫步在这雨中。
也许很多人讨厌雨,因为雨会给人带来很多不便,但贾凡却喜欢。
在雨中,有种莫名的宁静。
邀月共饮,今夜怕是做不到了,只有与雨共醉。
突然,一股强烈的打拳欲望在心底升起。
此时已经醉得双眼迷离的贾凡,麻痹的神经已经运动,一拳一掌,充满醉意。
他,在发泄。
他打破了石头,打破了柴房房梁,打破了假山……
累了,疲了,睡了…
第二日清晨,贾凡醒来。
四周一片狼藉,他摸了摸鼻子,“昨晚,又醉了么?”
他似乎忘了昨夜的情绪,精神也不在萎靡。
只是,那份情绪,隐藏得更深了罢了。
贾凡摸了摸裤兜,嘿嘿一笑,道:“今天,又是疯狂采购的一天哦。”
退货才能变强,他不会忘记。
贾凡洗漱了一番,迎着朝阳出了门去。
作为退货系统的持有者,疯狂购物才是正确的选择。
一番扫荡下来,基本每条街都被贾凡光顾了,而大包小包的东西堆满了贾府客厅。
有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小卖部都没贾凡的东西齐全,连农具都有。
而贾凡疯狂的败家行为,让黑岩城的人,称为超级败家仔。
个别不怀好意的,还背后喊他傻儿子。
贾福站在大厅门口,看着工人们忙碌地抬东西进出,身躯颤抖,目光愤怒。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贾福看向贾凡,拳头握得“咯吱”响,一脸询问之意。
贾凡摆了摆手,道:“福爷爷,我化悲愤为购买欲,此乃是放松心情不二之选。”
贾福举起手掌,就要抽过去,但想了想还是放下手。
“我若走了,你怎么撑得起这个家?”贾福叹气道。
“你要走?”贾凡停住了查看东西的动作。
“唉……”贾福摇头转身。
这一日,贾凡感觉到,贾福似乎有什么心事。
贾凡唤来下人,交代其去退货,而自己,则回到房间里思考贾福话中的意思。
贾福那一叹,贾凡看出了许多东西。
也许,这个老人,真的要走了。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一直在响着,贾凡却不是非常的开心。
最后,他决定去找贾福聊聊。
贾福的院落里,贾凡见到了他。
贾凡开门见山,“福爷爷,你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贾福道:“没有,只是对贾家没有好感罢了。”
……
此次谈话之后,贾凡再也没有见到贾福,
直到那日,他在贾福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张纸条。
上书:少爷,我走了。
我本是“太和寺”的僧人,因背负了红尘债,还俗了。
我回来留下这张纸条,是因为我要见一位故人。
可能,我会死。
你长大了,可能有了自己的奇遇。
肉身三重天,将来也有机会问鼎筑基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这一次,许是绝笔。
好好保重自己!
贾福留。
看完纸条,贾凡再也没有心情刷退货,四处打探消息,把货物交给下人慢慢退,自己则按照打听来的贾福的去向,寻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