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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潘将军的愤怒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场浩劫即将来临。

时值六月,北方部落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天沐王朝节节败退,丽水县在帝国版图的中部,却也是危在旦夕。

天沐王朝老皇帝杨岭昏聩,手下无人,只是一味命令官军坚守闭门不出。

他们认为北方游牧民族不过就是来强抢些东西,也就走了。

谁知莫敢第单于所图甚大,攻城拔寨,居然攻占了边境几座大的城池,天沐王朝人心惶惶。

国家危难,土匪流寇趁火打劫,四处作乱,贫民流离失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天地之间就变了样子。狼烟四起,尸横遍野,乌鸦在天空盘旋,无人认领的孩子坐在废墟间无助地哭泣,有些人看上去趴在地上睡着了,其实是已经断了气,地上留下打砸抢烧后的痕迹,满目创痍。

潘家军本就只有三千人,在丽水县城背部筑起防线,安营扎寨。

潘云飞派人加固县城城墙,由于平日里就每年加固城墙,所以相较于其他地方,丽水县城倒是固若金汤。

丽水县令孙连城每年要做的是就是清理河道和加固城防,这些工程虽然不能讨好上级,却是事关全县的良心工程,前几年洪水泛滥,唯独丽水县能够完好无损,都是这位倔书生的功劳,果然,能够认真读书,勤勉写作的人,良心是好的。

“为官一任,如果不能造福一方,还不如去养猪!”孙连城每次都这样说。

又过一月,北方军队已到丽水县城城下,潘云飞接受命令坚守不出。

随从将官叫苦连连,然而,绝对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没有别的办法。

打不还手,岂能长久?

胡人嘲笑天沐士兵不善骑射,有一日一群十几个胡人士兵拉着被捉的百姓在丽水县城外叫嚣,刚好在城外两百步之外,口中全是嘲讽,潘云飞拉满了弓,随后又缓缓放下,道:“太远,射不中。”

就在这时,王大勇拿起另一把略中的一千两百石强弓,轻轻拉满有多拉了两分,箭头向上方倾斜了两分,轻轻松手,只见拿弓箭如同流星伴着风声,穿透为首军官模样那人的脖子,那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其余众人皆骇然。

“不好,这里有能射两百步的神射手!快跑。”其中一人道。

嗖,嗖,嗖。

说时迟,那时快,王大勇连射十箭,那剑矢就像是会听话,又像是自己长了眼睛,那剩余十人,每人各中一箭,全部被射杀。

丽水县守城官兵士气大振,胡人虽不敢进犯,但采取围攻之势。

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而城破之后呢?

正在危难之际,皇帝陛下下令和亲,将和叶公主赐给已经年过五十的老单于,并且随行的还有金银珠宝无数。

用女人和珠宝来换取和平,是苟且,是耻辱,统治阶级是多么的无耻和自私,只是女人和珠宝从来换不回和平,换来的只有灭亡。

他们才不会心疼金银珠宝,反正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只要这江山在,依旧可以征收税赋,吃香喝辣。

这就是为什么封建王朝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原因。

对内强硬,和对外怯懦。

有的时候嘲笑没有出息的男子是窝里横,统治阶级何尝不是?

只是那封建王朝的荣辱兴衰,是一家之荣辱兴衰,而并非是国家之荣辱兴衰,如果社会制度公平合理,人能尽其才,官员廉洁,司法公正,平民对生活抱有希望,既得利益者们被监督也不能过度放肆,那国家岂有衰败之理?

何况天沐王朝地大物博,人才辈出。

只是这所谓气数二字,常人所不能理解而已。

丽水县城以东三百里就是京城,和亲队伍浩浩荡荡,开到丽水城下稍作休整。

这个时候,即使贵为皇帝,也是束手无策。

这些年老皇帝被贵族和王侯们束手束脚,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家衰败。何况是平常百姓,恐怕近来被气死的爱国志士也不在少数。

生气,有的时候是不能理解,理解了就不生气了。

愤怒不一定是因为恐惧,却极有可能是某种程度上的愚蠢。

主帅潘云飞被气到吐血,国家如此衰落,百姓流离失所,只是一味苟且,岂能长久?

王大勇被派遣护送和亲队伍道单于营帐,只是在丽水县城休整一夜,第二日去五十里外的单于营帐。

和叶公主年方十六,美艳动人,身材修长,端坐在马车中目光呆滞。

宫女送去了饭食一口未动,小宫女道:“公主殿下,您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哪怕是喝一口粥,我等下人也能安心一些。”

和叶公主道:“父皇要我换来和平,我只愿能够换来和平,可是我如何能吃得下?”

公主心道:我也是人,不是物件,不是玩物,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命苦的女人。她心中绝望之气越浓。

王大勇道:“我等堂堂男儿,不要公主换什么和平,明日我护送公主过去,我们见机行事,大不了伺机砍掉那单于首级,所谓群龙无首,看他怎样?”

和叶听后,仔细看了那人一眼,只见此人身高八尺,鼻直口阔,英武非凡,心里暗道,天下有如此大丈夫,为何守不住自己的疆土?

是大丈夫不能为国所用也,看那朝堂之上,禽兽为官。

庙宇之内,朽木食禄。

一路上百姓流离失所,而京城中达官贵族依旧每日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却要我一个小小女子换来和平,能换来和平吗?

只怕是玉石俱焚,堂堂的天沐,建国之初是多么的辉煌,即使那时的帝国并不富有,但气吞山河,那时尚且有公理正义之类。

而现在,一言难尽……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该灭亡的就让它灭亡,不破不立。

她想起自己的母后眼睛已经几乎哭瞎,她想起自己的哥哥太子殿下,在金銮殿外苦苦哀求三日,圣上依旧不肯收回成命。

皇帝到底怎么了?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昏聩的双目望向远处,女儿啊,就让为父承担所有的罪责吧。

荒谬,要去和亲的,要被羞辱的,即将会生不如死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女儿。

就在绝望的时候,那个魁梧的将官给自己点亮了一盏灯,人在落水的时候,总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听到兵士喊此人王将军,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无论如何,还是希望此人能够为国家做事,国家有这样的英雄儿郎是国家的福气,只可惜自己只是女儿之身,如果自己是一个男儿,一定也会战死沙场,岂不痛快?

希望太子哥哥能够尽快继承大统,一洗国家颓废之气,倒是太子哥哥也比不得此人英武之气,如天将下凡。

明天会怎样,谁知道呢?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怕是没有用的。

然而活着,就要坚强地活下去!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和叶这样想着,昏昏睡去。

她已经熬了三天三夜,在梦里,这一切痛苦变成了一场梦,只是梦醒了,痛苦如同铁石一般,真实而且冰冷。

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苍天啊!

王家大山,小山村外的“龙头”之上,王老汉站着入定,突然睁眼看天,面露狰狞,此时那天空仿佛也在颤抖。

第二天天明,和亲人马继续出发,向五十里外的单于大帐开拔,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呢?

王大勇提着大枪,走在队伍最前方。

队伍走的很慢,到了单于大帐的时候,已经黄昏,太阳落山。

只道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残阳如血,预示着有一场杀戮。

单于的大帐篷,远处看去极为惊人,像一座移动的宫殿,异常高大。

从北方打到天沐帝国中部,人困马乏。

原来这噬人的魔鬼也是普通人,他们也有痛苦,也有疲惫。

帐篷外普通兵士早已睡得东倒西歪,防守及其虚弱。

而帐篷里灯火通明,有男女**之声,妇女的哀号惨叫声,远远就能闻到冲鼻的酒气。

北方士兵看到王大勇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才回过神来,对方只是送来和亲的公主和金银财宝,即使如此,一群士兵夺走了王大勇等人的兵器,并将众人团团围住。

“退下,我又大皇帝亲笔书信!”王大勇道,于是带着公主走进大帐,大帐中混乱不堪,一群将军们吃吃喝喝,人人怀中抱着一个赤裸的女子,当众交合。

这不像是人间,像是地狱,和叶公主恐惧,不敢看周围情景。

单于五十多岁,精神矍铄,鹰眼钩鼻,前面的头发已经掉光,坐在最高的座椅上,怀里抱着一个赤裸的女人。

他虽然坐着,但能看出他极其魁梧。

他的头颅更是比常人的更大。

以潘云飞想来,这世上的人大都是过的不开心的。

很多工作没有意义,然而,人生在世活什么?拼什么?拼的是一口气。

很多时候,你想要做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你应该怎么做,甚至于有的时候,生死都要看淡,所谓军人职业,其本质是保家卫国,而具体来讲,到底是什么,就是以自己的牺牲,来还来百姓的安全。

而年轻的士兵们为了没有见过面的将军,和所谓的忠义而死,年龄稍微一大,人们就不会再去相信那些鬼话,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男子在外奔波,不就是挣钱养家糊口,管你谁做天下?

男耕女织,男欢女爱,养育孩子,管它国家大事。

王大勇在过去的人生中,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像是地狱,这些北地的胡人,虽比不上野兽,但是他所带给人的视觉上的冲击力,是非常震撼的,这些畜生以杀人为乐,把奸污掳掠而来的女子视为理所应当,如果对方大举侵入,后果不堪设想,即便不是为了自己的家,没有国家,哪来的小家,王大勇下定了决心,这次有这样的机会,擒贼先擒王。

没有大家,哪来小家?所以有些事,必须有的人去做。

有的人不能理解士兵,可是保家卫国的事总得有人去做。

为了国家,牺牲小家,为了国家,牺牲自己。

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就当场惊呆了,跟随王大勇一同前来的士兵早就浑身无力,两腿颤抖。

这哪是人,这就是下山的魔王,活在人间的阎罗。

和叶公主看到他们当众奸污少女,不忍直视,想到自己的下场,一种由衷的悲伤和绝望,然而,就算是死,也不能被对方侮辱,如果是那样,生不如死。

自己虽贵为公主,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凡人女子,所求者不是荣华富贵,也不过就是像凡人女子那样出嫁,过平淡安宁的日子。

虽然贵为公主,脱去这身衣裳,自己与百姓何异?

所谓贵族,不过是虚名,不值一提。

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人,其实活得更加悲催。

她,从小生在王宫,见证过帝国的辉煌,享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可是,她从未想过,自己要以这样的牺牲,换来和平。

他感到可悲,只可惜自己不是男儿之身。

和平年代,阴盛阳衰;而战争年代,男性才能体现优势。

可是即使自己是男儿,又能如何,不过是别的公主被派去和亲。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才能把女子当人。

这世上的男子啊,你们都是女人所生,却什么时候能把女子当人?

她看了一眼被几个士兵绑住的王大勇,心生绝望。

被这样绑住,哪怕你是大罗金仙,也不能摆脱,自保尚且不能,又怎么能够救我呢?和叶公主心道。

那些胡人将军和大汗看到美艳动人的和叶公主,早就垂涎三尺,虎视眈眈。目光中露出淫邪之芒,如同发情的动物看着自己的玩物一样。

那大汗道:“众位将军,这就是天沐国的公主,你们看和我般配吗?”

众人道:“般配!真般配!”

十六岁的娇娘,五六十岁的老汉,哪里般配?

一个是出淤泥不染的荷花,一个是肮脏龌龊的朽木,哪里般配?

那大汗走到公主身边,凑到公主头发上闻了闻,道:“这就是天沐国王宫的气味,我要打到王宫,坐上龙椅,感受你们天沐国皇帝的荣耀!”

和叶闻到一种让人窒息的臭味,她强忍着不要让自己吐出来。

大汗绕着和叶公主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公主一番。说着他又走到后面的金银珠宝跟前,道:“我要的不是这区区几箱金银财宝,这些都是垃圾,我要的是你们国库中货真价实的宝贝。”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当众玩弄你们的公主,我先来,让后我把她让给你们,让你们快活一夜。明天我要把这个公主,扒光衣服绑上战车攻打你们的京城!”

说着一把扯掉了公主的上衣,雪白的皮肤如同月光,公主连忙双手护在胸前,挡住自己的身体。可即使这样,美丽的胴体已经一览无余,她满脸含羞带愧,恨不能当众死掉。

羞辱,这是对所有天沐士兵的羞辱。

大汗要用这种癫狂,鼓舞士兵的疯狂,让他们在快活中忘记他们的家人。

原来这些畜生也是人,也有家人。

人不会变成神,但人可以变成魔鬼!这些北方游牧民族的士兵,他们在侵占别人城池之后,没有道德与法律的约束,就变成了魔鬼。

丑陋的人性,如果失去了约束,谁又能比谁好到哪儿去呢?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怪叫。

王大勇挣脱了几人的束缚,捆绑他的绳子被他生生挣断。

那铁枪如同听话一般,从帐外被收缴的军器中飞进营帐,稳稳落在王大勇手中,王大勇手提铁枪,一枪就割掉了大汉的脑袋,只是那大汗到死都留着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和叶公主亲眼目睹那大汗被削去了脑袋,身体还站在她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快到和叶公主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落在地上,大汗的脑袋就被擒在王大勇的手里。

“我让你嚣张,你接着嚣张!”王大勇拿着大汉的脑袋,面对着大喊不可思议的双眼,恶狠狠地说道,那大汗还有一丝意识,来不及反应,只是感到痛苦,好疼,然后他的表情凝固了。

可汗的脑袋还在流血,而他的身体还站在原地。

这一刻,他相信这就是自己所作之恶的报应。

报应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

劝人切莫作恶,日行一善。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帐已经尸横遍野,以王大勇的身手,拍碎了一个个将军的脑袋,顿时大帐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大枪横扫之下,往往是十几人粉身碎骨,营帐内化作人间地狱。

和叶看着这一切,觉得这是梦,而非真实,可血腥味和惨叫声告诉自己,这都是真的。

此时潘云飞在大汉营帐外已经聚集了三千兵马,应着雷声,杀入大营,胡人的守卫松懈,始料未及,还以为天兵下界。

再说营帐之中已经被王大勇一人收拾妥当,他脱下自己的披风,挡住公主的身体,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幕将永远留在他的脑海中。

这世间女子大都会以为自己爱的人,会穿着金色的铠甲,会驾着金色的战车,一定是英武非凡。

却不曾想到这个浑身是血,让人感到安全的是一个边疆的普通将军。

王大勇提着大汉的脑袋,走到营帐外,对众人大喝道:“大汉已死,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这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雷霆,直接传入每个人的心神。

潘家军军士看到王大勇提着大汉脑袋,士气大振,而胡人兵马看到自家大汉已死,军心涣散,这些本就是北方游牧民族部落,以游牧为生,很多人都是屈从于这些将军大汗的淫威,并非是自愿前来。

纷纷丢下兵器,跪在地上,不做反抗。

众人发现,这些北地士兵的个子都不高,就好像他们的腿直接从腔子里长出来,并且这些人长期食肉,看上去牙齿锋利,双腿罗圈。

但是他们擅长骑射,往往可以在马上冲杀,百步之内,以弓箭伤人,而步战比不过潘家军军士,再加上潘家军平日里就训练有素,所谓平时流汗,战时保命。

王大勇担心潘云飞安危,速速在身旁保护,这一战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借助天威,最重要是杀死大汗。

潘小虎中了一箭,被王大勇送的护心镜挡了下来,算是有惊无险,年轻人满脸全是兴奋。

他下定决心以后要跟着王大勇好好混。

北地其他部落的士兵如同退潮一样退回大漠,大汗一死,所谓群龙无首,树倒猢狲散。

没有俘虏,全部杀光!

去他娘的假仁假义。

这是大家的意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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