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苑看着单智澈塌陷在雪里,自己已经伸手去拉他了,都怪自己太虚弱了,使劲浑身力气也没办法把他救上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沦陷。虽然自己平时和他吵吵闹闹的,他老是惹自己生气,耍无赖,但是一想到他以后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了,没有人陪着她,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眼睛也开始飙泪了。
“我好没用啊!眼睁睁看你从眼前消失。”她几近咆哮似的呐喊着。
“我怎么感觉自己站在这里是多余的呢。”谢喆拍拍单智澈的肩膀。
单智澈半躺在床上,内心窃喜,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只是随意那么一喊而已。”他把脸别过去,脸上早已经笑开了花。
“我也好想被那么随意一喊呀。”
“是吗,那你也找个人喊你一下。”
“太刻意,多没意思。”
杨医生又带着严肃的表情过来了,这一次表情要比上次稍稍好点,多半是这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为打破了近几年来的冷清,或多或少多了点人情味。
“什么时候离开。”
“等她醒来,我们就准备走了。”
“从哪里过来的?”
“我们是从沿海城市过来的,只是想过来散散心。”
“嗯。”
三个人沉默了几分钟,谁也没有和谁再进行深入交流,只是等待着李景苑苏醒过来。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单智澈醒来之后就已经在这儿一直守着,眼睛的红血丝到现在还没消下去,黑眼圈也已经成了眼袋。
“你去隔壁休息一会儿吧,这里还有人守着。”谢喆看他好像有点体力不支了,身体颤颤巍巍的。
“我还是在这儿等会儿。”
“如果你想她醒来了,你晕过去了,那你就在这儿守着。”杨医生凝重的表情,不怒自威。
“那好,我先去一会儿。”
单智澈离开之后,就只剩下杨医生、谢喆和李景苑三个人了,当然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男人之间的对话从来只在心里,除非特别想了解的。
“你来过这里?”
谢喆愣了一下,手上拿着的镊子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怎么这样问?”
“没有,只是单纯觉得你对这边还蛮熟悉,不像是第一次来。”他推了推挂在鼻梁的眼镜。
“我每年会定期来这里。”
“这里是个好地方。”他说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我听说杨医生原本是大医院里面的院长,怎么。。。。。。”谢喆欲言又止,感觉自己问了些不该问的话。
“好奇啊?”他冷冷地问道,“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眼前的浮华不过是过眼云烟,而那些需要自己的地方会证明自己还活着。”
谢喆没有再说话,自己每年过来是为了在这个安静的地方释放完,静下心来思考,然后回归原来的地方,一次次就养成了习惯了。
“这里是哪里?”李景苑一睁开眼发现四周都是陌生的,“难道自己挂了,这是在入殓房?”
她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脸蛋,还是热乎乎的,只是手上多了一些输液管子。刚才太过用力了,拉扯到针管子,疼得更厉害了。
“放心好了,还活着,哈哈。”谢喆看她一醒来就手足无措地确认自己是否还呼吸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太过兴奋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可惜了。。。。。。”谢喆摇摇头,一直在叹气。
“嗯?可惜什么。”
“智澈他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表情十分忧伤,那种痛失兄弟的感觉,是那么深刻。
“什么,你说单智澈他。。。。。。”
李景苑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都瘫软了,含着泪水从床上爬起来,用手去拔掉插在手上的管子,那种撕拉的疼痛感,远比不过失去一个他要来得难受得多。
“能告诉我,他找回来了吗?”
“嗯,在隔壁的房间。”
她急急忙忙跑过去,光着脚丫子,加上这几天都没有进食,一点力气都没有,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谢喆知道自己开玩笑过头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自己都顾不上就跑过去找他了,心虚地看了看旁边的杨医生。
“爱得这么深,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还以为在你们这年轻人身上看不到了。”杨医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太不容易了。”
谢喆和杨医生跟在后面,原本想去把她扶起来的,结果被她拒绝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单智澈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单智澈吗,以前多么傲娇从不正眼看人,总是折磨自己。
“你个骗子,说好的等我的,为什么又留下我一个人。”她整个人扑在他身上,不停地敲打着床单,恨不得立马把他叫醒。
单智澈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压着自己,脖子还被搂着,差点喘不过气来,睁开眼这才发现是李景苑醒来了。
“你们确定他真的救不过来了吗,可是刚才我碰了一下他的脖子还有温度,要不再试试?”她回过头看看身后的两个人,用渴求的眼神望着他们。
“他,没事啊!谁告诉你他有事的。”谢喆摊摊手,装作一脸无辜。
“你不是说,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他就没这么幸运第一个看到你醒过来了,毕竟这几天都是他守着你。”他回头看看旁边的杨医生,“杨医生,你说是不是。”
“嗯。”他杨医生又恢复了一如既往地冷漠。
单智澈被她抱得太用力了,原来想装睡多抱她一会儿,实在是喘不过气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直接把她抱上床了,用自己的身子帮她捂热双脚。
“鞋子都不穿,傻不傻!”
“我只是太紧张了才会那样。”
“我知道,所以不要动,就这样安静地待着。”
杨医生和谢喆两个人识趣地退出了房间,把门关紧,还在门外把“闲人勿扰”这个牌子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