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圣儒峰下围了众多邪派之人,正在破坏沐潇潇所布下的阵法,无奈多日无果,正翘首盼望妖族大军的到来。
这时,东方天空出现一片白芒缓缓靠近圣儒峰。邪派之人以为支援来,纷纷大喜,凝神望去,竟是一群白衣弟子,细看之下不下三百人。
“来者何人?”
几个带头的眼见不是妖族大军,惊骇之下,纷纷喝问。
“老朽剑孤行!”
短短五字,平淡的道来,听在邪派之人的耳中竟如晴天霹雳!
群邪顿时面如死灰,惶恐道:“是剑孤行,快退!”
语音未消,剑孤行并未有一丝停留,已飞向圣儒峰顶,接踵而来的是一道道浩然剑气,以及群邪惊恐的喊叫声。
圣儒峰顶,只见沐潇潇端坐亭中,正自抚琴。琴声悠扬婉转,时而缓如流水,时而急似飞瀑,充盈着峰顶每一寸角落。石桌之上,仍然焚着香炉,除此之外煮着一壶茶,新添了一瓶酒。
沐潇潇神态自若,双眼微闭,吟道:“淡如烟霭依山绕,忘却芳华任雨敲。从未言明东逝意,前来俯仰世间潮。”刚一诵完,沐潇潇缓缓睁开双眼望向东方。
东方传来悦耳诗号:“足踏九重天,天下于我翻袖间。恨无敌手共论剑,剑逝人不还。”
只见东方天空出现一道身影,向圣儒峰缓缓走来。虽是慢行,但转瞬就至峰顶上端,慢慢飘落。
要在空中飞行,一般人只要勤修腾云术不难做到。顶尖者能快逾闪电,已属大成;更有甚者速度之快犹如瞬移,已属化境。像这般放慢身形,如履平的在空中行走反而是最难的,真气稍有不济便会一脚踏空,放眼整个神州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办到。
沐潇潇心情大好,笑容满面站起身来。
“剑老驾临,有失远迎!”
来人已落地,一袭青衫,披一件黑色斗篷,背负一泓碧绿长剑。须发皆白,脸上轮廓分明,双眼炯炯有神,尽显睥睨天下之姿。此人便是御风行的太师父,古剑盟太盟主剑孤行,世人称“剑老”,自剑君御苍穹身亡他便重掌古剑盟。
“沐潇潇言重了!倒是吾先行一步来的仓促,扰你雅兴了。”剑孤行捻须笑道。
“呵,无妨。茶未好,酒将熟,剑老先入坐吧!”沐潇潇说完,伸手请剑孤行入内。剑孤行步入亭内,沐潇潇伸手隔空将石凳推到剑老身旁,两人相对而坐。
“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我从未忘却剑老喜好,来来,这可是我仅有的珍藏了。”说完,沐潇潇取出酒瓶为剑老斟上。
剑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禁赞道:“好酒,正如你对秋景之喜爱,也独树一帜了。”说完,捻须欣赏四周景色。
沐潇潇环视四周,缓缓道:“哈哈,春时忙碌,夏时酷热,冬时严寒,唯有秋时气候宜人。你看这夕阳西下,晚风徐徐;霞光万道,满山染红。怎不使我为之向往呢?”
剑老将斗篷卸下,脸上仍是笑容不减,打趣道:“再向往,也不必使用术法违反自然吧!此时此景,吾六十年前看过,五年前看过,今日亦如是,这一色秋当之无愧。”
沐潇潇微有尴尬,叹道:“御风行到是说过同样的话!我的回答是,好男儿理应从一而终!”
“呵,沐潇潇风趣不减当年。对了,吾来这么久,风行人呢?”剑老说完,四下察看了翻。
沐潇潇正色道:“大战在即,我让他前往帮助城主了。”
剑孤行颔首,若有所思道:“也好,五年未见,不知现在他怎样了,可有恨吾?”
沐潇潇安慰道:“我已向他解释清楚了,剑老大可安心!”
“嗯,前阵我亲上妖岛,与妖皇一战。现已确认御苍穹之死与妖皇无关!不过妖皇能为不在你我之下,不知水云城那边能否抵挡?”剑孤行心中牵挂御风行,担忧的询问道。
“方才城主与我谈过,观他神色应当无虑,他还有心情跟我抢着喝茶呢!”沐潇潇说完,为剑孤行再斟一杯酒,茶已好,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那就好!”只他说的是“天涯咫尺诀”,剑孤行摇头一笑,松了口气,“苍穹就这一丝血脉,劳你费神为他求得凝神丹解除魔怔,剑孤行谢过了!”
沐潇潇忙道:“剑老言重了!莫忘了,他可是我徒弟。古剑盟弟子只有能以气成剑者,才有资格入剑池得一佩剑。能入剑池者,剑道之路才刚刚开始,御风行能在十六岁入剑池寻得紫瞑,确实有其天赋。”
剑老点了点头,道:“不错,剑池宝剑无数,不乏神兵利器。因人而异,能力越高寻到宝剑越好,宝剑入手必定人剑合一。”他又喝了一杯酒,继续道:“二剑为盟,始有剑盟,一者青锋,一者紫瞑。吾身负青锋,至于紫瞑也为苍穹所得,方才称之剑君。青锋尚未出鞘,紫瞑却在战妖皇后出现裂痕,想来令人唏嘘。风儿年纪轻轻身负血仇,自剑池中竟带出紫瞑,吾一时真不知该悲该喜。直到发现那丝魔气,吾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沐潇潇饮过一口茶,接道:“所以剑老借修补紫瞑之名,带他来圣儒峰。”
剑老点头笑道:“重掌古剑盟,吾事物繁琐,除了指导剑术,对那魔气并无办法。沐潇潇睿智非常,相信也没事情能难道你!”
“剑老谬赞!沐潇潇幸不辱命!”沐潇潇悠然道。
山下传来阵阵哀嚎,不一会儿,便有剑盟弟子奔上圣儒峰,剑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两人便谈起昔日往事。
日月交替,转眼已是半夜时分,明月当空,圣儒峰顶一片惬意气氛。
沐潇潇指了指桌上酒瓶,道:“自上次一别,我一共为剑老准备六坛竹叶青,十年酝酿方得芬芳!已剩这最后一坛了。”
剑孤行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五个空酒瓶,谢道:“劳你用心,多谢了!这最后一坛留下吧!”说完看了看桌上那瓶未开的酒。
沐潇潇取来那瓶酒,正欲打开。
“酒是为你而备,你知晓我从不饮酒。”
剑孤行点头,伸手拦阻,忙道:“恩,那就留待吾下次再来吧!”神色一正,又道:“接下来我们该谈论正事了!你信中言,尚可维持封魔印,正魔一直相安无事,又为何急于要破阵放魔君出来?”
“静者静动,非不动也。难题始终是难题,消极防范不如积极出战。再者,我疲于维持封魔印无暇分身其它,妖族酆都若同时介入,水云城迟早守不住!”沐潇潇解释道。
剑孤行听后也觉有理,微微颔首道:“你之运筹我一向认可!三件事需要紧急处理,雪峰天湖封印之魔剑,论道坛转轮台,以及出阵的魔君。只待你吩咐,老夫随时候命!”
沐潇潇忙道:“剑老言重了!破阵之时,剑老在峰顶注意变数。我已请得半浮生看守魔剑赤皇,论道坛想必也布下阵法固守转轮台,现在麻烦就在于出关的魔君了。”
剑孤行听闻道首,摸了摸长须笑道:“能请动道首的也只有你沐潇潇了。台面上的危机你已言明,至于这变数?”
“道无君!典籍记载有限,如今道首不在,也不知道封魔印具体由来,这正是沐某担心的!”沐潇潇正色道。
“先天道者封印许久沾染魔气,未知出关立场如何,确实变数。”剑孤行点点头,表示赞同。
“无妨,尚有剑老护持。”沐潇潇转念笑道。
剑孤行背上青锋出鞘,绕上方盘旋一周落地而立,他顿时豪气干云,道:“我既再入凡尘,必定尽兴而归!”
沐潇潇微笑起身,来至崖边,回身对剑老说道:“剑老稍等,沐某献丑了!”
剑老也起身走至崖边,叮嘱道:“恩,小心!”
沐潇潇一跃而下,来至瀑布下的石柱之上,只见他捻指成诀。口中默念:“天地为诏,风雷护持,阴阳开道,谷神异位,去。”
一道气芒自沐潇潇周身慢慢溢出,霎时间亮如白昼。风停,树止,瀑布无声静止,一切仿佛停留在原点。石柱中间现出一中空结界,只见结界慢慢浮出整个轮廓,竟是一金色巨大气团。
沐潇潇脸上漏出凝重之色,忙收敛心神,静静观望。结界之上的法印渐渐变淡,淡至若隐若现,最后完全消失。
就在阵法消散的一瞬间,一道淡白身影自阵内突然冲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浩瀚內元扑来,沐潇潇首当其冲,避无可避。
两人互交一掌,竟是沐潇潇退后十步。来人也是一怔,忽道:“后生可畏!”去势未消直向山顶飞去,所经之地,树木纷纷折断。
山顶一声怒喝,剑老持剑直攻来人,这一剑风雷滚滚,势不可挡。
那人知道厉害,空中一顿身形。身影一分化二,纷纷避开剑老,直到剑老一剑刺空,错身刹那,人影合二为一继续向南面驰去。
剑孤行半空硬收剑势,长剑斜指,余劲仍然顺着剑指方向直至下方湖水。
“轰隆”巨响,湖中掀起冲天水柱。片刻后,水滴如毛毛细雨半落入湖面,激起万千涟漪。
来人无论速度,根基以及应敌方式都毫无破绽。气势中却并无杀伐之气,剑老疑惑道:“难道是....”
疑惑未消,下方又是几声巨响。
只闻一声震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终于又再临这个人间了。”
这时整个圣儒峰似乎都在摇动,只见一片乌云渐渐覆盖整个圣儒峰,一时群星暗淡天地无光。
沐潇潇凝神望去,竟是各种消失已久的鬼兵邪灵,暗道:“万魔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