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满福花的干花就轻,冬夜风又大,一吹就四处飘落。
“阿樱。”魏远山这声呼唤中充满了痛苦悲伤,短短两个字,叫的那么轻,却让人感觉叫的人心在滴血。
下雪了,毛豆那么大的雪花片片飘了下来,终于下雪了,今年的雪好像被人刻意堵住不让下,堵了这么久,堵得郁闷,一下便倾盆而下了,下的急,下的猛,好像要把一切都埋没了。
我调头走,浣灵忽然从将军府的后面匆匆跑了出来,满脸的灰。
“二姐?你……你回来了?”她的不是惊讶,更多的是慌张,我了解她此时的表情,肯定闯的不是小祸了。
我还未来得及问她话,将军府的人就燥动起来了,将军府后面燃起了大火。
我过去拉起她的手,她不停往后面躲,她的手中沾满了汽油。
“你疯了?火烧将军府?在平城纵火是什么罪你知道吗?”我生气的说。
浣灵还不知错,“是他活该,烧他一座房子怎么了?我没有揍他一顿就不错了,二姐,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人不能憋坏自己,有气就得出了吗?现在怎么这么胆小?”浣灵说。
我擦干净她的手,确实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很怂很怕事。
“回家吧。”我对浣灵说。
我回头看了眼魏远山,他好像被人抽了魂,只剩一个躯壳站在那里,就是在枢阳山被围了六天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看起来疲倦。
我拉着浣灵走了,雪越下越大,魏远山突然反应过来,马上扑到地上捡那些快被雪埋没的满福花。
在雪中他一颗颗寻着脆弱的满福花,不知道捡了多久,喜服被雪打湿了,他还在不停的寻找着。
雪越来越厚,更不容易找了,他捧起一抔雪,在里面小心的把花挑出来。
涪陵走到他身边,魏远山见那双锦绣的红鞋,就知道是她了,但没有抬头,还是继续找着。
涪陵蹲下来,把手绢打开,里面装了不少满福花,其实涪陵早就在旁边帮他一起捡,只是魏远山此时才发现了她。
魏远山看着涪陵手绢里的满天星许久,他本想说不要的,但是他太舍不得,好像有这些满福花在,就能一直记着江樱夜闯枢阳山,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是有情义的。
魏远山把手中的满福花放到涪陵的手绢上,因为用力一直握着,干花已经被捏成一团了,魏远山把手绢拿过来包起来。
“谢谢。”他对涪陵说。
涪陵似笑非笑,眼泪掉了下来,魏远山这句“谢谢”让涪陵彻底清醒过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为只要能留在你身边了,总有一天能感动你,可是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我应该放你走的,不应该以她为条件逼你,就算我能顶替了她去枢阳山这件事,我也顶替不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涪陵说。
魏远山不看涪陵,什么都没有说,独自进将军府。
我和浣灵回了家,三个多月,这是我自小离家最长的一次,我把整个江府看了又看。
“二姐,你在看什么?”浣灵问。
“我第一次发现我们家这么高大,好像躲进去了,就什么也不用怕了。”我说。
章叔见我们回来了,打了伞过来接我们,“二小姐?老太爷几日前就来书信了,您怎么现在才到,三小姐,你怎么一身的灰啊?”章叔说。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以前我闯了祸回来,先是章叔审一遍,我会告诉章叔我做了什么,因为他很聪明,总是能帮我把大事化了了,然后躲过娘铺天盖地的骂。
我摇摇头,“我想见爹娘了。”我说。
章叔开心的点头,好像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赶紧跑去告诉爹娘。
爹娘迎了出来,我微笑着过去抱住爹娘,一家人终于又团聚了,这种感觉久违了,我是越发的珍惜。
我们在府中摆了宴,又像以前那样聊着天,没有人说寻音魂,没有人说今天的婚礼,我知道大家都想把前阵子发生的当没有发生过。
我们忽然听见嘈杂声,好像很多人在尖叫,听着声音的方向,好像是皇宫那边。
“今日这么多人在宫墙下捡喜银,不会踩踏了吧?”娘说。
“应该不会,平城百姓向来守秩序,不争成这个样子,况且有禁军在,不会乱成这样,我们出去看看。”爹说。
我们出去门口查看,有许多百姓慌乱的跑到我们这边过来,章叔拦住了一位男子,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整个人都在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还不停的看着爹。
“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请公子明言。”爹说。
爹在平城是有信誉的,他这样说了,那公子自然也不担心了,“太子,太子叛了····好多的刺客从太子府冲出来,直逼南宫,现在那边死伤无数。”他说完便跑了。
我们一家都被震惊了,“老爷,怎么办?”章叔问。
“老章,去拿我的剑。”爹说。
“不可,此事若成,你护驾,柔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若不成,你护了驾也是有过无功,皇上事后追究,我们江家脱不开关系的。”娘说。
“我江家岂有不忠之理,我必须去护驾,之后皇上要怎么追究就再说。”爹说。
“爹,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此事有蹊跷,是不是太子叛了还不一定,此时你与娘都不应该离开家里,我去太子府保护阿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