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白皙没觉得白殿风狂妄自大,反倒看出他有一丝枭雄霸主的潜质,身带领两百虎贲儿郎一百暗血卫前往知州朱延的府邸。
念青阁书房,洪太如死狗一般丢在地上,白殿风稳坐太师椅,明知故问道。
“洪太是吧,御前太监总管,今儿个来我侯府有何事?”
“奉···奉国主···命,前来···传旨。”“大胆!”
白殿风一拍案桌,满脸怒容,杀意凛然,洪太如见地狱邪魔,肝胆欲裂。
“世子殿下,小人真是国主派来传旨的太监。”
“混账,传旨需要近百御林军?难道我侯府连几个太监的安全都护卫不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包藏祸心,欲致我爹于死地。”白殿风一语点醒不少人。
太监传旨,御林军是不能进入官员府邸的,有违者视为私闯民宅,按盗窃论罪。洪太随身带那么多御林军进侯府,确实有擒侯之意。
“不不不,小人哪敢,是怕圣旨掉了,国主怪罪。”
“哼,一口一个国主,真当我傻子?乖乖把圣旨拿出来,给你个痛快。”
洪太表面声声小人,心却深沉似海,一听‘痛快’二字,口吐白沫装死。
“给我把圣旨拿上来,至于他人,拖下去喂狗。”
“我看谁敢,不要命的就来呀,来呀!”一听要把自己拿去喂狗,洪太一个鲤鱼翻身,摸出怀中的袖珍匕首,疯狂叫喧。
“杀了。”白殿风冷眼冷语。
“镇国候,****你祖宗,你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狡兔三窟,洪太垂死挣扎,怨声诅咒。
“让开!”
白正的声音一响,洪太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只见洪太双臂双腿齐齐被斩断。
“好快,我都没看清他怎么出剑,看来老爹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这镇国侯府的实力得从新评估。”白殿风眯着双眼,一缕精光荡漾在其中。
“让我断子绝孙?你洪太在南都还有个弟弟是吧,那你就看好,我如何让你洪家断子绝孙。来人,割掉这条阉狗的舌头,用缸给我养着,每天盐水伺候着。”
“不!你个魔鬼,你个畜生,我···唔···唔···唔···啊···”
洪太无心一句‘断子绝孙’的诅咒,不光葬送了自己,连自己的家人都将死无全尸。
“黑鬼!”白正又恢复到了那个不起眼的驼背老头,“知道该怎么做吗?”
一股死气在书房中散开,一道浑身黑幽的身影出现,单膝跪地,机械般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主人,黑鬼知道怎么做。”
“好,去吧。”
“慢着!”白殿风从黑鬼的眼神中看到了嗜血残暴,阻止道,“他是谁?知道什么?”
白正眉头微皱,仿佛看穿了自家儿子的心思,开口道:“你不忍心?”
“洪太是洪太,这件事跟他弟弟无关,不必斩尽杀绝。”
“那知州朱家,你为何要斩草除根?”
“哼,别说你不知道朱延一家是司徒楠在廊城布下的眼线,我遇袭当天,正是跟朱昌治在一起把酒问天,若不是醉酒,淬体第九重的人休想伤及我身。我不灭他朱延一家,难消心头之恨。”
白殿风挥手示意黑鬼退下,继续道,“我想除了朱延外,廊城还有不少皇室眼线,白皙那边一动,你这边应该也有行动,对吧?”
“哈哈,不愧是我白正的儿子。”白正笑的自豪,“不错,廊城的皇室眼线不光朱延一家,还有许多,不过他们再也没机会见明日的太阳。”
白殿风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对敌人绝不会心慈手软,力主斩草除根。现在,他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和无奈,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真的不值。
“青偃商行呢?”
“是个正规的商行,不过有些神秘,来头肯定不小。”
白殿风那管青偃神秘不神秘,只要秦售没搅和进来就好,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一盏茶的功夫,白皙回到了侯府,身后四名虎贲儿郎压着朱延,倒是没有朱昌治的身影。
前去请秦售的虎贲儿郎也回了侯府,远远就能看见一坨肉滚滚而来。
一到念青阁,秦售就看见蓬头垢面的朱延,被捆成颗粽子似的,吃惊道:“啊?朱伯父,你也来侯府做客?”
“噗”
矜持的丫鬟笑了。
“真是个没长心眼的孩子,这样子能是来做客的吗?”白皙也是醉了,不知秦售是装的,还是本性如此。
朱延眼神涣散,浓郁的悲伤笼罩在脸庞。脑中全是虎贲儿郎杀人的画面,耳旁萦绕着府邸众人哭泣惨叫的声音。
如行尸走肉,被人拖入白殿风的书房。
“启禀世子,朱昌治不知去向,我已经派人搜查整个青州城,想必他也跑不远。”
“没事,大鱼在我们手上,小鱼迟早会回来,你带参战的兄弟们去福伯那里一人领一百两银子好好放松放松。”
秦售能被定为青偃商行的少行长,绝不是因为秦家就他一根独苗,相反还有很多竞争者,能坐稳少行长,他的才智心计也低不到那里去。自打进入书房,他一改常态,半句话都没说,静静站在一旁候着,直到白皙带虎贲儿郎出去领赏,他都没动过。
“秦售,愣着干嘛,坐。”
“风哥,你说吧,今天诏俺来啥事,能帮上忙的,兄弟没啥话说,一个字‘干’。”秦售贼笑,肥爪子拍着油亮胸,那感觉杠杠的。
“你看看这个。”说着,白殿风将圣旨扔给他,“国主司徒楠将一个儒门名额给我,让我同司徒静一起上儒门修行,你怎么看这事?”
秦售接过圣旨,很自然的打开,没有一丝激动惊喜的神情,表情淡然自如。
果然不简单。白殿风暗赞。
“风哥,这是好事呀,修行界,儒门仙道正统,实力居中,资源丰富,以你的资质,不出百年就能晋升为核心弟子。”
秦售话锋一转,郑重道:“不过修行界更残酷,是个吃人连渣都不吐的地方,一切以实力说话,没实力就没话语权,而且很容易沦为一些强者的奴仆,那将永无出头之地。国主给你这个名额,补偿之意很小,阴谋味倒是蛮浓,风哥得小心点。”
白殿风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售,大笑道:“不愧为我白殿风的兄弟,分析的条条是道,那你说我该不该接受这份‘厚礼’呢?”
“接,咋不接。修行一途虽然艰难,但回报也高。世俗中人最长寿元也就顶天一百年,修行界平均年龄却能达到五百岁,整整是世俗人的五倍,但是这不算什么,修行者的最高追求是长生,与天地同寿,做俯视众生的巨擎。”
秦售说的口水长流,一脸炙热与崇拜。
“好,就听你的,十天之后动身前往南都。”白殿风眼神披靡,一脸向往,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白殿风会与天同寿,俯视众生。”
突然,秦售感觉此时白殿风的身上多了一股不惧万物不惧万难的毅力和勇气。
此子不是池中物,儒门将是他的甘霖。
“秦售?想什么呢,这朱昌治肯定跑去南都了,你说怎么处置朱延?”
“啊?”
秦售回神,憨厚的摸自己的肚皮,眼中的贼光,涟漪不断。
“一家老小都被虎贲营的兵当面杀了,他现在生不如死,不如给个痛快,全当是做善事,积德。”
白殿风拍在秦售的肩膀,道:“反正今天听了那么多你的建议,再多一个也无妨。”
“来人,将朱延拖下去斩了,再派人将他们一家合葬在一起,但愿他们下辈子别再跟错人。”
朱延被带了下去,无声无息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慢慢转动,书房的两个少年却没感到他的来临。
陵南莽州,素有十万雄峰之称的仓山,中部有一条壕沟,贯穿南北,如被擎天巨剑划过,被人称做万劫谷,谷底不分昼夜,灰蒙蒙一片,此时谷中部位黑气缭绕,时不时从中传出尖锐的惨叫之声。
黑气之中,盘坐一名双目紧闭的男子,面相二十五六,身旁插着一人高的黑幡,惨叫声便是从黑幡中发出,若有修士在此,一眼就能看出它修行界正派人士唾弃的招魂幡,源源不断的黑气就是从中吞吐而出。
两个时辰过去,男子睁开双眼,脸色红润了不少,伸手一招,招魂幡变小,所有黑气尽收,收入一个小小的袋子中。
辨认了一下方向,呼吸之间身影飞出千丈之外。十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个时辰之后,中部绝壁之上,又来了一男子,气息浑厚柔和,没有半点阴煞之气。
男子眉峰一皱,脸色有些难看,御剑飞降底部。
底部十几具人形骷髅,大小不一,见此,男子大骂:“苏泉你个畜生,连小孩都不放过,真是有辱鬼谷鬼子的名声,我韩超势必斩杀你。”
原来,先前崖底的男子,名叫苏泉,鬼谷的内门弟子。御剑男子名叫韩超,墨宗内木门弟子。两人都是六通神镜的境界。
半年前,一座远古圣人的洞府现于世间,修行界一时热闹非凡,仙道魔道等各大门派的内门弟子,核心弟子,真传弟子,甚至连一些散修圣人都蠢蠢欲动。
韩超也想撞仙缘,于是,联合了十几位墨宗内门弟子一闯圣人墓,墓室危险重重,九死一生,韩超才找寻到一颗培元固本的绝佳丹药——七巧玲珑丹。
正当他准备收取之时,却被苏泉的招魂幡摄走。苏泉凭借下品道器招魂幡,祭祀百年寿命,换取力量,突破墨宗的围杀。
到嘴的肥肉飞了,同门弟子的好处还得一分不少,韩超怎能不暴怒,悍然孤身追杀,从圣人洞府到雷瑟帝国,然后再到陵南,近数百万公里的路程,一路追寻。
在途中,苏泉数次被韩超拦截,几经周旋才重伤逃出去,
“尘埃落地”
一剑斩过,骷髅化作尘埃,韩超也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