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林鹿把背包护在胸前,一路狂奔回到陆家,刚进门,林鹿就着实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蒋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陆爷爷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屋里的人都面色沉重。
周阿姨见林鹿一身湿哒哒,连忙找来一条毛巾裹在林鹿身上,“这孩子怎么淋着雨回来了,你快上楼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了。”
陆爷爷也说道:“小鹿,快去换身衣服,爷爷等下有话要问你。”
林鹿呆滞了一下,又征征的回了:“好。”
蒋英只是淡淡的看着林鹿,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鹿换了身干衣服走下来,她走到陆爷爷身边,她不敢看蒋英,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她脑海中出现了好几种关于蒋英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家的假设,却没有一种可以解释的清楚,又让她想起了林初的话,她果然来找她了,而且是带着目的来的。
陆爷爷笑着看林鹿,拍拍他身旁的空位说道,“来,坐这里。”
林鹿坐下,她目光盯着茶几上的洗杯子的小镊子,她感受的到对面的这个女人一直在看着她。
蒋英干笑了几声,“这孩子很小就跟着她爸一起生活,所以跟我不是很亲。”
陆爷爷没接她的话,“你刚刚说的事,我想主要听听小鹿的意见。”
蒋英点头,“是的,孩子的意见重要,小鹿,你愿不愿意跟妈妈一起生活?”
林鹿以为自己听错了,蒋英居然想让她跟她一块生活,这块曾经她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现在居然来主动认领?
林鹿确认:“跟你一起生活?”
蒋英笑着,“是啊!你住陆家也不好,毕竟娃娃亲这种事说不准,你还小,等年纪大些了我们再说。”
陆爷爷听着这番话心里不是滋味,他问:“小鹿,你想不想跟你妈妈一起生活?还是觉得陆爷爷家也不错,继续留在陆爷爷家,陆爷爷很欢迎你的。”
林鹿:“我……”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跟蒋英走,但是当着陆爷爷的面拒绝蒋英又担心陆爷爷觉得自己铁石心肠,喉咙里有许多话,却该说哪句先也拿不定主意。
蒋英看穿林鹿的小心思,她先入为主:“小鹿,你是女孩子,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不能主动跑到男方家里来,这样传出去太难听了,对你以后的名声不好,妈妈也是为你着想。”
陆爷爷听后,心里特别堵,打断她的话:“蒋女士,我们还是不要说太多无关的话,让孩子自己好好想想吧!。”
蒋英尴尬了一下,笑了笑说,“好的,小鹿啊!你好好想想,还有,我好久没有跟你去逛过街了,陆老爷,我带小鹿去商场走走给孩子买点东西就送她回来,你看行吗?”
陆爷爷看了一下窗外已经放晴,无奈点了点头,心里十分郁闷。
蒋英打车带林鹿到商场,硬是拉着她试了几套价格昂贵的衣服,又坚决买给她,林鹿心里非常排挤,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好不容易买完衣服,林鹿以为她可以回陆家了,蒋英又拉着她去吃饭,蒋英点菜的时候,乱点一通口味偏清甜的菜,点完后,“你们小女生都爱吃这些甜的。”
林鹿沉默不语,蒋英干咳一下,接着拿出手机看,直到菜上了,蒋英才收起手机,蒋英往林鹿碗里夹了几块排骨,“你尝尝好不好吃。”
林鹿刚夹起来放进嘴里,蒋英接着说:“林鹿,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果不其然,蒋英带着目的来的,林鹿把肉放回碗里,放下筷子淡淡的说:“你说吧!”
“你哥哥他生病了。”
“什么?”林鹿惊讶。
“他得了跟你爸一样的病,去年发现的,我带着他到处求医,老天不负苦心人,广州有家医院承诺有70%手术成功的概率,但是必须要找到匹配的骨髓,我的骨髓跟你哥的不匹配,你们是亲兄妹,所以我想求你帮帮你哥,他小时候很疼你的,你应该都还记得吧!你就看在他的面子上,救救你哥吧!跟我走好吗?”
蒋英的一番话让林鹿头脑有些发晕,她想起她爸爸在病床上跟病魔斗争的那些年,她就难受的浑身发冷。
蒋英见林鹿迟迟不回答,又接着说:“你爸那几年怎么度过的,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你不会也舍得让你哥受一样的苦吧!”
林鹿抬头看着蒋英,她的眼睛发酸,让她备受煎熬的记忆又一段段浮现,她就像在梦里一样,失去了理智,她忘记了她后来是怎么答应蒋英了,也忘记了陆爷爷听到她要跟蒋英走的时候表情多么失落。
第二天早上,林鹿收拾好行李,临走前,陆爷爷叫住她,陆爷爷把电话递给林鹿说道:“小燃有话要跟你说。”
林鹿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陆醒燃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嘲讽:“你要跟你妈走?”
“嗯。”
“你忘记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了?忘记别人怎么对你了?住在我家为难你了?你已经走投无路也坚决要走?”
“不是的……,在你们家我很开心。”
“那就不要走。”陆醒燃语气笃定,又像在恳求。
“……对不起。”
陆醒燃明白她的意思了,她非走不可了,他们远隔万里,却要在电话里说再见,他心中怒火燃起,想骂醒林鹿,又碍于面子不能做再多的挽留,下一秒,陆醒燃挂断电话了。
林鹿拿着电话呆呆站了一会儿,蒋英不在乎她此刻什么心情,她只想快点把林鹿送到林深面前,去换一个健康的林深回来,蒋英不耐烦林鹿这一堆没完没了的告别,她伸头出窗外催促林鹿,“快点,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林鹿才回过神,她把手机还给陆爷爷,陆爷爷还想再挽留一下林鹿,林鹿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她小声说道:“陆爷爷,谢谢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