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有一处说大不大的驿站,说是驿站,实际上自建立起,并没有什么旅客在此地停留休息,由于铁玉宗的位置比较偏僻,处在群山之中,并不会有国道通往此地,所以实际上此处的驿站建立起来便是方便宗内人士外出方便。
三人到达驿站休整片刻,便是驾驶了一辆马车赶往主城。
驾驶马车的人是叶悯,驿站并没有准备马夫的服务,叶策和孟施颜则是在颠簸的马车内相顾无言。
二人刚刚经历过一点点小摩擦,虽然孟施颜勉强原谅了叶策的恶作剧,但是在心里觉得不能这么简单的原谅,所以,现在二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闹矛盾的小两口。
叶策手肘驻在马车窗口,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慢慢掠过的景色,铁玉宗处在夏国主城边上的群山中,这一处的山中有一种特殊的枫叶树,树叶并不是叶策见识中的橘红色,而是淡淡的粉色,叶策当初第一次看到这种树的树叶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当初有仔细地观察过这种树的叶子,长得确实和枫叶一摸一样,但是确实显示着奇怪的粉红色。
叶策还专门询问过孟施颜这是什么树,孟施颜告诉他这种树是夏国境内独有的,而且大部分都是集中在这一片山脉中,树的名字叫樱色枫,这一片山中都是这种枫林,所以铁玉宗所处的山脉也叫樱枫山。
叶策感觉这个名字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而且当初第一次见到时候并没有完全变粉色,还没到季节,后来有一次赶上枫叶变色的季节,叶策被满山的粉色的震撼到了。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漫山粉色的奇观。
同时心里难免腹诽,孟庭苇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猛男癖好。。。
回过神来,叶策看着路边的枫叶林,此时还未到季节,枫叶还显示着绿色,仅是叶尖悄悄地冒了一点点的粉嫩。
叶策看了片刻便是无趣地放下窗帘,忍不住抱怨起来路途的无趣:“这马车赶路属实是慢啊,还颠簸,几十公里赶下来,整个人都不舒服了,朝廷也不琢磨琢磨把这国道给修一修。”
孟施颜嗤笑一声,说道:“这条国道当初本来就没有修建的想法,要不是朝廷式微,我爹才能让朝廷专门修一条这样子的通往山里的死路,给你修就不错了,还想着帮你铺平,城中的百姓能给你骂死。”
叶策无奈的撇了撇嘴,“这朝廷也是真难做,既要忙着应付各个强势的家族和宗门,又要安抚年年抱怨的百姓,两头难啊。”
孟施颜似乎是被勾起了谈话的兴趣,接着叶策的话头接着说下去:“没办法,虽然我对朝廷中的那帮人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御前卫那个组织,搞不过那些贪婪的家族和宗门,就想着把气撒在百姓身上,偏偏朝廷也要靠着这帮人扶着,也就只能纵容这些人,得亏这帮人还知道朝廷的重要性,没有做出什么造反的事。”
叶策点点头表示赞同,“御前卫这帮人说到底也就是朝廷手下的一条自以为是的狗,他们心里清楚没了朝廷,自己这点拿不上台面的实力,直接就会被吞了的,所以平时也就是欺负欺负百姓,真让他造反,他们可是第一个不同意。”
“苦了这帮百姓,生在这个修炼者强大的年代!”
孟施颜不是第一次听到叶策做出这样的感叹,每次问他为什么这样想,都是含糊带过,只是说了一句‘朝廷的作用远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含糊不清的话。
这次赶路枯燥无味,孟施颜又是问起来这个老问题,“为什么你当初会说出这句话,而且后来又说什么朝廷远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本以为叶策还是会避而不谈,可是这次他却是思考片刻,开口问道:“施颜,你觉得一个国家的立足之本是什么?”
孟施颜思考片刻,回道:“国民。”
“没错,百姓是一个国家存在的根本,没有百姓,你拥有统治者拥有武力说白了就是个牛逼的组织而已;相反的,百姓也是需要国家的存在,这样子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人就是一种群居动物,喜爱社交的。”
孟施颜有点疑惑:“社交是什么?”
“社交就是人与人之间通过各种娱乐活动产生交集,互相之间相处交往的过程,这是所有生物都会的一项与生俱来的能力,借此,我们安居乐业,繁衍生息,然后国家发展。”
说着叶策指了指孟施颜和自己,“就像咱们此时就是在社交。”
孟施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叶策不管她到底懂了没,继续说道:“有点扯远了,所以说现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有点在走下坡路了,民间的各个组织越来越强,国家的两个核心却是处在示弱的一方,虽然这个朝廷的能力和作风让人不爽,但是如果没了它,这个国家也就不复存在了,这一大片的地方也就不能称之为夏国了,说白了就是一片有人居住的土地。”
孟施颜歪头想了想:“这也没什么呀,这个国家没了就没了呗,这样子百姓不就可以解脱了吗?该生活还是生活。”
叶策摇头笑道:“真如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你以为现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国家处在分崩离析状态的情况,说到底就是修炼体系出现的原因,一部分人因此变得强大,变得自以为高人一等,施颜,不是所有的宗门或是家族都会像咱们铁玉宗一样的,也不是所有的宗主都像师父一样平易近人,毫无架子的。”
“式微的朝廷现在就处在这个中间,勉强的维持平衡,只要朝廷垮了,受苦的还是百姓,没有人从中斡旋制衡,那些所谓的家族和宗门便会显露出自己贪婪和自私的本性,到时候所有的城邦都会被他们分食掉,城中的百姓作为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就会成为最底层的苦力。”
“也许会有宗门不会压榨他们,但是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为民分忧的事来,他们和朝廷是由本质的区别的。”
叶策在心里想着,就像公司领导和政府领导的区别。
孟施颜插嘴道:“那现在的朝廷也没见得有多好,剥削百姓的事一件没少做,为民分忧的事却一件没有做。”
叶策赞同道:“所以我说的意思是朝廷这个组织设想是可以实现的,只不过是现在在里面的这些人是废物而已,你有怎么肯定在几百年前,朝廷鼎盛时,没有出现过明君呢。”
“有道理,那你是打算做这个明君吗?”孟施颜眨眨眼,揶揄道。
“哪有,我可没那本事,不过说实话,我也挺想做点什么改变一下这个状况,以后没准我还会去见一见当代的夏国君王。”
叶策望着窗外渐渐多起来的行人,才发现已经快到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