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很有自觉,狠狠地敲了一顿冰淇淋大餐后就很识趣地表示有事先走,留下冉雪和言曜两人对坐着眼观口观心。冉雪看着身边的购物袋,总算下定决心,“哗啦”一下举到言曜面前。
理由找得很好:“那个,阿曜,上次你帮我买衣服一直没还,这个是回礼!”
言曜瞧着冉雪这样的别扭,乐了,他接过袋子,稍微翻了一下,看到标签上的尺码正好是自己的那一款,心里便是淡淡的暖。好在言曜还不至于乐昏头,搞出当街试穿然后四处得瑟“这是我家媳妇儿送的”,否则以冉雪的薄脸皮,大概会忍不住把那件衣服扒下来真送给顾泠澜。
“阿雪,谢谢。”言曜拎着袋子,伸手揉了一把冉雪的头发,“你知道我今天来干嘛的吗?”
冉雪开始迷糊,言曜不是喜欢逛街的人,更不是喜欢到人多的地方的人。刚才遇到时她也觉得像是做梦一般,一瞬间想到的竟是,缘深。
“我啊,是想看阿雪的婚纱。”言曜握着冉雪的手,是怎样明澈温婉的姑娘,才能把这桀骜不驯粗枝大叶的男人熬成这样的绕指柔。他低头,额头抵着冉雪的额头,眼神很暖,暖得冉雪就要化掉,“阿雪,我真想看着你穿上婚纱,站在我身边的样子。”
“阿、阿曜……”冉雪被这样的温存击中,磕磕绊绊地应着,浑身战栗。
言曜笑了笑,然后吻冉雪的眼睛,话低落在她的耳边:“阿雪,明天一起去你家,好不好?我很想和你爸爸谈谈,然后……娶你。”
冉雪被这样温柔的话晃得脑子有些晕乎,下意识地点头。等回过神来欲哭无泪:言学长你竟然学顾学长玩美人计!天知道冉雪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一,言家当家,二,她家老爹。
“阿曜,你又欺负人。”冉雪咬嘴唇,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偏偏还是没反驳言曜的提议。
“乖,听话。”言曜心情大好,挠挠冉雪的脑袋,领着她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言曜正想着结婚时该给自家小妻子订怎样的婚纱打怎样的戒指,冉雪则单纯得多,她忧烦着该怎么跟自己老爹老实交代……知道自己跟言学长在一起,冉原同志会哭吧!一定会哭吧!
言曜自己订计划订得心血来潮,导致两个人到了夜深人静时都开始胡思乱想。到底也是要见未来岳父,粗神经如言曜也忍不住紧张,更何况是冉雪。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失眠。
到了后半夜,言曜的房间门被打开。言曜原本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抬头看到冉雪站在门口,穿着睡衣,抱着个枕头。那丫头看了言曜一眼,像是做坏事被逮了个正着一样羞赧地低头,一言不发地把枕头放言曜边上,然后爬上床。
言曜看着冉雪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突然就闷闷地笑了。
冉雪被笑得把脸蒙进被单里,半晌才冒出一句:“明天,别和我爸吵架,他脾气爆,你让着点。”
言曜想起冉雪家那个活宝一样的爹,又笑。没关系,他和他都是一个样,疼这丫头疼到骨子里。言曜不信自己撬不动他!
冉雪庆幸房间一片黑,否则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很红,表情一定是羞窘。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言曜,低低说了一声:“睡吧。”
言曜也翻身,手臂搭在冉雪的腰上,一用力将那个丫头扯进怀里。不等冉雪挣扎,言曜熟练地在冉雪的肩颈窝上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地靠上去。冉雪的头发好软,闻上去很舒服,言曜觉得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是,睡吧。”言曜阖上眼,轻轻说了一句。
冉雪僵了一下,手指轻轻从言曜的手臂上划过。然后冉雪轻轻叹了口气,往言曜的怀里挨了挨,也闭上眼。她以为自己可能会睡不着,可奇怪的是,接下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安妥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冉雪习惯性地想要起床,却浑身僵了一下。她回头看见熟悉的男人,立刻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虽然什么也没有做,可某种意义上的确算得上是,投怀送抱呢。于是冉雪脸红了。
这时候言曜睁开眼,正好对上冉雪的眼睛,然后言曜笑了,凑上去亲了亲冉雪的嘴唇:“这是早安吻,阿雪。”
冉雪脸红了一下,垂下眼,也靠上去,不过角度偏了些,堪堪落在言曜的唇角:“早安,阿曜。”
冉雪的吻好甜美。言曜伸出胳膊想揽住她,却被冉雪避开了。那丫头还脸红,跳脱着爬起来,理了理睡皱了的睡衣,理由找得很合理:“我去打电话,跟我爸说要回去。”
言曜也没强留,支着胳膊瞧着冉雪逃掉,咬着嘴唇直笑。然后他也起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拎了围裙进厨房。冉雪回房间翻出手机,思考了好一会儿措辞才犹豫地拨了她家的电话……
好吧,亏她想了半天的理由。那端的冉原同志听到自己闺女要回家,欢天喜地歌舞升平,连问句“为什么”都没有,连说了十几个“好”,便挂了电话。估计下一刻便奔去了菜市场,打算做一桌子菜来犒劳他家宝贝闺女。
冉雪对自家老爹没办法,真不知道那老小孩要知道自家闺女要结婚,会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时厨房里响起一阵葱爆的声响,冉雪顿时愣住,有些蹑手蹑脚地挪到厨房门口。
言大少爷正在起锅。这位家事天赋负值的少爷动作仍有些滑稽,可好歹没把厨房整个给点了。油烟机没开,冉雪瞧着他手忙脚乱地放盐撒葱,突然觉得眼角被熏得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