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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佳人约

漆黑的夜,还有寒风在慢慢呼啸,袭扰着人的心绪,然而那位身着紫色狐裘的女子却是提着灯,丝毫不惧这夜,孤身站立在道路两旁,手里的小小的提灯被吹得东倒西歪。

她已经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但是那面容山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是极为享受的,仿佛这等候的每分每秒……都是幸福的。

零星的火光眨眼间就要燃尽,似乎这一次她要等待的人,还要再晚点。

不过自己不怕,不论是风是雪,自己都永远在这里等他。

每年的今天,那白衣的天下第一剑客都会赴约到这里决斗,已经连续进行了四年,昔日的少年也早就成为了青年,英俊不改的面孔上,是自己无限的思念。

她在寒风中立着,手脚冰凉,但内心却早就被融化,那个夏天,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就属于他了。

十指交叉并拢,那温暖又是涌上心头。

第一次喝酒的少年经受不住那烈酒的强烈酒性,跌跌撞撞地走着,沿途碰碎了许多杂物,那满脸通红的他竟然闯进了漠古城当时最大最繁华的青楼——不寐楼。

还记得他是那样闯进来的,嘴里叨念着什么“千语”“小白”“非夜”,带着满身的酒气,左手怀抱着酒缸,右手则握着银白色的长剑。

他是那样潇洒,但是进来的模样却极为可笑,饮了几口酒,便是醉醺醺地倒在椅子上。

自己当时不过十五岁,刚刚及笄的她正盘算着该如何逃出这里。

按照不寐楼的规矩,在这里的姑娘十五岁及笄之年就该挂牌招客了,而今天刚好是自己生日,便是受了青楼老鸨的命,要在不寐楼二楼拍卖自己的初夜。

那样的繁华地方,自己和所有幻想中想要幸福的姑娘一样,都是打好了逃出青楼的打算……

谁不想好好嫁了?当初谁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家里穷?谁要当一个红尘女子?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难道不是每一个女孩的梦想?

自己原本以为计划策划得天衣无缝,叫上了一同在这里长大的姐妹,计算好了门卫不在的时间就是要一齐出逃……逃到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在青楼当一个供人玩弄取乐的妓女!

怀着这样的心情,明明已经精心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却还是失败了。

因为其中有一个自私的姐妹动摇了。

那个姐妹跑得不快,要是不能快速出城,那么被老鸨抓住,少不了就是一顿毒打外加让其天天接客……生不如死……

所以她动摇了,于是就把所有想要出逃的姐妹都卖掉了,就是为了向老鸨讨要一点赎身的银子!

于是,本来要逃跑的姐妹们全部都出不去了,这个时候自己站了出来,帮助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姐妹们拖住了老鸨请来的队伍,然后,自己便是被带了回去。

“该死的婊子,老娘养了你们这么久,真娘的是白养了,当个青楼人有什么不好,偏偏要出去受那气?狗娘养的,老娘的话半句没有听进去,都在喝风呢?”老鸨在捆着自己回去的时候,恶狠狠地说着,那副模样至今自己记忆依旧清晰。

那穿着华贵的妇人把自己的一身粉悉数拍落,然后回首来看底下脑袋的自己,微笑的模样犹如恶魔。

她用白净的手托起自己的腮:“哟,那些跑了的妞里就姑娘你最标致了,现如今把你带回来了,老娘还不至于吃亏……今日你就先找位老爷好好体会一下良宵的感觉吧……相信姑娘你很快就会爱上的呢……”

真是恶毒。

自己永远忘不了那段话,因为她看到了事物的两极反转。

老鸨把自己拖进了青楼,依旧好生打扮了一番,硬是把自己在拖着回去时遭受毒打受的伤,所有的淤青尽数掩盖,然后放到了她早早准备的豪华房间中。

自己原本以为自己会永远待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先是被人来回践踏,再是一身血污,病死在乱葬岗——就犹如所有可怜的,出卖了自己身体的女孩一样。

可是,自己遇到了他。

那个醉醺醺的白衣剑客耳朵很是敏锐,他似乎听了到自己轻微的啜泣,便是不自觉地在离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停留了五秒,然后便是做出一番惊人的举动来。

当老鸨在那里高声地吆喝着,要把自己卖出去的时候,他出手了,那是一个惊人的开头,却令人唏嘘的结尾。

“各位老爷公子们,我们的新花魁青鸾的面容,可是举世无双呢……初夜,只以一百两黄金起价哦……”

伴随着老鸨的那一声娇滴滴的吆喝,那些富商公子老爷开始开价。

“好!我出一百五十两!”

“两百两!”

“都停下,我五百两!”

“都别跟我抢,我出八百两!”

……

最后,一个摇晃着扇子的富家公子开出了一千五百两的天价。

自己只能在里面听着,默默留着泪,却是动也不能动。

“好勒!一千五百两黄金,成交!”老鸨一锤定音,便是准备带领那位风流的公子去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度一夜春宵。

不过这个时候,那个曾路过的白衣少年剑客,却是站了出来。

“我出……一条人命……不知道能不能支付您出的高价……”那醉酒的剑客一把便是将自己抱着多时的酒缸砸到地上摔得粉碎,然后一把银白色长剑直指那位风流倜傥的公子。

“什么?”那位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也是仗着自己的富贵纵横十里八乡习惯了,那里可没有敢拂逆他——便是压低了声音,质问那发问的少年。

“我说,一条人命,值不值万两黄金?”那醉酒的剑客不耐烦了,就是一剑划破了那位公子的衣襟。

那位公子似乎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连忙高喊着,想要让一旁的护卫救自己。

而那些护卫都是明哲保身地退了一步,眼神暗示着那公子:少爷,看看那柄银白色的剑!这可是琅琊派那个被逐出来的第一剑客,我们惹不起啊!

那位公子也是被吓得不轻,周围围观的富商巨贾们也都是不敢言语,江湖人杀人,官府可不会管这些闲事,也不敢去管。

没有办法,所有人看着这个名声远播的年轻剑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最后,那公子哥不得不求饶道:“大侠,这位美人归您了,求求您放我走吧。”

“我不是大侠,我只是个酒鬼……”那个少年的嘴中含糊不清,然而剑握得却是相当地稳,“喏,这个给你,你走吧。”

少年剑客从衣袋里掏出了两张还算样子的字条,就是塞到了那位公子哥的手上。

那位公子哥起初还是不敢看,离开了那剑刃后的两三步,才敢缓缓打开,一看,竟然是两千两黄金的支票!

这立刻就让他郁闷了,这个家伙是神经病吗?刚才又那么多钱不拿出来是为了这一下让喝风吗?

不过他平白无故赚了五百两黄金,也是自己主动出口劝退了那些还在围观以为还要冲突的富商巨贾们,便是和那位少年剑客道了声谢,然后离开了。

一旁人也是看着十分不解,最后也是苦笑不得……这原本以为要开杀戮的,没有想到还是用钱就解决了啊。

平常人不知道,可是那白衣少年剑客却是明白得很,他来漠古城的半途中一人一剑灭了河北的一个土匪团,顺道取走的两千两黄金,然后——就这么送人了。

不过他也不是纠结于金钱的人,他酒醒了三分,便是收起剑摇晃着朝那个房间走去。

本来是真的不想去的,但是今天太困了,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白衣剑客扶着青楼的栏杆,慢慢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

女孩被捆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她听着那摇晃的声音走近——原本以为那少年她是救星……看着醉酒的模样难道这个少年也是那些风流之辈,来糟蹋她的吗?

也许,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童话。

那个白衣少年推开了门,然后第一眼就是和几乎裸露的她对视!

这个少年看到她那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丝绸的她,那面色竟然比喝醉酒还要红!

她嘴中还塞着用来堵住她叫喊的手帕,这个时候,她却是笑了起来。

因为她在那少年红透的脸蛋上没有读出然后的轻薄之意,而是一种温暖。

这也许源于少年的下一句话。

“这位姑娘,你先把衣服穿好吧……”少年满脸通红地捂上了眼睛,过来抽掉了塞在她嘴中的手帕,然后却因为醉酒,在抽掉手帕退后几步后自己竟然摔了个人仰马翻。

“噗嗤!哈哈……”女孩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居然是忘记了心里的伤痛,忘记了几乎裸露的自己,然后怕打着自己的手,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艰难地爬起,他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个夜晚,少年把自己的衣服让给女孩穿了,然后自己身着一件单衣半醉半醒地睡在地板上,两个人竟然半夜无眠,谈了几乎整个通宵。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她双手扶着脸蛋,这么问他。

“花非月,花非月的花,花非月的非,花非月的月。”少年借着残余的酒力,这么回答他。

女孩一次又一次被逗乐了,两人之间本来毫不相关的世界开始连接,少年拥有说不完的故事,女孩也有不断的精彩应和。

最后女孩问少年为什么救自己。

少年趴在地上去捡自己的剑,原本还带有几分醉意的神情竟然立刻认真了起来。

他靠在床边女孩的耳畔缓缓答道:“因为我在找一个人……你很像她,一个人孤独流浪在外,无依无靠……”

少年说着,梦呓一般,竟然依靠在床边,慢慢地睡着了。

女孩本来还想再听,也是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地板上,结果少年却安静得没有声音。

她走到少年旁边,想要看看他是否是真的在睡……结果这一靠近他,便是离不开了。

奇怪,明明是夏夜,怎么会感觉凉呢?

还是,自己根本离不开那温暖了。

第一次的相逢,女孩便是抱紧了少年,温柔地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这是她有史以来最幸福的一次。

当第二天小丫鬟来开门的时候,还以为那个当英雄少年会和新的花魁分开来睡,以表君子之态……结果两人搂搂抱抱……唉,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你不是看起来很帅吗?怎么去风流了?

少年少女纷纷在丫鬟的惊扰下醒来,两人不足两寸的距离,都快要亲到一起了,也是互相尖叫了一声,然后各种跑开。

然后少年踩到了昨日随便丢在地面上的剑,又是摔了一跤。

少女看着少年,也是安静了下来,就那样捂住嘴笑了起来。

丫鬟看着这神经兮兮的两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是脑袋装不下,扭头就走了。

而少女也是径自穿好了衣服,在挽起袖袍的时候他这么问少年:“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白衣少年捡起自己的长剑,将其背在身后,漫不经心的回答却是注定他一生的牵绊。

“我……会的,每年会来。”少年端起桌子上已经过夜的水壶,狂饮了一口,然后狠狠地砸下。

“如果你愿意的话,每年我们都这样……好吗?”女孩羞红了脸,看着负剑将要离开的少年。

“不不不……”少年似乎错理解了她的意思,挠挠脑袋回答道,“我可不希望你再出事让我再救你一回。”

女孩“噗嗤”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总会这么回答,没有什么情商,但总会惹人欢笑,虽然这些笑声在他人看来,不过是些许神经罢了。

女孩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不曾想,她就那么等了少年四年,一个从不卖身甚至不露脸的青楼花魁就那么诞生。

那一次的最后,少年一人一剑去找了老鸨,帮助后者找到了唯一的亲人,随后,她便是再也没有遭受过虐待。

这样的相遇,那样的欢乐,这样的解脱,就算等待再久再乏味,也是值得的吧。

冷风慢慢吹过,然而青楼花魁的身体却是暖的。

她夜里独自执灯,照亮了那小道上唯一前行的路,绝美的脸庞上,尽是痴醉。

在等待着他的时间里,从来不冷,从来不孤单,因为她知道,无论怎样,他总是会回来与她相伴。

短短一年中,就算相逢只有几次,但是那却依然是自己在寒夜中等待的理由。

她不知道余生还会有几个四年,但今年她已然十九岁。

十九岁未出嫁的女孩子,在大岚王朝应该很少见到吧,十五及笄之年,女孩子就该出嫁了,在某个桥畔,和心爱的人一齐归来。

她的心,也早在十五岁那年就被牢牢锁住,一袭白衣,终是自己为之落泪的理由。

雪,又要下起来了吗?

她伸出被冻得苍白的手掌将自己的狐裘裹紧,随后便是抖了几抖提出自己的那只油纸伞,将其慢慢撑开。

这寒冷的空气中,连每一次的吐息都是带着白气,天地都为之凝结为霜,那零星的白色在空中乱舞飘洒。

快午夜了,刚刚撑开的伞转眼之间洒满雪花,轻轻一动,便是成片成雨落下。

“青鸾,让站了好久了……对不起……”子时到时,那一袭白衣终于是自那远方的道路奔来,后面还带着一名刚刚满十八岁的黄衣青年,拥有似曾相识的面孔。

看见那白衣终于是扶起在雪中冻得发颤的自己,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被那一袭白衣抓住了纤细的手。

“走吧,都说了今夜不要等我了,你还要来……看吧,都冰凉了……”白衣青年俊美的脸上是担忧的神情,他将嘴凑近那白玉的手,用嘴角还剩的余温吹拂温暖那那苍白却美丽的皮肤。

“还不是你那么晚。”紫衣丽人毫不客气地把手中的油纸伞递给那青年,虽然言语是若初见,但心底的担心却存留在话语里,“花非月,撑着。”

花非月微笑着结果她另一只手递过来的伞,便是悄悄示意旁边的白染墨先到前面等他。

白染墨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女子,去年他特意跟着花非月去过一次漠古城的不寐楼,那青玉屏风后的柔声,便是这位女子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怔在了原地,看着携手的共用一把油纸伞的两人,他感觉到心里莫名的空虚,当然也有一点恨意。

师兄,师兄,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你可曾还记得,那里有个女孩疯癫地等了你四年?只为了你离去的答案。

他走的比花非月慢了好多,心底的忐忑一直被雪藏无法冲刷掉,粘在那里犹如永久的沉默。

“师姐,我想质问他,问他是否还记得你……可是,他眼前的那位姐姐……我也不忍心去问。”白染墨站立在原地,发出梦呓一般的话语,他失去了魂魄般,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呀呀呀,你别把伞都到打你那边了,我都被雪淋到了!”

“那你别把伞往我这边推啊,你不是自己要打吗?”

两人亲密地打着伞,互相推攘着,不解风情的独行剑客花非月和青楼花魁青鸾就这样摇晃着油纸伞,将一切愁苦遗忘。

转眼间,那条小道便是走到尽头。

互相握紧的手,暖至心扉。

“好了没有啊,你快放开啊。”青鸾与花非月携手坐在了青楼的第一层,后者苦笑不得地说着。

除了他们,整个不寐楼清冷地没有任何声音,估计是因为寒冬冷得彻骨,那些平常的风流雅客不愿意来了,硕大的青楼,这个寒夜,很冷。

于桌前小坐的男女,那互相依靠暖却是可以融化飞霜。

黄衣上布满菊花与莲花的图案的青年任由门口的风敲打自己的头发,也忘记把那门关上。

“小花,来喝酒吧,怎么样?”紫衣丽人紧握着对方的手,清脆温柔的声音在整个青楼间回荡,硬是吵醒了不少没有睡意的风尘女子。

而她们在看过之后,都是交谈拂袖离去——原来又是花魁在和那个没有钱的剑客私会啊,一年就这么几天,罢了罢了,回去塞住耳朵睡吧。

当然紫衣狐裘的女子也没有管他们,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姐妹的言语,依旧是疯了一般大声地说着。

而那自己旁边的白衣剑客却是做出嘘的手势,柔声道:“青鸾,她们都睡了,就不要吵了,我们安静下来喝几杯就睡了吧……”

“睡了?”青鸾的嘴角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却是十分可爱,“要去我房间留下来过夜吗?钱带够了?”

“嗯?”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出这个,花非月的脸一下通红,然后饮了一口水竟然是憋不住一下就吐了出来。

整个寒夜都被这动作暖了几分。

“我……咳咳……”花非月一身白衣被茶水呛到了,咳嗽了两声,便是再往自己杯中倒水,言语开始结巴,“你……真的要……留我过夜……?”

一谈到这个,他那成熟的脸上似乎又添了少年的青涩。

“当然啦,钱带够了没有……”青鸾微笑着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从桌子的边角拿过来——那竟是一壶烈酒。

她的语气带着诱惑:“怎么,小花,要尝尝吗?”

“我……我身上只有三文……”花非月慢了半拍,不好意思地说着,面色通红,燃尽两个处子之身的人就这么对视。

“呵呵……”先笑出声的当然是拿来酒壶的青鸾,她还是握着花非月的手紧紧地不肯松开,“你还真是没有听懂啊!哈哈哈!”

“啊?”直肠的花非月在女孩子面前就完全是个憨样,他左手挠挠头,被握住的右手懒都懒地动一下,这样疑惑的神情被他慢慢表现出来的时候,那丽人又是笑了,左手将花非月的手都握出了一道浅痕。

花非月还是不懂女孩子,一脸懵懂的他把身上仅有的三文钱拿出来了,青鸾又是撑不住地笑趴下了,那木制桌面被她拍地震天响。

“好了,好了,不说笑啦。”花非月转过来直面她,左手抚开她遮住眼睛的青丝,也是立刻紧紧抱住了她,“青鸾,去睡吧。”

身着紫衣的女子有气无力敲打着他,小孩子一般撒娇道:“不,今晚我要喝个够!”

说罢,她便是在花非月的怀里,径直拿起了酒壶就是往嘴里灌了下去。

“哎哎哎!”花非月身为一个不怎么喝酒的,也是迅速扶住了她,劝说道,“别喝了,喝酒伤身。”

但是女子已经一口吞了半壶,一下便是满红耳赤带有含糊地说着:“小花……花,你……心疼谁呢?”

白衣剑客丝毫不在意她的称呼,只是笑了笑,将那壶酒抢过来放到桌面上,然后按住了她:“我疼你呢,所以听话啊,别喝……”

看着两人幸福的影子,白染墨不知道为何流下了泪。

他感受着门外擦身而过的冷风,将冰冷的手心握紧,注视着自己捕捉的转瞬即逝流动的精灵,然后一狠心抹去了泪珠。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可以相伴的人,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白衣剑客那样的人……

他握紧了拳头,不经意间又是想起了师姐。

“花非月啊花非月……”白染墨轻声念叨着,不断地将剑柄抽出几寸,然后又放下,“你还真是啊……”

“多情啊……师姐,你又该如何面对呢?”

白染墨叹着,突然便是感到了大把的空虚,他不再注视灯光下的这对情侣,匆匆看过眼,便是孤身离开了青楼,去往一旁的旅店。

凄清的月光下,除了夜间行动的鸟儿便是再无其他。

花非月的余光也是注意到了白染墨的离开,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内心十分清楚。

小白啊小白……也许你真的认为我负了千语,但是,我真的未曾想要负她,我如今也是进退两难,少时的恋人,现在的依靠,到底该选择谁好?

人的一生,在每一个年龄段,想法都是会变的吧。

如果对不起能够解决问题,我宁愿向两边都说对不起,说上一千一万遍。

但是,事实是我哪一边都不想辜负,我不想看见青鸾伤心流泪,也不想让千语一直哭下去……这些东西,总该是有个归途的。

等我和你去找魔教将前朝旧怨了解,我会做出决断的……届时,我希望你不会拿剑砍我……

花非月扶着醉醺醺的丽人,在桌前尝试稳住身形。

在光线的照耀下,烛火前的黑夜遁去了几分,紫衣女子喝着那壶烈酒,不胜酒力的她已经醉了。

她挽着剑客的手,另一只则提着酒壶,晕头转向举步维艰的她行走不了,只能在椅子上摇晃,嘴里还不断胡乱吟唱着不知道哪里的歌谣。

白衣剑客小心地扶着她,连续好几次的拉扯将她稳住,生怕这躯体会伤到。

这柔软的身体是没有伤到,但是却一下溜进了他的怀里,而且还握紧了他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他走了。

美人的动作白衣剑客已经见得多了。

相遇相知相识这四年,她已经不知道朝自己投怀送抱多少次,虽然每一次清醒都会大骂自己流氓,但是脸上那副神情却是在恨不得让自己直接和她上床一般……

自己明日便是要走了,那么今日便是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多幸福地睡了一会吧。

那酣睡的面庞,呈现出点点的红晕,整个人就像是害羞的小鹿一般可爱,任谁看了都想就这样看上永远。

白衣剑客注视着紫衣丽人的脸庞,微微有些痴了,他找来多把椅子,中途女子依然牵着他的手不肯放下。

但是白衣剑客还是找来了椅子,让一直牵着他手的女子拥有了安静而舒适的睡姿。

“青鸾……”他靠近女子的脸颊,近乎入魔般地抚摸她的长发。

谁也不知道,当白衣剑客几次周游中原西域回来后失意大哭的时候,怀中的女子是如何安慰他的——既然你将温柔付我,我也定当回赠,如果这世界上真有神明,他希望将这一刻铸成永远。

他知道明日会走,便是在这一刻无比怜惜,因为谁也不知道——再次相遇会是什么时候,也许自己永远都回不来了呢……

他捋顺对方的长发,怔在那里。

自己想要的一生就是这样,但是自己却觉得太过虚幻了。

除了她,自己还放不下师尊,放不下门派的每一个师弟师妹,近在咫尺的小白,远在天边的千语,没有一个是自己不挂念的。

只是为了他们,自己要离她而去。

白衣剑客凝视着女子的眼眸,拥有着说不尽的言语。

而在他注视着她的时候,她的醉意似乎还未散尽,竟然是带着梦呓拉住了他:“小花……不要走……非月……你不要走好吗……你不在我好孤独,我好寂寞……我不想让你走……留下来……陪着我好吗?”

花非月拨开遮住遮住她脸颊的一缕青丝,柔声道:“青鸾……对不起,我必须要走啊……我的亲人,我的师父师弟师妹,都等着我……所以,请等一等……好吗?”

“不!我不等!”青鸾竟然是像小女孩一般带上了哭腔,“你走了,又是一年,或者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已经等了四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四年?所以……我不想等了,非月,答应我……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青鸾带着残余的酒劲,将所有话语全部吐出,眼角慢慢滴出几滴泪来——她似乎已经流完,才能勉强挤出这么几滴。

说完后的她,便是一头栽倒在花非月的怀里,再也不省人事。

“对不起……对不起……”花非月泪滴垂下,但他坚强地抹干,便是握紧了剑,然后将紫衣女子一直抓紧的手松开,便是一个人跑到一旁去哭。

滴泪的他紧攥颤抖的手……青鸾……请等着我,我一定会归来,归来,我一定会回来——娶你,请等着我。

他注视着那轮皓月,在心底许下了沧海桑田不会变幻的誓言。

子时过了。

他终于从情感中回过了神,将紫衣狐裘的女子送回了她的房间,然后自己慢慢关门……就像是自己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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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本来就是让人的破坏欲得到发泄的地方,可是张楚却好死不死的穿越到自己设计的游戏中。更糟糕的是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做的这个游戏最后的目标就是让玩家摧毁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