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雪与涵之逃也似地出了小巷,一路不停奔回家中。关上房门才发觉头上的螺钉遗失了两颗,发髻也松散了。
二人面面相觑,竹书、芊儿端了两盆清水给她们洁面梳妆,恨雪看着铜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方回过神来,对竹书道:“快让福贵去请灵山王,切记避人耳目。”
重新整理好容貌,涵之握着恨雪的手,道:“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既然给钱,给就是了,还对劫匪讲什么条件。”她的手心全是冷汗,一旁服侍的芊儿听闻,手脚不稳,险些打翻了水盆。恨雪厉声呵斥,又吩咐她拧了把擦手巾亲自给涵之浣手,道:“我也是看那匪人穿了官靴才敢那样说的,若他们不依不饶,我便只好搬出映慈公主的名号姑且一试了。”
涵之叹了叹气,道:“想不到天子脚下竟也有拦路抢劫这等事。”
“原是没有的。”恨雪嘟囔着,豆香斋一带素来太平,从未见劫匪出没过。但方才百姓见了拦路抢劫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更让她心中狐疑,不过些许日子没去,莫非其中有什么变故?
竹书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她走到窗口远远的看去。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竹书才气喘连连的跑回来,道:“灵山王已请到,安排在偏屋了。”恨雪点点头,这次她做事还算有分寸。
自从元意和亲,元墨的身体便日渐萎靡,朝政事物由太子元心分担了一部分。他们兄弟整日被太子叫到御书房训话,若不是今日太子身子不适,福贵就是在灵山王府等到明日,也不见得等得到元态。
见了元态,诉清原委,元态听得愈发眉头深锁,如果他没猜错,恨雪口中的两名劫匪应该是宫中的侍卫,张威、张卫两兄弟。那张氏兄弟是元心若干党羽中之一,此番明目张胆的拦路敛财定与元心脱离不了干系,涉及太子,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元态道:“虽损失了些财物,所幸你们未受到伤害,下次不可这番大胆了,有些时候我也是能力有限。”
“太子胡作非为,就无人能撼动其地位么?此时便想改朝换代,未免太过心急了些。”恨雪发问令元态心惊,他赶快制止恨雪道:“这种话不可再说,传出去你我皆人命不保。如今时局不稳,我会尽快让父皇派我到封地去,到时再接你一家随我同去,远离是非。”
见惯了宫中风云变幻,元态自会明哲保身,但躲就能躲得干净么?
安慰恨雪的定心丸同时也是安慰自己的,元态不宜久留,准备起身告辞,道:“改日我派人给你送可口的点心过来,没有不必要的事便不要上街走动了,实在想出去解闷就多带几个仆从跟着。”宫中的事已让元态感到有心无力,他不想再看到恨雪受波及。
不便亲送元态出府,只好目送他走出府门,关上大门之前元意的身影竟赫然出现,让她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