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辰旭作为非工作人员是没有资格进鉴定室的，房间里只有林胤和季暮两个人。
王邱的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放了几天，依旧带了点糊味。
季暮垂着眼，面容看不出情绪，手里拿着本子和笔，记录着什么。
林胤悄悄打量着她，他总觉得季暮太过早熟了，不管是实力，还是行为情感。
在她身上林胤看不到半点十五六岁孩子该有的活力。
林胤不知道这是好是坏，除了工作上的交集，他对季暮并没有过多了解，只知道这个孩子很有天赋，也很沉得住气。
用他爸的话来说，这是块干大事的料。
记录完，季暮一只手插在兜里，手指不紧不慢的在抠衣兜的布料。
真的太碍眼了，这具尸体，这张脸，死得也太轻松。
王邱此时要还是活着，季暮想拿着刀，一刀一刀把他身上的肉削下来。
她把眼底涌出来的恨意掩盖得很好：“把资料都发我邮箱，明天之内，我会把凶手找出来。”
虽然习惯了季暮的做事风格，但林胤还是有些不适应：“不用那么急的。”
季暮没说话，她急。
回到家季暮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房间门没锁，何辰旭进来她也没注意。
她好像一直挺喜欢白色的，衣服是白的，书包是白的，手机壳是白的，这间房间里的用品大多也是白的。季暮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
何辰旭关上门，屋子里没有食物，昨天的午饭是外卖，晚饭是隔壁那个陈阿姨送来的，今天早饭也是外卖……
何辰旭摇了摇头，季暮对自己的身体是真不上心，发烧一星期，他和他哥都急成什么样了，她到好，躺在床上该吃吃该喝喝，病刚好，顿顿点外卖。
他拿了钥匙出门，昨天晚上下了雨，到现在天空都还是一片阴沉沉的。
昨天和季暮打招呼的那个阿姨站在花坛旁在和几个邻居聊天，脚边还有几个小孩在打球。
球滚到何辰旭脚下，他弯腰捡起，刚好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五六岁的样子，何辰旭把球递给她。
“谢谢哥哥。”
奶声奶气的。
她笑着，和季暮一样的鹿眼，满是童真，清澈见底。
季暮在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会不会也用这样的目光看人？
“不客气。”
小女孩跑开了，回到妈妈身边。
“下次不许靠近那个哥哥。”何辰旭隐约听到女孩的妈妈说。
“为什么啊？”
“不许就是不许，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小女孩没再问，继续和朋友玩球去了。之后何辰旭还听到了一阵叹息声：“唉，可惜了，我们暮暮那么好的孩子。”
“真是老天无眼。”
——
事故小区的安保其实做得很好，监控到处都是，晚上还有保安巡逻。
监控视频有问题，季暮第一遍就看出来了，对方技术不错，这样的水平把视频拿去检验估计也检验不出什么。
是谁黑了监控，是谁杀了王邱，季暮清楚得很。
电脑上显示的是被她修复的监控录像，田榛暖一身黑衣趁着夜色大摇大摆的跨进小区，凌晨五点半，那抹黑影离开小区。
不久前她还和伍森保证，说田榛暖绝对不会杀人，她会看好她。
打脸来得突然……
手机被她握在手里，电话第一遍没打通，季暮接着打，廖明周的手机是静音，第二遍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本来想等他自然挂断，但电话自己接通了，等廖明周反应过来，他疯狂的按挂断键，却挂不掉。
“廖明周，男，四十五岁，一年前因故意杀人案被通缉，期间一直躲在凤凰街绿茵小区的废弃地下室里，你有一个儿子，今年的七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红旗小学，一年级三班，廖嘉豪。”
廖明周此时还躲在桥洞里，冒了一身冷汗，声音颤抖：“你是谁！”
季暮靠着椅背，坐姿是从未在何虞面前表现过的轻狂：“你不应该很清楚吗？”
他自然清楚，问一遍只是想骗骗自己，她找来了，廖明周躲了一年，依旧没躲过。
廖明周锤着胸口，痛苦不堪，感觉连呼吸都提不上来了：“别动我儿子，你想怎样都行。”
“哦？”季暮笑着，少女清冷的嗓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可以，按我说的去做。”
——
晚饭是几道很常见的家常菜，季暮下楼的时候何辰旭已经把碗筷摆好，菜也上完了，他手里端着两碗米饭。
“下来得正好，快来吃饭了。”
何辰旭把米饭放在桌子上，又抽出椅子让季暮坐下，服务态度满分。
季暮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忽然觉得有何辰旭跟着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不会忘记吃饭。
“下次别点这家了，不好吃。”
季暮没注意对方满脸期待。
何辰旭：“……”
“怎么了？”季暮抬头。
何辰旭：“没什么，我明天换一家。”
季暮安安静静，何辰旭低头刨饭，他其实会做饭的，只是……做得不太好。
比如鸡蛋糊了，青菜焦了，黄瓜炒肉咸的要命。
晚饭后何辰旭把季暮推回房间：“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玩。”
季暮怀疑他脑子抽了：“我还有工作。”
“工作回来我帮你做，我下楼等你。”
何辰旭脚底抹油。
季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