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见他看过来连步子都往后退了小步。
“小暮，走吧，该你上场了，让我看看一个月过去了你的技术有没有退步。”
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三命的手术，季暮上就不一样了，她是人民医院的王牌，除去季姜柔的那次，她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方院长，我不行，我……”
方齐鸣板着脸：“有什么事是比患者的命还重要的！”
原本跪在方齐鸣脚边的男人也看过来，吸了吸鼻子，他听了两人的对话，大致懂了意思，这个女的可以就他的妻子，但是她现在有急事要走，那他的妻子怎么办呢？
想到这男人也不顾自己手上有血了，他抓着季暮的裙摆怕她离开。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我们不要孩子！求你救救我老婆！”
季暮的白裙子上染了血，她对上男人的眼睛，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阿暖，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田榛暖点头，季暮脸色不太好，从走进这家医院到现在她就一直不对劲，现在问她怎么了会不会给她添麻烦？
“季暮，加油。”
……
季暮跟着方齐鸣往手术室方向走去，田榛暖目送她离开，直到她左拐再也看不到身影。
“通知妇产科了吗？”
“他们马上到。”
站在消毒室，季暮穿戴好，几个妇产科和几个急诊科的医护人员也到齐了。
她原以为一个月过去了，她差不多该释怀了。
但直到季暮站在手术台前，她才意识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
季暮眼前一片模糊，她看不见了，她看不清手术台上的画面，整个人都很晕，就像是房间在转。
她呼吸不上来，颤抖着手去抓自己的脖子，总觉得有东西掐着，扒不开，只能不停咳嗽。
“季医生？”
负责打下手的小护士唤了她一声。
可惜季暮听不见，她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什么都听不见，无法思考，那种要命的窒息感围绕着她。
——
“陈医生，早。”
“早，有什么事吗？”
“院长让我来通知你一下，一楼的那间手术室季医生用了，让我们去二楼那间。”
“好，等等！季医生？哪个季医生？”
小护士疑惑的看着他：“当然是季暮季医生啦，我们院里只有她一个季医生啊。”
陈送猛的起身，脸惨白，小护士被他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季暮？她要做手术！”
“是，是啊……”小护士话还没说完陈送就要往外跑。
“陈医生你去哪啊，还有五分钟就要去手术室了！”
“手术推迟，下午进行！”
小护士：“？？？”
陈送跑到一楼，孕妇家属和方院长都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小送？你怎么来了？”
方齐鸣只感觉一阵风从自己眼前飞过，他甚至没看清陈送是怎么进的手术室。
“季医生你要去哪？”
陈送刚走进去，季暮脸上的口罩和护目镜已经被她自己扒下来了。
“季暮……”
陈送看见她一张脸惨白，推开手术室的门跑了出去。
站在手术台前的几位医生护士一脸懵逼，季暮走了，他们该怎么进行？
好在陈送换好手术服：“这场手术我主刀，你们辅助我。”
季暮一路冲到卫生间，她撑着洗漱台但还是站不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头上的消毒帽掉在地上，一头秀发凌乱。她呼吸不上来，咳嗽着，双手死死抠着自己的脖子。
她眼前不再是一片模糊，她看见季姜柔躺在手术台上，已经是冰冷的尸体，而季暮拿着手术刀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方齐鸣站在卫生间门口连动都不敢动，他不知道季暮怎么了，也不敢叫她。
“季暮！”
伍森拽过季暮的两只手，她脖子已经被她抓出了血。
“季暮你冷静点，深呼吸，对，深呼吸！”
伍森接到陈送电话的时候还在自己办公室里给病人做心理沟通。
“季暮进手术室了！”这句话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本来想去手术室，路过洗手间瞥见里面趴着个人，在仔细一看，那不就是他要找的季暮吗！
她那副样子就跟疯了没什么两样，若是没人拦着，她可能会活活掐死自己。
“你冷静点，深呼吸，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季暮渐渐恢复神志，只是依旧颤抖得厉害，她跪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猩红，死死盯着白色裙摆上那一抹血迹。
为了不再刺激她，伍森不敢带季暮回她的办公室，便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了脖子上的伤。
“你要不要睡一觉？”
季暮摇头，说自己还有事，恍恍惚惚的离开了医院。
——
“伍森，你都知道些什么？”
方齐鸣问他，伍森知道瞒不过了，只能把季暮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
方齐鸣听后沉默了好久，最终叹了口气：“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