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可惜”
“谁说不是呢,大好年华的好姑娘就这么没了”
“么得命哦!你看这脸都...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说...”
广陵城内一偏颇的小胡同里出现了一具衣衫不整、面目全非的女尸,也不知是谁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大早上这群皇城市民犹如见血的鲨鱼一股脑的聚了过来,越来越多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对着尸体指指点点,好不闲实。
“哗哗哗...”
从远处各地奔袭而来的职卫军组成一队,由一名老者带来。
众人听闻整齐有力的铠甲摩挲声后整齐的向后看去。
“都围在这干嘛呢!”
“还不都散了!”
有两个趾高气昂的士兵仗着身份特殊便有恃无恐的扯着破锣嗓子叫到,但随后便被老者一个动作制止。
这老者面目慈祥,一身青衫之中缝缝补补,看样子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
众人都认识他,广陵城西街岔路口的一个穷乞丐,今天是接了特殊任务的光才在众人面前威风了一把,平常他在职卫军面前这么做的话早就被切碎了丢野外喂狗了。
这任务是从秦家一小丫鬟手中接的,只要动动口,拿个证据就可以拿到五十金,足以让他养老半生,吃香喝辣了。
虽然有点对不住那个背锅的小子,但接了就是接了,不要半点虚伪,拿人钱财替人做事,那是万古不变的原则。
此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残忍。
“诶?你们看,她左手里是不是攥了个什么东西啊?”
话罢,众人还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为首的职卫军眉头一皱跑了过去,忍着恶心掰开了女尸的手心,那是一块阴阳玉佩,是由上好的璞玉雕刻而成,挂着红缨,还粘在了一块衣布上。
“这是身份玉牌?我在有幸在秦阳少爷身上见过”
“叫什么少爷啊,一个毒害家人的沦丧畜生也配成人?按我说那爹娘不要的贱种就该凌迟处死!”
有人带头起哄道。
“就是啊,怎么让这种东西活在世上,秦家还真是重情重义只是禁足,现在一放松监禁啊,他又开始作妖化魔啦”
事情开始往不可控方向发展,通过这一嗓子喊过后,淳朴的城民心中也有了大概,内心被猪油蒙了,不分善恶,也跟着身后起哄。
“诶?羽落平云带霜归,玉丝薄锦云墨青...这好像是三年前秦少爷在我玉华纺定制的【云墨丹青】”
一个衣纺少女摩挲着缎带后恍然大悟,因为她曾经参与过【云墨丹青】的工程制作。
“难道真的是他?不会的,秦少爷爱民如子...”
“你现在都还看不明白么,他就是个衣冠禽兽,披着人皮的魔鬼!”
“我看呐,那个跟他走的很近的萧府萧延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昨天还听说,他喜欢幼女呢”
这人把萝莉控说的罪大恶极。
有人心存感激,分辨是非,但在这个“不承认秦阳是走兽”的时候被迫弯了信念,也跟在后面大喊大叫。
“唔唔唔...”
忽然一道悲凉的抽泣声传入耳朵,众人寻声而望,一个苦命的妇女丢了魂似的走向女尸。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趴在尸体的腹部嚎啕大哭。
“女儿啊!你不是说要相伴秦阳一生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死的好苦啊,平时最爱干净的你却被畜生如此对待,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妇女哭断魂,脸面深掩,暗自冷笑,没想到这钱来的这么容易,与众人想的不同,她都差点笑出声了。
藏好了那笔不俗的钱票,便跪走向职卫军腿前“噗噗”磕头。
“官人老爷啊,您可得踢我娘儿俩做主啊!”
虽是这么做到,但心里又是一番风味“女儿啊女儿,可别怪为娘心狠了,我可是生你养你十八载,如今,也该还给为娘,好让我受受福了”
有人为了区区钱财对家人出手,将内心的妒忌与险恶描绘的淋漓尽致;有人饱受无妄灾害,不见天日。
这一幕幕的作假戏剧,映入众人眼帘,是如此的真实,那么的挥之不去。更有善者自掏钱财破碗,摆于其中,有一有二,众人纷纷效仿,这又让这么妇女尝到了甜头。
“请大人明鉴,秦阳罪大恶极不把凡俗人命放在眼里,请为苍天大日清个朗朗乾坤,民女在这替您磕头啦!”
说罢便又做戏,旁人也被此刻煽动。
“请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请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
而此刻受到无妄之灾的兄弟二人全然不知。
牢狱昏黑不见阳光,兄弟俩点上蜡烛,摆好餐盘大肆享受。
“诶呦,你吃慢点哦,别噎着”
看着意气风发的兄弟变化如此之大,萧延心里莫名心痛。
“这些年辛苦你了,每天都亲自给我送饭...”秦阳心中淌过暖意,眼眶微红,许久不见的笑意重现。
“诶,咋都是一个村出来的,跟我客气尼玛”
萧延先是一愣,再是大笑了起来拍了拍秦阳的肩膀道:“老实说,我还以为就自己穿过来呢,没想到还有个同乡”
“嘶~诶呦你小子轻点,谋杀呢!”
秦阳没好气的掸开萧延的手,这家伙力气很大,弄的肩膀有点疼
“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咋弟兄俩可一直在掐着呢,掐着掐着就熟了,掐着掐着,就谁也离不开谁了”
“萧延你小子可是我最亲的兄弟了,这辈子老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实现诺言了”秦阳掏心窝里说。
“啧...诶?你说这辣鸡老天冒冒失失的让老子穿过来,还不给我修行的权利,你看看人家小说里哪个憨憨不是开局啥啥啥系统,啥啥啥老爷爷金手指,再看看咋俩”
秦阳夹了块鸡腿,闷了一口桃花酿,幽幽道。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小爷我虽然现在不能修行,但爷乐得自在,再说了,我可是萧延,未来一定是个干大事的银”
“乐得自在倒是不假,哪像我成天关在这鬼地方受苦,啥也不是”
秦阳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但是你干大事跟叫萧延有屁毛钱关系?”
“得,你小子就是诚心气我,我不上当”
两人又清净了两叠小菜,享受着一天以来最温馨的宁静。
“康康你爹给你带啥好东西了”萧延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
“滚滚滚,谁是你爹呢”秦阳拿起书籍笑骂道。
【淬魔经】铁钩银划锋芒毕露的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这部神秘的功法仿佛有着无穷的引力,吸引着秦阳,极致深邃的黑仿若撕裂卷灵魂的漩涡。
“这玩意你从哪搞到的?”秦阳懵了,魔修功法是为人间不容,莫说他家,就连皇朝书阁都没有,因为早期人道革命时都被通通销毁了。
“嘿嘿~捡的~”萧延贱笑。
......
促膝长谈过后,秦阳累了,萧延也没了兴致,装好餐盘扭头不舍的走了。毕竟天天见。
“呼...”
秦阳呼出一口浊气:“天下万法我修不得,世人愚昧辱我不得,可谓世道炎凉。”
“道,我修不成,那便不修;妖,我触摸不得,那便罢了;世人唾弃我,跟魔修同异,那便修魔!”
“别让我失望的好...”,秦阳幽幽呢喃,他可是下定了决心,即使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残酷道路。
“由魔由道本心生,一念灭生一念生,天间不容便自生,身为铁来伤为火,不叫重压折断脊,无风无火怎淬锋?不信天来不信命,本身便是杀敌器万物怎能赖我何?一气淬来即为锋,断天斩月是平常!”
一道荒古沧桑的霸音传来,秦阳的意志似乎被拉往一个凄惨的战场。
这方大陆横镇星河,一白衣白袍奔跃战场,他,以天下为敌,以一对无数,一身肝胆不曾退却半分!
一人,一剑,携眷极尽强大,斩骨切肉均在刹那间!灭魂断神不过蔽天一掌,破碎星河,燃烧日月仅于一招一式之间!
这一战旷古烁今,这一战,断裂的神兵血骨填压了半边星河裂洞。
不知过了许久,这人竟弃下了剑刃,在这方被屠戮一空的空寂世间坐化。他的神魂化作道择镇压万古,他的身躯化作无上圣药养育天地,掌控的密藏堕入神秘散布各处。
“吾为魔,当横推诸天万古!!”
“呼呼呼...”
秦阳猛地睁开了双眸,急促促的粗喘着,眼神里满是激动与疯狂:“我秦阳命不该绝!”
心动不如行动,便随着淬魔经的基础运行,躁动的内心在长时间的练习中逐渐抚平,转眼间两小时已过,他感受到身体的各处均流淌着令人舒适的温热。
“我练出玄气了!”
秦阳激动万分,整个脸面都显得无比狰狞,随后这十六载的委屈在顷刻间决堤,热泪盈眶。
逆天改命,十年人间通晓冷暖,一朝悟,便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无论前方如何,那便一路走去,哪怕尸骨不存!
“呵!我有预料,三天后我一定能够筑基,那时候起,我就不再是风雨飘摇命不由己人人能欺的废物,我要将命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秦阳狠狠的说道,但随后便震惊万分“我玄气呢!好不容易聚成的那一丝魔气呢!”
淬魔玄气如丝,流淌全身的暖意在下一刻竟被剥夺的一干二净,一股浓烈的失落由心而生。
“不,我不认,再来!”
他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所压垮,给了他希望,那便做好面对绝望的准备,纵使前途昏暗无路,那便一路闯到最后,闯到生命停止!
“哈哈哈哈...你吞啊,你再吞啊...卧槽!”
“嘿!你妹的,再来!”
“真*了个dj的,有种再来啊,还就不信了!”
“靠!我叫你爹了好不好,别吸啦~”
......
“砰!”的一声炸响,牢狱的房门被巨力踹开,一群穿着金甲的秦家军气势汹汹的闯来。
“各位,找阳谋何事”
修习被间接打断,秦阳脸色忽的一白,杀气毕露,死死盯着为首的青年颇为厌恶,嘴角鲜血流下。
“呵!找你何事?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何必问我等?没时间跟你解释,带走!”
“秦玄!你什么意思?”秦阳懵了,自己咋了,这人在牢中坐,怎么出事了又盖自己头上呢。
“走!”
“走!”
出来几个狗腿子,一言不合便粗暴的架着秦阳走出。
......
“诶,出来了出来了!”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就这东西呢...”
“我看呐林家主做的就很好,这一家子下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就斩了,大快人心啊”
“满家抄斩,老幼不留啊,啧啧”
秦家牢狱是建在秦阳屋子下面的,看到秦家军满脸正气,执法为民的将秦阳好生教训后提出来丢在地上,让众人好不解气。
有人下井落石,不知始终毒言蝎语,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秦家三少如此狼狈心中狂喜,受到照顾过的人将那段时光当做污点。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受害者秦阳趴在地上失去了浑身气力,目光空洞哀伤,心,在滴血,痛不欲生!
众人恶毒的言语诅咒与消息一字不落的抨击在心头,经过自己家门后看到的种种惨像,都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他像个无法呼吸的鱼,生不如死。欲要崩溃,却无法崩溃。
家门腐朽,牌匾碎裂,家具墙壁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尘埃落满,腐臭血腥的味道依旧缠绕在鼻息无法散去。
前台小亭里白玉染血,石台四处刀光剑痕,炽灼之血染红了灯笼,污了青天,灼烙在秦阳心头,灼灼伤痛,比凌迟更疼,比炮烙更加残忍,叹诉不能!
残破的碎尸血污黏结,那是待他如亲人的老管家,老来无清福,妄死无全尸体!
门前血尸成堆,是有人将其堆积,特意炫耀!有男女有老少,尸横遍野,体无完肤,可见生前受到何种待遇!
人间何时能清明!
“绣儿...老管家...小力...”
秦阳像个傀儡一样,不断的念叨着昔日家人的名字,每一念都积攒这无比的怨念与憎恨!
“他们有什么错啊...他们又什么罪啊!要杀要剐就奔着我来好了,老子通通接着!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绣儿她才十三啊魂淡!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啊!!!”
秦阳喉咙都吼破了,夹杂着血沫而喷,眼泪狂涌。
“为什么...”
秦阳嘶吼着,牙呲欲裂,举手叩天:“世道炎凉,人性论丧!贼老天,你为何要让我经历这些!!”
“他年我若疯成魔,定将尔首挂青天!!”
秦阳怒极怨天,仿若疯魔,说出如此大胆的话,众人心惊疯狂后退,好似眼前有什么极致恐怖将要苏醒。
“轰!!”
墨云翻滚,雷霆闪烁,带着无比的杀意来了,它要将滋生忤逆的源头通通斩尽!
“天...天罚!”
“快,快压住他,别让他逃了!”
“他在叩魔,快阻止他!!”
凡人之躯怎能媲美修行之躯,终是凡人体能有限,被一哄而上的秦家兵镇压,无力谈吐,无力挣扎。
“呼,各位父老乡亲,秦阳大逆不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是我秦家管教不严还请见谅,如今竟然忘却本意,丧失人性,弃道叩魔引来天灾,如今秦阳受服天灾散去”
秦玄站了出来,满面正气,词正严明,抱拳道:“吾等决定在授首前,让其暴晒三日夜作为刑前惩罚,望他下辈子牢记!”
“好!说得好!”
“秦玄大人真帅,我让咋闺女给你生猴子!”
“娘~”
众人平怒,生生的看着昏过去的秦阳被钉上架子,挂在正阳之下以示众威,有一旗帜盖于身前迎风飘舞,上面写满了种种虚构的强行安插的罪行,罄竹难书!
“嘿嘿嘿...秦阳,你也有今天”看着众人离开,秦阳负手讥笑,心中无比畅快。
“咯咯咯!!”
胡同的阴影里一道人影望着那个挂悬正阳的沧桑身影,勃然大怒,拳头捏的苍白,嘎吱作响,面色狰狞无比。
......
十万大山之中一道优美的身影乘风御剑,化作一道无匹的锋芒,向着前方爆掠而去。
她微微皱眉,停下控制,落于地表,宽大的剑刃飞到手中立刻化作原型,摆作战斗姿态。
“啧啧,云剑仙宗的首席弟子【碧落仙子】果真不简单,这么简单就发现我等踪迹”
“呦呵~小美人儿,这么拼了命的御剑,是急着去哪儿啊,长路慢慢,让哥哥们来给你放松放松?”
“嘿嘿嘿...”
一个个口吐淫邪之徒从各个方位冒了出来,眼里闪着绿光,口水直流,将她呈圆包围个水泄不通。
她美眸闪过杀意,衣衫飘决无风自动,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势聚集。面对阻挠她回家的辣鸡,就该全力抹灭!
“呵,举火宗的败类,是谁让你们过来的”
“人间洛神,不要这么见外么,你云剑仙宗能下山收徒,怎么我们举火天宗就不能来呢?”一人脚步虚浮的走到她前方,轻浮道。
“这不是你们将我阻挠的理由!”
“哼哼,那又如何”
“如何?”
只听她轻哼一声,一道“锵然”!便化作流影消失不见。
剩下的,只有十名尸首分离的举火宗弟子。
......
云剑宗内,一女子乘骑而动,不时舒适呻吟,粉色氛围惹人血脉喷张。
“呜...”
忽然痉挛,她便失去了浑身力气,如同软了骨头的猫一样,趴在他身边眼神迷离里闪过毒辣。
“你说,那些举火宗的弟子能不能托住她”林秀莲轻拨衣衫,抿着嘴撒娇到。
“区区举火宗外门弟子自然组织不了她,洛依儿归心似箭自然不会与其过渡浪费时间,十人蝼蚁围不过一只凰鸟,她必然使出【碧落无痕】这一范围性大杀招”
“而这一招消耗极大,她必然无法赶回,就算赶回,她的阳哥哥,就早已人间蒸发啦~”林长老眼里闪过绿光,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了。
“老不死的,你坏~”
又是一场翻云覆雨,春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