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萧母便登门了,与她一同登门的还有当日议亲时的媒婆。
当时方父方母心里便咯噔一下,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萧母此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进门便开门见山提出了退婚。
方父方母如何能答应!
立时两方便争论了起来,谁知恰好被方晴儿撞见,都听了去!
便有了方晴儿想不开上吊自杀之事。
待紫玉和碧珠发现时,方晴儿便已没有了气息,方父方母自是哭的肝肠寸断。
恰在此时,门外有一游方道士敲门,说自己有救人之法!
方寸大乱的方氏夫妻哪里还能顾及其他,也只得病急乱投医,请了那道士进门。
谁知本已没了气息的方晴儿竟又有了呼吸!只是依旧未醒而已!
这让本以为痛失爱女的方父方母自是喜极而泣!立时便要重金酬谢那道士,哪知那道士竟不要酬谢,只道了句“与方晴有缘云云”,便已不见了踪影!
方父方母最后也只得感叹一声“菩萨保佑”!
方氏夫妻不知,此时的方晴儿早已不是原来的方晴儿了,真正的“方晴儿”早已香消玉殒,后来“复活”的方晴儿,不过是来自现代的方晴的一缕芳魂罢了。
只是这个秘密,只有方晴自己知道而已。
方晴心下思量,虽不知她是如何来到这里,但想来应与救“方晴儿”的那个游方道士脱不了干系!待他日找到那道士细问,便可知了。
......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一大早,方晴便被一阵哭闹声吵醒。
“老爷,夫人,饶命啊!”
“夫人,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宽宏大量,饶了我吧!”
“老爷,夫人......”
“来人,将这些贱奴都带出去!”仿似昨日男子,也就是本尊爹的声音。
“是,老爷!”
“老爷饶命啊,老爷......”
哭喊声更甚,过得一会儿,声音便渐渐变小,直至听不见。
......
方晴忍不住蹙了蹙眉,心中疑惑:这是出了何事?
正待要起身出去瞧瞧,卧室的帘子被丫鬟从两边挑了起来,昨日的貌美女人便走了进来,身后除了昨日的郑婆子和张婆子,还跟着两个眼生的丫鬟。
“晴儿,你醒了,可好些了?”女人走到床边,柔声问道。
经过昨日的休整,女人气色瞧着好了很多。
“已好很多了,多谢娘关心。”方晴回道,一句娘叫的是从善如流。虽心中恶寒不已,但鉴于暂时找不到回去现代之法,方晴也只得强迫自己接受重生在“方晴儿”身体里的事实。既如今占了本尊的身体,那便替真正的方晴儿好好尽孝吧,虽然自己在现代的年纪跟方晴儿娘差不多,方晴如是想。
“娘,外面可是出了何事?”想起方才耳边传来哭喊声,方晴忍不住问道。
“晴儿无须多虑,不过是你爹爹处罚一些奴婢罢了。”方母说完,便转而问方晴道,“腹中可是饿了,可要用些早膳?”
见方母不欲多言,方晴只得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方母便朝一旁的张婆子使了个眼色,张婆子便打了帘子,出去了。
“你们两过来,伺候小姐更衣。”方母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便又对方晴道,“这两个丫鬟是娘专程为你挑的,最是伶俐不过了。”
“是,夫人。”两丫鬟听言,便上前扶了方晴起身,开始为她更衣。
不对,本尊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呢?!紫玉和碧珠呢?!她两人对本尊最是忠心耿耿,本尊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人没有理由不在旁伺候!
难道方才的哭喊声便是......?!
想到此,方晴急切的问道:
“娘,方才是爹在处罚我院里的丫鬟婆子?是不是?”
“晴儿,这群奴仆当差如此不尽心,险些让你......”见方晴脸色不对,方母便不再多言。
险些让你丢了性命,这些人是断断不能再留,方母心中暗暗补充道。
“那爹爹是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方晴面上虽淡定无波,内心却是担忧不已。
“自是打死了事!”方夫人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
虽早知紫玉她们要受些惩罚,竟不知是要被打死!不行,万不能因本尊自己行事,而连累了一向忠心耿耿的丫鬟婆子们枉送了性命!
“爹爹!爹爹!......”方晴一边喊一边朝外跑去。
希望还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啊!
......
晴觉院外。
空地上跪立着十来个丫鬟婆子,个个脸色惨白,痛哭流涕。
旁边,二十来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打扮的男子,手中拿着板子,正面无表情的站着。
“我与夫人本是派你等服侍小姐,谁知你等竟险些让小姐丢了性命,简直可恶至极!”方老爷立于院门前,万分痛恨的望着身前跪立一地的奴才。
“老爷饶命啊!奴才知错了!饶命!......”跪立在最前的婆子涕泪横流,不住的求饶。
天知道她是有多冤,当日小姐回来好端端的,也瞧不出任何端倪,哪知道小姐会想不开上了吊呢,她不过是去了趟茅房,回来小姐便不行了,她可真是冤死了。
“来人!......”方老爷正待准备用刑,突听院内一声喊叫,“爹爹,手下留人啊!”
转身便瞧见心尖儿上的女儿连走带跑的来到了院门前。
方老爷只得暂且停下,“晴儿,快回去屋内歇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儿。”说着,便朝着紧随其后来的方夫人使了使眼色。
“是啊,晴儿,快随娘回屋去。”说着,方夫人便要拉了方晴走。
“爹,娘,求你们饶了李嬷嬷和紫玉她们吧,她们都是无辜的!”说着,方晴便跪了下来,又接着说道:“此事是女儿一人之错,是女儿一时想不开......”
若因本尊一人之错,令满院的人丢了性命,她想本尊也会于心不忍,寝食难安啊!
“胡说,若非她们失职,你如何会......”
一想到女儿上了吊,差点没命,他顿时怒火难消。
“她们对女儿一向是尽心尽力的,更何况若女儿一心求死,就算她们时时看着,女儿也总是能找到机会的。”方晴说道,见方父方母脸色俱是一变,便又接着道:“可是现今女儿已然想开了,断不会再寻死令爹娘当心了,李嬷嬷与紫玉她们对我一向是忠心耿耿,女儿也习惯了她们在身边伺候,若今后少了她们服侍,怕是多有不便。更何况......”说着,方晴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更何况如何?”方母听言,担忧女儿有什么难言之隐,忙问道。
“更何况,今日若李嬷嬷等人因女儿之事而死,让女儿如何寝食得安?!女儿恐是要日日噩梦不断了!”方晴心痛的说道,又抚了抚自己心口。
方夫人见状,忙上前搀扶起方晴,“晴儿,可是有哪里不适?”
见方晴摇了摇头,实在不忍女儿伤心,便又对着方父说道:”老爷,晴儿所言甚是有理,现如今晴儿既无事,便饶了她们吧,权当为晴儿积福。”
本已绝望了的丫鬟婆子们,眼中瞬间蹦出新的希冀,满怀感恩的望着方晴,
“小姐,小姐.......呜呜呜”
“小姐,都是女婢们没有照顾好您......”
一瞬间又是哭声震天,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有了生的希望。
“罢了,此次既小姐为你们求情,老爷我便饶了你们这次。”沉默良久的方父这才说道。
“多谢老爷,多谢夫人,多谢小姐!”
“谢小姐救命之恩!”
“谢老爷饶命!”
.......
一众丫鬟婆子喜极而泣。
“只是”方父继续道。
还未说完,空气中就猛地一窒。
只是什么?难道老爷还是不能饶了她们?丫鬟婆子们心中是瑟瑟发抖。
方晴也忍不住望向方父,便听见方父继续说道:“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次若不惩罚你们,实在难以服众。”说着,便朝一旁的家丁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各打二十大板,罚三个月月例。前几日之事不得宣扬,若他日被发现,一概打死了事!”
众人自是连连保证守口如瓶,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二十大板,抗一抗也就过去了。至于银子,对于方家的奴仆来说,不过是小事尔尔,只因方家的主子素来是大方的,时常有赏赐,所以作为方家奴仆的他们都很是富有。
“晴儿,来,随娘去屋内用早膳吧。”见事已了,方母便不再多留,牵了方晴的手朝屋里走去。
总算是保住了命,方晴狠狠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方觉的腹中饥饿,便也随了方母进了屋。
片刻功夫,院外便想起一阵“啪、啪、啪”的声音,时不时伴着一声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