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送走吴太医之后,沈适上前扶住周申邈:“岳父大人,您果真对当今圣上颇为了解。”
“说句大不敬的话,自古帝王多疑,何况我们这位圣上又是见过兄弟相残的人。今日若是他没有怀疑,我反倒是不放心了。”
沈适略有些不解:“岳父大人,明明昨日我们离去的时候您还好好的,怎的一夕之间,您竟似大病一般?”
“你这小子可别乱说,我可是昨日忽然病倒了。”周申邈一脸严肃。
“是,岳父大人,小婿失言,您莫怪罪”沈适忙行礼。
周申邈虚浮了下沈适,沈适顺势起身。
“坐吧,适儿,我看你今日同吴太医过来时双眼红肿,额头上又有伤,想来方才你与圣上必定是长谈一番了吧。”
“正是,岳父大人。”沈适将与皇上之间的谈话向自己的老泰山复述了一遍,“岳父大人,基本上就是这些,想来圣上对我们的怀疑已然减轻了许多。”
却见自家老泰山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适儿,如今看来,圣上似乎对你的怀疑减少,可对沈家却不尽然,你若想沈家能长存,你们必得多加管束才行。依我对如今圣上的了解,只怕保你你容易,保沈家却有些难。”
“岳父大人,我只求能护得母亲、秀娘以及一双儿女平安,至于沈家其他人,”沈适苦笑一声:“且不说我能力有限,单凭从前他们对我与母亲多般为难,我便早想脱离沈家。岳父大人,说句不孝的话,若是可以选择,我倒宁肯我自己不是沈家的人。”
“适儿,这话以后休得再提。”周申邈略一皱眉,“终究你是沈家的人,当年你家之事我也略知一二。你母亲也是顾忌着你的声名,若是没有沈家,只怕你入仕也不会这般顺利。当今圣上尤为重孝道,这种话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只会觉得你是连自己家族都不顾的人,在朝堂上如何还敢重用于你?”
“岳父大人,我知道您如此提点是为了我未来的仕途,母亲当年也是如此。只是我......”沈适回忆起年幼时在沈家的境遇,脸色极为难看。
“你心有不甘我自是能理解,今日老夫也不是劝说你放下芥蒂。至于这样的话,断不可与人言。”周申邈伸手拍了拍沈适的肩膀,接着说:“好在无论如何,如今你远比他们权势高,他们今日也需得顾及些你的脸色了。”
“小婿明白,方才与圣上对话之后,小婿心绪不宁,一时思虑不及,日后定然不会再犯。”沈适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已恢复如常。
“如此甚好。”
“岳父,我还有一事不解,您怎么知道来的就是吴太医呢?而且,您这里本来就身体不适,又何必要送他香方?”
“适儿,这点事上你就不如宁儿看的通透。你以为我送他香方是为了让他在圣上面前帮我欺瞒?”周申邈伸手拿出棋盘:“来,与我手谈一局,我说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