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鬼城的夜,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人们在白天被生计所迫而压抑的本性好像在夜幕的掩盖下全都被挖出来了,夜晚的金鬼城才是真正的纸醉金迷,人们狂欢、喧闹、迷醉,满大街的灯笼映得软红香土像是汇聚了全天下的灯火。
洛隅晚混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被人潮推搡着往前走,他是想出来闯荡,想证明自己长大了,是个十八岁的男人了,不再需要那入微的保护了。
可是出来了,他又茫然了,好像没有什么事可做,飘飘如浮萍,伶仃无可依。
洛隅晚被推搡着前进,人多,挤得他有些窒息,他看到前方有个酒楼,便挣扎着往外边挪,好在他身高腿长身材好,能挤出来。
忙不迭得钻进酒楼,这才得以喘息。
视线往里面扫了一圈,他挑了个角落坐下,招呼小二给他上壶清酒,再端几个小菜下酒。
这里面实在是乌烟瘴气,酒楼装潢还可以,就是里面的人太逊了,酒客三三两两地扎堆坐着,喝酒的耍酒疯的都有,各路妖魔鬼怪在群魔乱舞,骂骂咧咧的声音直冲云霄,显然那些人醉的不轻。
洛隅晚听着有些头疼,那些人打酒嗝的声音让他窒息。
正胡思乱想,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回神就见一个人问:“兄台你好,兄台我能和你挤一挤吗?兄台咱俩认识一下?”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个人十分自然地坐下了:“兄台我叫将图南,敢问尊姓大名?”
洛隅晚:“……”
这人谁啊?
洛隅晚开口撵人:“谁让你坐下的?这店里没地方了。”
将图南无辜道:“还真没。”
金鬼城的人,崇尚的与其说是金钱,倒不如说是享受,花楼酒肆这些地方的生意尤其好,但到底金钱是前提。
所以这些地方,经常会人满,但不一定为患。
洛隅晚抬头环顾四周,是没空桌子,但也不光他这里有空位。
他拎着筷子,朝隔壁桌上空位一指,意思显而易见。
将图南尴尬一笑:“我不得挑个风水好长得好的地儿坐?”
这桌风水好不好,洛隅晚不知道,但是长得好,一看就不是在说在桌椅板凳加窗户。
洛隅晚笑了:“好,有眼光,那你就坐着吧。”
骚包如他,连面具都拿的是最好看的那几张。
将图南本来还以为自己这在小姑娘堆里练的油嘴滑舌顺口秃噜出来要挨打了,谁知道他是这么个反应,还有些没迷过来。
将图南招呼小二再上壶酒,又添了两个菜,就开始跟洛隅晚自来熟了。
将图南也不是本地的,他说他是苻风城来的,洛隅晚没听过这个名儿,他现在连这块大陆上有几座城都不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不仅对修炼没兴趣,天文地理更是别提了,他能把教书先生气的晕厥。
他不是学习的料,这点他很清楚,他就适合天天不务正业,闯祸了有家人帮忙收拾烂摊子,就像这次偷跑,他也觉得他爷爷会派人在暗地里保护他,他潜意识里其实是摆脱不了对家里的依赖的。
洛隅晚心想:我是不是被养得太好了?
将图南不知道他一句话能让洛少爷的心路历程突然变得这么曲折,还在喋喋不休:“哎对了,说了这么多,兄台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洛隅晚要不是对自己的性别有清楚的认知,就觉得将图南是在跟个姑娘搭讪了,他压低声音道:“洛隅晚,看到外边那张寻人启事了吗?找我的。”
将图南:“?不像啊?”
洛隅晚有些慈爱地看着他:“傻孩子,你知道什么叫人皮面具吗?”
将图南点点头,随后感慨:“兄台,你真值钱!”
洛隅晚突然觉得有些危险,他眯了眯眼,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将图南被他看的胆寒,狗腿笑道:“嘿嘿嘿,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洛隅晚本来也不担心他说出去,不然也不会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不过他还是得想个假名,长辈教导,人心险恶,他得学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