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事,多是错乱,不能尽人满意,是有,悲伤与痛苦,缠绕芸芸众生,迷陷其中而不易自拔,难得解脱,叫人万般纠结。这正如兰柳映心存着余唐人,余唐人心存着任苗苗,而任苗苗因为错乱的误会,心却早已不存得有余唐人。
那日老街里,兰柳映对余唐人说的:爱一个人太难,我想,我再也不会爱了。余唐人岂又不知,兰柳映说这话的真实意思——在兰柳映看来,余唐人或许就是个磨人与矫情的人!许是,余唐人先入为主的印象,以及那篇虽着实误人,却是打开了一个纯洁女孩心中,压抑了近二十年来的好奇同向往的文章,兰柳映到底用了句,我想,我再也不会再爱了,来表达自己对余唐人纯真不二与无奈的感情。
余唐人并不傻,也非兰柳映心中所想那般,磨人与矫情!用余唐人自己的话来说,心已有归,无论结果,便是选择了从一而终,纵有再好,也非己之福分,造次只会变作玩弄与贪念,成多余之不必要人生,终究是害人祸己,徒增悲伤。故有余唐人一篇颠三倒四,张冠李戴,表面赞美同欣赏出水新莲,内里却是一股如泉水般郁郁而流的思念。那出水新莲便是兰柳映,而泉水般长流的思念当是任苗苗。
“御姐,快点快点……我快抬不动了……”
“歇歇……歇歇……胳膊酸痛死了,这木板也太沉了……”
任苗苗小脸绯红,几滴汗水渗在额上,说话上气不连下气;金玉更是袖子高挽,双手直叉腰间,简直一副累坏模样。她二人正搬着一块木板,吃劲儿的往映月湖走。
映月湖不大,许有二三分钟圆周的路程,湖内有一亭,上覆琉璃彩瓦,柱着淡黄颜色。湖里但见一潭清荷,时值初秋,淡粉彩花已无踪影,但剩下些色深麻点的老荷叶子,并并挨挨,遮满湖水。
“御姐呀,来,咱们动手把这木板架在那柳树下吧。”
“慢点,诶,左边点,好嘞好嘞。”
映月湖周遭多是浅丘,到处树木葱翠,触目处无不是绿色,耳闻处无不是鸟声与虫鸣。
盖映月湖周遭风华物盛,景色殊异,是故就成了描摹作画者的圣地。来此月湖,多可见到各样姿态与模样专心握笔的画者。有画人物的,有画风景的,又有作其他图案的……
“苗苗,料盘放上料,开始干吧……”
任苗苗拿出料盘,挤上各类色彩,调和一番,就同金玉握笔,开始了作业。
湖周全然已为这些作画人占去,平白为这月湖增添许多人气、名气。过往来人,但见此番景象,皆会停下脚步,放下手中事,去作美美的一番欣赏。
“余唐人,你看那荷花画的真不错,荷叶的茎脉画得多么细微,仿佛就似真的般,如果再画上几滴水珠,在那叶上滚动,当是极美。”巴文博同余唐人从上完公共课的三教出来,见此番场景,便取步来看。
“的确,那荷花也不错啊,雄壮而饱满,蓄势待开,万丛叶中一点红,徒留诗意禅意。”
转过弯,绕道湖柳树下,但见有一穿白色T恤,外套薄衫浅黄线衣的女子,正握小笔,目不移睛的看着笔尖,一笔笔的勾勒着。旁边有一女子,正蹲坐地上,拿着各类料瓶,在料盘里调和着色彩。
余唐人走近一看那执笔者,心随即狂跳开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余唐人夜思日念的任苗苗,而那蹲坐地上披散一头短发,双袖高挽的则是金玉。
“干嘛,走啊,发什么愣?”但见忽然打住脚步,表情有些异样的余唐人,巴文博疑惑道。
余唐人不说话,站在任苗苗同金玉身后,不动声色的给巴文博努了努嘴,巴文博会意,也停下脚步,去看那柳树下的作画者。
“御姐,调好没有啊?我先画这边,待会你画这边啊。”
“别急别急,马上就好了。”
任苗苗同金玉已然沉浸于作画作业中,自然,对于身后站着作观看的余唐人、巴文博并不注意。
余唐人细细的瞧去,这画倒是奇怪,一时,无有评判方法,不知是好是劣。一张大木板上,全然为黑色所覆作底,上又画着几朵蓝花,正中是一人像,却是抽象异常,不知如何欣赏。
“诶诶诶……苗苗,你手慢些,力道小些,那人物线条需细些浅些……”
任苗苗睁着个大眼睛,目光直盯在那笔尖,身体随笔运动而运动,不时的扭着腰复又撅起屁股……
余唐人盯得出神,看着任苗苗运动着的身体,一时心潮海涌。不知余唐人是在看画,还是在看人。
“哎,手真是酸死了……”任苗苗忽然停下手中笔,握笔的手不停的甩动,另一只却支在腰间,挺起高高的胸脯,作休憩状。转身过来,正是瞧到站在身后观看许久的余唐人与巴文博。
任苗苗握笔的手当即呆住,支腰的手也放了身边。
四目相对,一时犹如时空凝滞。余唐人傻傻的露出个极甜极美的微笑,却不知,任苗苗像看也没看见似的,背身过去向金玉道:“御姐,你来画另一半吧。”
金玉接过画笔,端上料盘,便一笔笔涂抹开去。作画的两人俨然不当余唐人的存在,自作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