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估摸着应该是寅时三刻了”
“那我们还能感知到幽灵兰吗?”
“月儿,这幽灵兰也只有有缘人的灵识才能感知”
“我是那有缘人吗?”
“你最喜伺弄花草,幽灵兰应是和你最为投缘”
“可现下已经寅时三刻了,我怎么还没感知到幽灵兰的位置咧”
“月儿,你太过急躁,得放下心中所有杂念,抛开一切世俗来感知”
月儿便重新轻轻阖上眼睑,一炷香过后,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鼻尖乱窜,月儿指尖有些黏糊,月儿低头瞧向自己的手指,指尖一个无头长舌吸吮着,月儿惊呼一声,漂浮在鼻尖的若有若无的气息淡了,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月儿垂丧着脸瞧着太子殿下喃喃到:“就在无头长舌吸吮我手指的时候,我好像感知到了微薄的幽灵气息,可我太怕了,惊呼一声就出来了”
太子殿下轻轻拍抚着月儿的手到:“不妨事的,再来一遍,切记放下心中所有杂念,抛开一切世俗”
月儿再次轻阖眼睑,淡淡的,悠悠的,缠缠的,幽灵气息再次浮现在鼻尖发梢,月儿欣喜若狂到:“太子殿下,我闻到幽灵气息了”
暖暖的灵力慢慢由指尖沁入心底,太子殿下在侧畔低声到:“小声点,别吵醒了这些幽灵”
月儿砰砰乱跳的心顿时妥妥的放下了,轻声向幽灵气息的方向走着,一株艳丽无比,状似青蛙的苍白花朵飘至月儿眼前,月儿急急的伸出手采摘,就在月儿快要触碰到苍白花朵时,一只无形的手挡住了月儿的手,抢先一步采摘了那朵苍白色花朵,正待月儿出声喝斥,只觉身侧呼吸急促,心跳紊乱,月儿侧头瞧了过去,只见太子殿下寒水无波的眼眸瞬间变成幽兰狡黠的冷眸幽幽的瞧着月儿,月儿吓的连连后退,忽的,不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轰然向前栽去,就在要砸向地面的时候,月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拖住了,月儿瞧向那只强有力的手,可那只强有力的手瞬间收了回去,月儿瞧着收回手偷偷藏在袖角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泰然自若的用自己月白色的衫绣遮住了那只恍惚青紫的手,月儿抬眼瞥向那温润如玉的脸庞,那眼珠慢慢向上挪到,瞧见了那淡然自若的黑眸,月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瞧向温润如玉的脸上那黑漆漆的双眼,淡然自若的瞧着月儿。月儿心里嘀咕着:肯定是见幽灵兰被旁人夺了,心生嫉妒,故生邪念,才会瞧见那幽兰狡黠的目光的。
月儿低着头嚅嗫到:“适才冒犯了”
太子殿下冷冷到:“勿妄动”
月儿瞧着太子殿下的脸也渐渐由润白变成青紫,且豆大的汗珠挂满了太子殿下的额头,太子殿下仍是泰然自若的淡淡到:“月儿,你站立在此处,莫要乱动,我需把毒素逼了出来,无暇顾你”
月儿哽咽到:“你安心逼毒吧,我不会乱动的”
太子殿下轻轻阖上眼睑,调整气息,一盏茶功夫,太子殿下倒向月儿,靠在月儿肩上,霎时月儿只觉肩上的人向外猛喷了一口,浓烈的血腥味骤然弥漫开来,肩上的人头一歪,沉沉了睡了过去。
月儿慌乱着,不知如何是好,想把太子殿下轻轻扶到自己怀里,可又怕扰了太子殿下,只好胡乱摸索着,月儿想刚才明明是瞧见太子殿下的手时青紫的,难不成是手中毒的,慢慢的摸向太子殿下散垂在身侧的手臂,如此折腾了几番,也未曾琢磨出更好的办法,把太子殿下的手臂移到身前瞧个究竟。
肩上冷冷的声音到:“你再这番折腾,这胳膊没被毒坏,也会被你弄断的”
月儿抽泣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醒了啊,太好了”
“别吵,容我靠会”
一炷香后,太子殿下轻轻抬起靠在月儿肩上的身子,直立了起来到:“走吧,不要碰触这里的东西”
月儿透过昏暗隐隐约约瞧见身侧的腐尸,面目狰狞,诡异阴森,周身全被一些腐烂枯败的枝杈缠绕着,根本就无路可走。月儿瞥眉嘟囔到:“不去弄这些枯枝腐叶,也不去挪动腐尸,根本就没有路走嘛”
“切勿轻举妄动,容我在瞧瞧”
一盏茶过后,太子殿下淡淡到:“你瞧,左侧的枯枝败叶和前后的枯枝败叶?”
“是的,左侧的枯枝败叶都是杂乱无章的,而前后的枯枝败叶看似杂乱,但还是有迹可循,它的叶尖都是循着一个弧线,且弧线都是偏向腐尸的”
”我们在这里使不出半分法术,只能以自己肉躯来博,所以我们得更加谨慎,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我们脚下也有稍许腐烂的枯枝败叶,且都是杂乱无章的”
“那我们就往左侧走”
月儿随在太子殿下身后静静的想左侧走了过去,半空中时不时漂浮过来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一会又漂浮过来素白的后影,出其不意的突然转了过来,且是黑色长发直垂到胸前,月儿紧紧拽着太子殿下的手,手掌源源不断的暖流流向周身。
朝晖殿书房里,雨泽心急如焚的渡来渡去,静坐在一侧的六殿下到:“雨泽,你不要在我眼前晃悠,把我老眼都晃花了”
“难不成六殿下一点都不担心太子殿下,你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雨泽心急火燎到
“你在这里渡来渡去的,只晃花了我的眼,也无济于事”六殿下淡淡到
“那我去钟山寻寻”
“你快别说这些荒唐话了,雨泽,你说你啊,好歹在太子身边也有近万年了吧,太子还常说雨泽沉稳,今日竟是这般急躁,毫无半分沉稳之气”
雨泽欲想争辩两句,但耳畔漂浮起太子殿下那淡然自若寒水无波的眼眸,便止住了,压抑在喉节,雨泽叹道:如若此时扶风在的话,他的知微应是能感知朗风山脚的身影,而我只能怔怔的瞧着书房门口,就在雨泽望眼欲穿的时候,月色衣衫映入雨泽的眼角,雨泽上前一步扶住了脸色惨白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雨泽的搀扶下坐到书案的凳椅上。
六殿下见惨白无力的太子殿下担忧到:“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无妨,六哥可取回优昙婆罗花?”
“你师兄的才智我自叹不如,他已然全部知晓”
太子殿下只是冷冷的瞧着
六殿下淡笑到:“我可什么都没说”
太子殿下到:“好,好”
太子殿下的两个好字,弄的六殿下和雨泽不知所措
太子殿下顿了顿到:“涂山红他们还没回来”
雨泽答到:“没有,是不是遇上事了?”
六殿下瞧着太子殿下惨白的脸色到:“九弟,怎么了?”
月儿再也忍不住了,抢到:“六殿下,你快瞧瞧太子殿下,他先前在钟山左手臂和脸色全成青紫了,快瞧瞧吧”
雨泽再也忍不住了,迎面就是一掌劈向月儿,月儿瞧着疾劲有力的掌风劈向自己,心叹:不好,但是任凭自己的丁点修为怎么也避不过去了,只好硬生生的挨了雨泽这一掌,可就在掌风快要接触到身子时,疾劲有力的掌风被一双无形的手掌化为虚无,月儿定了定神,瞧向那伸出无形手掌的方向,只见太子殿下寒凉的眼眸瞧着四下。
六殿下见状忙到:“雨泽,你这是为何?”
雨泽愤愤到:“都是这丫头,太子殿下如不是为了这丫头,也不至于现下被伤成这样子”
“伤太子的又不是这丫头,你怎能伤及无辜咧?”
“太子殿下若不是给这丫头寻什么幽灵兰,也不至于变成现下这样子”
太子殿下冷冷到:“雨泽”
雨泽仍然喋喋到:“今日就是被罚永坠阎罗,我也要将这祸患......“
”雨泽“太子殿下冷冷到,朝晖殿书房里瞬间寒凉无比,空气中的气息瞬间结成了冰珠悬于四周,六殿下绕开冰珠走向太子殿下轻轻一笑到:”九弟,瞧瞧伤口,雨泽唤药仙过来“
太子殿下轻轻抬起手臂递于六殿下身前:”六哥,先不着急,你先把优昙婆罗花给我,让我收于墟鼎“
六殿下急急到:”九弟,这可使不得,优昙婆罗花本是剧毒之物,你如今这身子,如何还受得了这剧毒,不然,收于我墟鼎也行“
”六哥,优昙婆罗花是剧毒之物,但我生性寒凉冰冷,墟鼎更是异于他人,乃是收纳奇花异草之佳物“
六殿下意欲在行辩解一番,但也只能承认太子殿下寒凉冰冷的墟鼎乃最佳,但不忍心太子殿下深受剧毒的侵蚀,迟迟不肯拿出来,太子殿下踌躇不前的六殿下淡淡到:”六哥,无需担忧,此等小伤不碍事的“
六殿下缓缓将优昙婆罗花交予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轻轻阖上眼睑用灵力把优昙婆罗花收于墟鼎之中,六殿下瞧着淡然自若的太子殿下亦如往常一般轻轻拿起书案上的古籍翻阅起来,全然不理他们的担忧,愤懑,心痛,月儿瞧了瞧泰然自若的太子殿下,瞧着闲适散漫的六殿下,一旁雨泽投来愤恨犀利的眼神,一顿饭过后,扶风扶着满身伤痕的涂山红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雨泽见满身伤痕的涂山红,便上前一步扶住了涂山红,扶风缓了缓气息,整了整身上的杂藻上前献出海妖女狸藻,太子殿下便也将其收于墟鼎。六殿下到:“扶风,涂山红这是怎么了?”
“六殿下和太子殿下,勿用担忧,那全是外伤,在海中遇上一些虾兵蟹将,涂山公子不想惊动麒麟一族,便以肉躯相博所致,涂上药仙的膏药半日工夫就会好了“
太子殿下唤到:”雨泽,请药仙“
一盏茶后药仙在雨泽的带领颤颤悠悠的来到宸佑宫朝晖殿太子的书房里,见脸上惨白的太子殿下便欲上期查探一番,太子殿下手轻轻一挥淡淡到:”药仙,请现行医治昏倒在榻上的涂山公子“
药仙依言瞧到榻上,只见一满身伤痕的红衣男子斜躺在榻上,药仙便上前几步俯身仔细拨弄着昏睡的涂山公子,不时低语到:”还好,还好“药仙从头到脚的把涂山红拨弄个遍回转身子行礼到:“太子殿下,依小人所看,这位涂山公子乃是皮外伤,不碍事的,擦点小人的自治膏药不出半日便能痊愈”
“嗯,速速给他擦上吧”
药仙便依言给涂山公子擦上膏药,在膏药挨到皮肤的那一刻,涂山红呻吟到:“疼,疼”,药仙止住了手下的膏药,六殿下率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扶风也笑开了,雨泽在一旁闷着头半笑半哭似的。月儿早已笑的前俯后仰了。
药仙被一众人笑的不知如何是好,楞楞的询望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见状淡淡到:“上吧,纵然是皮外伤,可留下疤痕终是不妥的”
涂山红上了一些药,现下神情已经好些了,但依旧佯装沉睡,心里盘算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算是颜面尽失,何况还在一个小丫头跟前叫疼,恨不得立马遁形消失。但一想到会因此留下疤痕,那还是乖乖的待在这里擦药吧,只是任凭膏药擦上去之后如何灼伤难耐,涂山红也不发出半点声响,只是在膏药接触到身子时,身子紧紧一缩作罢。
一盏茶过后,药仙给涂山红上完药,静静的待立在一旁询望着六殿下,六殿下瞧瞧端坐在书桌里安之若素翻阅典籍的太子殿下,再瞧向待立在一旁瞥眉的雨泽,和讶异的扶风,又瞥向一旁急急慌慌的月儿,心想还是我来说吧,赔笑到:“九弟,药仙已给涂山公子上完药了,现下让药仙给你也瞧瞧吧”
扶风见六殿下如此说,询望着雨泽,雨泽在一旁只皱眉,扶风欲上前,冷冷的声音到:“药仙,上完了,把膏药留下回吧”
六殿下仍是固执到:“九弟,九弟......”
“本君的身子本君自己知晓,雨泽送药仙”
药仙只得在六殿下固执的眼神中慢慢走出了书房,顿时书房又陷入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