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婉一上午乐得自在,中午午食都多吃了些。中午歇了个晌,便紧着爬起来核对这几年善堂这边儿的账目。
“姑娘,善堂的大账目上如今倒是没瞧出什么大问题,您这儿需要奴婢帮您再核对一遍么?”绛珠端上一盘子糕点“这是大公子那边儿派人送来的,说是一大早就派人守着排队中午前才买到的,叫什么曹刘记,据说是好吃的很。您尝尝看。”
“绛珠?你今日怎的学了绛宝这样多话?”杨文婉抬头仔细瞧了瞧,见着确实是绛珠才纳闷儿地问了问。
“姑娘,傅青傅爷刚刚回来了一趟,那个,问咱们您这几日过得怎样。”绛珠小心翼翼地看了杨文婉一眼“杨嬷嬷让咱们告诉傅爷您过得快活自在,那傅爷的脸瞬时就冷落下来了,您瞧着可是咱们说的不对了?”
“无妨,他即是光明正大地问,你就一五一十地回,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莫得理他们主仆那阴阳怪气儿的劲儿。”杨文婉说完这话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将账册放在了一旁,随手拿起边儿上的笔纸,写了封信。“送到常平手中,让他派人送去临安城我母亲手中。顺便从我私库里头再拿两万银票出来,一同送去。”
绛珠领了信点头告退出去,不多时绛宝就进了门。
“姑娘,大公子今日从早到晚都在自己院子里头,哪儿也没去。据说是连剑都没练,也不知犯啥愁呢。”绛宝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听说磐勤被罚了,不过没打听出来因着何事被罚的。”
“嗯,这几日不必再理会他们了。杨嬷嬷那边儿派出去的人了有消息传回来?”
“回姑娘话,暂时还没有,不过杨嬷嬷今日临出门前倒是说了一句这毒倒是有些眉目了。”绛宝顿了顿,到底还是张嘴说了“姑娘,甲三爷那边儿奴婢这几日时不时地溜达过去,伺候的人尽心倒是尽心,可也太不细心了。甲三爷那衣襟上头全是药渣什么的,也没个人勤快地换着些,您说咱们要不自己派个人去帮忙伺候着?”
“只怕换上咱们的人伺候了,甲三的命就得扔进去了。遭着罪吧,能活着就成。”杨文婉不再言语,低头继续瞧着手中的账册。
晚间用了晚食杨嬷嬷就回了宅子。
“姑娘,老奴托人找了个擅长解毒的大夫,他说能致人昏迷的毒药不少,还要看是长期服用才日日不醒还是一次服下但药力甚重才造成的昏迷不醒。得依据这个才好判断到底是哪种毒。您瞧咱们是不是与七殿下那边儿通个气儿,询问一下....”
“不必,这件事先暂放,明后日将梁川唤来。”杨文婉脸色突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变得极其难看。
杨嬷嬷与绛宝对视一眼,这位梁爷又做了什么?
隔天一早没等梁川来了,倒是七皇子直接闯进了杨文婉的院子,都未等杨嬷嬷通传,直直进了杨文婉的屋子。
杨文婉看七皇子满脸通红,瞧着身上的衣裳应该是夜行赶回来的,便也顾不上未梳完的头发,让绛珠她们就下去了。
“看样子殿下应当还未用早食吧,一道用吧。”杨文婉移步饭桌前,还招呼着七皇子一同。
七皇子越看着杨文婉不慌不忙地样子,脸色越红。终于在杨文婉招呼着自己坐下地时候爆发了。
“杨文婉,本殿要娶你!”
“什么?”听底下人传话七皇子来者不善直闯杨文婉房间时,杨文延就急冲冲地也追过来了,谁知刚跨进门就听见七皇子一声怒吼要娶自家嫡亲妹子。
要说七皇子能扭过这个弯儿也是多亏沈彰两夫妻。
连着几日七皇子净折腾盐引这点子事儿,折腾的沈彰着实受不住了,沈彰便请了七皇子喝酒。
酒过三巡,七皇子的脸也不知是憋红了还是被气红了。“你说那吕曦一个酸书生,哪里好?成日就对着本殿使能耐,对着那酸书生倒是和颜悦色地紧!”
得,还是因着那位姑奶奶。要说这七皇子也是,自己看中人家姑娘自己不去求,净冲着下边人儿使能耐。那杨四姑娘也是,又不是没看出来七皇子这点子心思,成是不成给人家个痛快话,好教七皇子也歇了这心思不是?
“按理说下官本不该多嘴,可殿下您已然娶妻,那杨姑娘又不是个能做妾的性子,您何苦呢。”沈彰想了想杨四姑娘在汴州城内的交代,迂回着劝七皇子。
“她不是个能做妾的?她只是不能给本殿这种的一般皇子做妾罢了。”七皇子闭了闭眼“有时本殿也觉着,让她做了侧,还不如让她嫁给吕曦,好歹是名门正娶,不至于慢待了她。”
“一般皇子?”沈彰眼中盛满期待地盯着七皇子的脸“那倘若您不是个一般的皇子,是不是杨四姑娘就可以入您的府邸了。”
沈彰看着七皇子先是皱紧了眉头,又慢慢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怀疑不信。
“沈彰,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本殿如此重视江南只是为了手中多个筹码,能过几天消停日子。你这话若是被外人听去,那就是大不敬!”七皇子脸色阴沉,眉头紧锁,大手一挥,袖口碰倒了桌子上的杯子“今日本殿就权当你喝醉了胡言乱语,所有下次,本殿绝不轻饶。”
沈彰讪讪地起身行礼送了七皇子出了门。
其实不必沈彰说,年少得志的七皇子自己也不止一次的动心思。就算没有杨文婉,本朝立储向来是德者居之,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统领过一道十四州长达六年。要说这阅历眼界并不比大皇子二皇子少什么,不过就是少了些背后支撑。可若是自己能想办法说动杨家站在自己背后呢?如今朝堂上可以说是文官的朝堂,不论是自己母族还是二皇子一脉的母族都是文官出身,不论这二位哪位上位,这朝堂依旧是文官当道。可若是自己娶了杨文婉,想办法说动了杨家,那自己可以说是可以得到朝堂大半武官的支持。可这样儿又会失了压制武臣的父皇的欢心,值得么。
酒醒后,沈彰携着何丹筝去与七皇子赔罪。
“殿下,您如今揪心的究竟是杨四姑娘嫁给吕曦还是进宫?”何丹筝毕竟是见惯了男欢女爱的,明白知晓七皇子如今对杨文婉正是热切的时候,若是过得些时日,怕是这劲头就小得多了。
“有何区别吗?”七皇子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沈彰夫妻二人“本殿记得你是杨四的人。”
“是,臣妇是杨四姑娘手下管着贵音坊的。若您觉着姑娘嫁给吕公子委屈了,臣妇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毕竟四姑娘这性子属实不容易进谁的后院儿做个妾。”何丹筝坦坦荡荡地抬头对视着七皇子“若殿下您是心悦咱们姑娘,那便当臣妇没说过这话。”
“心悦?本殿下会心悦杨文婉?那个自小就一肚子鬼心眼儿的杨文婉,本殿下怎么可能...”七皇子转回身狠狠地将一桌子信件扫落在地。“本殿就是心悦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