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在船尾处的船夫,撑着竹竿,空出一只手朝着石雄摆了摆。
“云华仙门?老头子头一次听说,你要说是丽春院,老头子定然就知道怎么走!嘿嘿嘿。”
石雄眼神一黯,心中略显失望。
片刻之后,就听老人家说道:“不过这几日,我载去金陵城的人甚多,你不如去金陵城,那地儿人多,说不定能打听到点儿。”
“你一个小孩子般,怎的出门去找什么仙门?”
石雄此刻有些焦虑晃神,木讷的点了点头。
老人家目光闪烁,有些诧异道:“前途危险,机会渺茫,你就不怕吗?”
前路漫漫,祸福旦夕,如何说得清楚,又如何能不怕?
石雄沉默了片刻,昂起头却是展颜一笑,开口道:“不能不去。”
船夫心中一震,目光重新审视了下他,见他小小年纪倒是豁达,水珠打湿了他稚嫩的脸庞,有显几分憔悴,不禁摇头叹息。
忽然天边一阵雷声响过,随后大雨滂沱,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落下。
雨滴落入河中溅起涟漪水花,奈何眼前一片朦胧。
石雄正欲找油纸伞,却见到小黑狗嘴里已经叼着伞把手,一步一步挪移到了他脚旁。石雄从它嘴里接过伞把,拿起撑开。随后空出手将小黑狗了抱起来,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哟呵,这条黑狗子还挺机灵的!”老头子碰巧尽收眼底,嘴上脱口赞道。
石雄抱着小黑狗,顺着头顶处往下轻轻抚摸毛发。他抿了抿嘴,旋即开口道:“老爷爷,小黑狗与我在外多有不便,我能把它暂放你这里吗?”
“行啊,你要舍得把它留在这,以后老朽也能有个伴。”
......
乌云消散,一叶竹筏也随之靠上了岸,石雄收拾好行囊后,准备重新上路。
“汪,汪!”小黑狗追至脚边,石雄有感脚步停了下来,小黑狗睁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他,眼中仿佛在询问为什么丢下它一般。
石雄缓缓蹲下身,抱起小黑狗,轻柔抚摸其光滑的脑袋瓜,心里也是舍不得,不过现下处境也还好忍痛。
他转身走了回去,抱着小黑狗双手递给了老人家。
“我会回来看你的!”
小黑狗黑不溜秋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雄,也许它也明白此刻将要分别了。
他决然转过了身,不在看它,举步离去。任小黑狗在身后怎么叫唤,他都充耳不闻般,一去不回头。
“少年人终究要出去闯荡一番!”
“谁没有个想要成为仙人的想法?你说是吗?”
“汪,汪汪。”
......
夕阳余晖下,不名羊肠小道。
石雄蹲坐在一块巨石上,衬着斜阳挥洒,发丝有些微微发红。
他自从过了水路后,经过一路问询,如今已经走出了华西镇地界。只是时辰已晚,此间路途上行人已经不多。
石雄远眺高山与树林,现下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不由的心中萧索。他第一次独自出这趟远门,只是才刚走出第一步,之后的漫漫长路还充满着未知数。他小手拿起竹筒,又喝了大口河水,另只手抹了把嘴角的残余水渍。
一顿饱腹后石雄站起身,欲趁着天黑之前,先找个地方暂留歇息。
一轮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华洒落大地,石林里一条蜿蜒曲折,陡峭的山路上一片祥和。
石雄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地方露宿休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无奈的转而看向周围的茂密树林,于是心底鼓起了勇气向着密林里迈去。
这片树林里多数参天古树,各种声音在夜色中不断起伏,感受到心脏怦怦直跳,石雄不敢走的太过深入。以他的打算准备在外围找一棵容身巨树,在树上寄宿一夜。
洁白的月光透过枝叶间隙照耀而下,倒是让石雄心安不少,他便能借助着微弱月光寻找。
“呼!”好在石雄运气很好,这时真就找到了个合适的地方。
他粗略的打量了大树,随后便使劲力气攀爬了上去,一阵喘息过后,他又往下看了眼,此时身处的地方离地大概五丈左右,遇上危险也够了,也算是找了个颇为安全的地方。
石雄顿时心满意足,随之一阵困意袭来,无奈下沉沉睡去了。
......
虽是春夏时分,由初阳带起的春风还是透着些凉意。
一棵歪脖子树上,石雄背靠大树干,坐在树杈交叉口,双臂交叠裹紧了麻衣,似在睡熟般。
“簌,簌”骤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石雄猛地从梦中惊醒,他豁然睁开眼,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呼“啊!”,只见四下无人,定了定神后,他疑惑的举头寻找声响来源,就见一头巨熊从邻近的树旁缓慢走过。当下这般以为被它发现了,一时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
虽然石雄七八岁时就见识过,只不过那还是以前与父亲在一所猎户家里目睹的遗体。他们家有很多这些常见兽类的皮毛,石雄也因此印象深刻,此刻面对活生生的巨兽,不免吓了一身冷汗。
“吼!”这头灰熊似乎没有发现石雄在树上,虽然树上有些动静,但它只是晃了晃脑袋,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了。石雄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胆战心惊抓着树干,生怕被它看见!
过了很久,石雄注视着灰熊已经走远,感觉它是不会再出现了,于是试着慢慢地下了地。
“吼吼!”又一阵凶猛吼声,像是从身后传来。石雄打了一个激灵,立马扯开腿向树林外狂奔,待到他消失在草丛中,原先站过的那片草木一阵摇曳,是有什么追了上来。
“砰!”石雄狠狠地摔了一跤,滚下了山坡,还好山坡不陡,没有什么坚硬之石,不然不只是受了点擦伤而已。石雄感到一阵头晕乎乎的,忍着疼痛抬起小手抹了下脸,随之一愣,感受到了手掌一片湿润,滑溜溜的。
“怎么一手是血?”
石雄满脸错愕,又摸了摸头,检查了下自己发现没有其他外伤,呆呆的看向四周,就见一头看不清模样的动物尸体正处在身旁,散落在四处的肠肚和肝肺,散发出了浓重的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