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凉,微风拂面。
李善诚躺在桃花馆里的玉眠锦被上,他从来没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不但如此,他总算是尝到了女人的滋味。
隔壁床上的荀大哥也是如此,玉体横陈之中手里拿着一壶夏国最好的酒“瑶堂瑰室”,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吞咽,也倾倒了不少,还不忘对李善诚说:“可惜可惜,善诚弟,来来来,我们再饮一壶。”
…
美梦被一顿惨烈的鞭子抽醒了,他和荀恶成了蓟北山上的奴隶,想到前两天的遭遇,真是恨从中来。
他们在侍女赶到之前,就用黑布条死死绞住了小妾的喉咙,李善诚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股神力,他们见小妾昏厥断了气,就立刻夺门而逃,好在李善诚熟悉若大的宅院,两人翻了几面墙,走了几条近道就出了偏门。
李善诚把拿到的金片分给荀恶,正好一人两片,这下有钱了,荀恶**未解,非要去桃花馆,他怂恿着李善诚说:“这下两个人都死了,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今天晚上我们先去潇洒一番,然后顺便再去想想后路。”
李善诚本来不想去,但一想到之前风餐露宿的日子就不免心动起来,兜里揣着巨额两片金反而觉得自己有点不踏实。
荀恶说:“走吧,走吧,今天一定要让善诚弟尝到女人的滋味。”
李善诚这才想到自己今天杀人了,而且一杀就是杀了两个,不禁觉得后怕,腿都有些哆嗦。
于是便战战兢兢地说:“荀大哥,你不后怕?”
荀恶鄙夷地说:“你忘记平日里他们怎么对我们了吗?”
李善诚沉默了。
荀恶接着说:“他们有把我们这些人当人吗?”
李善诚还是不作声,荀恶说:“还说要把我们碎尸万段…哈哈!自己先死了不是。”
李善诚恨意横生,是啊,他握紧了拳头。
两人走了快一个时辰,总算来到了桃花馆,朱檐飞壁,还真是桃花遍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桃花,还没闻到桃花香,便闻到了已经从楼阁飘逸而下的脂粉味。
门口的老鸨一见他们两个下人的装扮,而且是步行,就知道肯定是来过过眼福的,便敷衍地说:“真不巧,今晚的姑娘都有…”
还没等她说完,荀恶便甩出了一片金,老鸨的眼睛自然是亮了,立马改口说:“两位官人,来吧,今晚的姑娘有的是。”
两人自是被带到了上好的厢房,不一会儿便有七八个姑娘在老鸨的带领下来飘然而来,妖娆丰韵,看得李善诚眼睛都直了,还是在荀恶的暗示下他又拿出了一片金,霸气地摆在了桌上。
姑娘们也都不是闲主,一个个花枝妖艳地开始给李善诚和荀恶灌酒,打情骂俏得若即若离。
老鸨退出来之后就在寻思两人的来头,果然不出半个时辰,温大人的亲卫队们就已经来到桃花馆。
老鸨谄媚地说:“大人,没有,今晚都是常客。”
等他们走了,老鸨就回到厢房,李善诚和荀恶已经被药酒迷晕,不省人事。
老鸨急切地问:“怎么样,收身了吗?身上还有多少片金?”
姑娘们回答:“妈妈,没有了,就刚刚拿出的一片。”
老鸨扫兴不已,有点后悔没把他们交给温大人的亲卫队。
姑娘们说:“妈妈,这两人如何处置?”
老鸨说:“明天把他们卖给蓟北山做奴隶,不又是捞得一笔?”
姑娘们笑道:“还是妈妈高明。”
烈日普照,骄阳似火。
李善诚累得不行,但还是努力吃着手里的白面馒头,说:“还好,我们还活着,荀大哥不必过于自责。”
荀恶说:“哎,都怪我好色,连累了善诚弟。”
李善诚说:“先想办法伺机逃出去吧,这里真不是久留之地,你看我们来了这几天,已经有多少人被活活累死了?”
荀恶说:“是啊,在这里呆着也是死路一条,我们得找机会。”
李善诚说:“先活下去。”说完狠狠地啃了一口馒头。
荀恶问:“这开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李善诚说:“我听旁人说这个给‘亨史’的女儿练功用的。”
荀恶说:“练功用这个矿?”
李善诚说:“谁知道呢,这些南国皇族贵族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吧。”
荀恶说:“我就知道蓟北城和豺山城是‘元史’的地盘,对了,好像‘贞史’和我们夏国有点联系。”
李善诚说:“元亨利贞、仁义德顺,南国八大贵族,世袭罔替,无恶不作,夏国呢?”
荀恶说:“一国师,六弓主。”
李善诚说:“哪都一样。”
荀恶说:“是啊…”
李善诚想起了左正义,如果他在的话,没准能找到些方法,也不知道他后来在蓟北城如何,他刚想说什么,拿鞭子的又抽了他们几下,催他们起来干活。
也不知道搬了多少块矿,李善诚的双手就开始肿了,他一开始以为是劳累所致,结果不一会人就晕了过去。
持鞭者叫了几个奴隶把他抬到了一边,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李善诚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异常清醒,但就是睁不开眼,感觉自己被人抬着要去哪里,他开口喊了一下荀大哥,就感觉被人重重的摔在了土里,双手已经难以挣扎,似乎难以动弹,眼睛实在睁不开,迷糊之中听到几声持鞭者的吆喝声。
一阵凉水泼醒了他。
不知道是谁骂了句:还活着吗!
李善诚总算睁开了眼,手已经消肿不痛了,但皮肤却完成成为黑色,甚至诡异,好在气力又多了不少。
一个手持长剑的士兵模样的人叫嚣着:“赶紧起来,你们现在已经是‘元史’二王子的佣兵了!赶紧上前排队。”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人流,各式各样的男壮丁,之前几个矿工奴隶早已不见,李善诚也看不到荀恶去哪,只好走入了人群。
士兵带着他们来到了蓟北山山脚,给他们一个人分发了一根铁棍,接着就开始大声叫喊道:“元史的大王子图谋不轨,囚禁了元史,现在二王子勤王,你们只要奋力杀敌,有的是金银,而且就能恢复自由之身。”
也不知道谁起了哄,人群中有人激昂地应声:
“为了二王子!”
“为了二王子!”
“为了二王子!”
从蓟北山山脚出发,正正走了快一个时辰,眼前的城关就出现了大王子的守军,显然严整待发,早有准备,还没等他们靠近,几百只飞箭便横空而来,李善诚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惨叫,拿着铁棍的男壮丁们都原地打颤不敢再前进一步,然而后方的士兵却拔出了他们削铁如泥的宝剑,奴隶壮丁后退一步立刻就被屠杀。
李善诚心想这根本就是送死,现在进退不得,前方的奴隶壮丁越来越少,没多久就轮到了李善诚这排人,他心生一计,看准时机,躲在了应声而倒壮丁的身下装死。
呻吟声很快就从渐渐消失,李善诚侧眼偷看着前方,似乎是大王子的主力军到了,他们都骑在羬羊军车之上,一声令下,一阵黑烟聚起,数十列羬羊军车奔袭而去,鼓噪震动之声很快就弥散开来,李善诚只敢在尸体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