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南宫殿去水国皇宫的路十分平坦,双生类马速度极快,但也花了足足大半日之久才接近皇宫。
刚出南宫城后,便进入一条没有分叉的大路,路边两侧都是白茫茫的草,允妃回忆起这些正是自己摔倒在水国境内时地面上的那些草,于是就询问南宫神医,他告诉允妃说这叫艾草,既可以充饥又能治疗些小疾病,是水国的国宝。
允妃说:“水国国宝?”
南宫身存说:“是啊,水国国土上到处都开满这种白色的艾草。”
水国的国宝竟然是人人可以采集到的艾草,允妃想起了南国的各种至宝,无一不是在皇亲国戚八大皇族人的手中,她问:“南宫神医可去过南国?”
南宫身存说:“未曾去过,不过南国的几幅药材一直是由我们几位神医调制的。”
允妃说:“允承城的药材呢?”
南宫身存说:“允承城的药材多为杜衡、櫰木、牛伤、嘉荣等行军打仗时所用之药,想必是为与原国战伤之人所准备,允妃殿下见过的吧”
允妃想了一下,敷衍地支吾了一声。
与原国战伤之人大都送往艺馨贞德两城,并没有多少人运至允承城,允妃虽没有深入前线,但这点也是确凿无疑的,所以允承城根本就不需要这种药材。
那水国的战伤之药运往哪里了?
双生类马跑累了。
南宫神医便让它们停下来食取路边的艾草,允妃也从他手里接来一片,白色的艾草外观显得格外新鲜特别,筋脉清晰,她尝了口,甘甜,入口即化成蜜汁进入喉咙。
休整片刻之后,南宫神医说:“马上就要进入水国皇宫领地了,路不是那么平坦开阔了,还请允妃殿下跟紧我。”
然而没行多远,一到路上何止是不平坦开阔,简直就是蜿蜒起伏跌跌撞撞的小径,路边的艾草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高耸入云的楠木,它们整齐地排列出各种错综相连的支路,像是大自然最忠诚的守卫,但肯定也是有人刻意精心安排所致,因为如果不是由南宫神医带路,迷路恐怕是一定的,就好像在南宫里面一样。
顺着巨大坚挺的灰色树干上看去,见不到一点点分支分叉,水国的天色也接近于灰白,让人顿时产生身在冬天弥漫着雪的错觉。如果不是南宫神医提醒,允妃竟然没有发现楠木树根下的石头,它们竟然全部是透明色的,在光线的折射下仔细分辨,才能看出来它们石头的形状。允妃原本以为那会是冰冷的冰块,那知道伸手一摸之下才发现只是普通常温,丝毫没有寒冷的感觉。南宫神医说这些都是秋水石,可以食用,这里原属于秋水湖,干涸之后凝结成了这些秋水石。
总算脱离了错综复杂的树林,顺着南宫神医的指示,一眼就见到了水国的皇宫,然而皇宫根本就是一座与楠木林融为一体的隐匿盾城,城堡的墙面也如同楠木林那般颜色,要不是指示,恐怕根本就分辨不出。
从外观上而言和南国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庙宇相比显得朴素异常,即使连允承城的仁史宫殿也铁定要比这壮观宏伟上太多。城堡的门也是由楠木制成,有守卫,人数不多,秩序矜然。
一进城堡之后,允妃便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错得有多少离谱。旋转式的台阶,宽阔但似乎有一百个阶梯。走到很久才走到底部,一抬头才发现城堡高耸着的天顶,中间镂空的中庭部位大得难以想象,墙面挂着一幅巨画,允妃不禁驻足,一看就明白,描绘的是射姑山脉,但肯定不是从允承城看到的那样。因为有的山峰浑圆雄厚、有的则耸峙峻峭,高下错落、连绵起伏,半山腰则烟霭空濛、烟波浩渺、仙气氤氲,整个射姑山脉气脉连贯、浑然一体,远处天际的景色则海阔天空,似天水一色。
南宫身存解释说:“这是灰国画圣所作的‘射姑山脉图’”
允妃不禁赞叹:“真是恢宏壮丽啊!”
台阶尽头处中央部位是圆形的凹型基殿,下半个圆有七色椅子,显然这是水国七神医的位置,每个颜色不同的椅子上都是一种特殊的图腾,南宫神医指了指一颗草一样的图腾的位置,说是自己的椅子。
上半个圆有三个位置,左右分坐的自然是左相和右相,允妃不知道谁是左相右相,直到南宫神医向她引荐。
左相身形不高,长着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秀美飘逸的长发,英俊消瘦的脸棱角分明,然而目光却温柔似海,让人想到坚毅而温润的秋水石,然而让更为允妃惊讶的是右相竟然是一少年,估计还未弱冠,他调皮地注视着允妃,虽然一脸稚气,但眉宇间的眼神却充满着灵气。
允妃上前给左右相拜见行礼,他们也都站起身来回礼,神情十分恭敬,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内容和意味。允妃看惯了南国男人们见她时的那种目光,她的美貌常常引得男人们魂飞魄散,馋涎欲滴,但在这两个人身上,似乎完全找不到这种因素。
南宫神医安排允妃坐在中间镂空的位置上,好在正对面只有南宫神医和左右相,否则会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南国的犯人在被审理。左相右相分别和她寒暄着,问她这几日来的见闻以及被夏国行刺之事,接着没过多久,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走道里缓缓出现,姿态像是老人又让人不觉得是老人,他面颊同样消瘦,目光精明深邃,这就是水国国王,也就是现在水国的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