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弈很无奈的发现,或许昏迷对他是种更好的选择。
头依然很疼,然而这种疼痛现在又不足以使他昏迷。只能一直忍受着,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心神不静,想要修炼自然是不可能了,只能等身体自行恢复。
抵御着心神上的刺痛,王弈思量了一下自身的处境。
按老人说的情况来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南方诸国的东面了。
屋外流水潺潺而去,随后汇入雾渡河。雾渡河很长,也很宽,就仿若有人将一只沾蘸了墨水的毛笔重重地斜划而下,将那东海与帝江勾连。
人域,妖域,荒域,便被这帝江,雾渡河,东海所隔开来了。
他打算等身体好一些后,去那无尽大山一趟,就近寻一些促进身体恢复的草药就好,再深些不是他现在的修为能够过去的。
回过神来想着离开的老妇人,王弈心里叹了口气。
托老人这些天的照顾,他也不知道拿什么还人情才好。
这全身上下值钱,除开天书来算的话,也就自己这张脸了。
王弈一时有些恶寒,随即心里猛的一跳。
遭了,天书。
少年的眼神滞了一会,暗暗想到。
这大娘明显就是个普通人,应该没有发现这书的密码。
但愿吧!少年心中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弈又听见了那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这期间,少年只能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间或转动一下眼珠,那眼里的绿色从起先的有点晃眼,逐渐暗淡,最后化为墨色。
略显蹒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而来的还有老人那沙哑的嗓音。
“刚在镇里给你抓了点药,咳。”
王弈耳里传来两声沉闷的敲打。
他本能地想扭头看看这老人的情况,然而失败了。
王弈的眉头皱了皱。
真特么烦。他的内心爆了一句粗口。
少年有些后悔以前没能学些养神的法子,那时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辅助功法,谁知道现在落得这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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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佝偻着身子,将药递到了少年的唇边,撬开他的牙齿将那汤汁送入。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而下,片刻之后,少年好似感觉到腹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化开了。
他的眉毛向上扬了扬,以表示自己的震惊。
这药效好像有点好的过分了。
一时间,王弈对老人的身份产生了疑问。
一个普通老妇人哪来的这么多钱买这种药材。
在他眼里的老妇人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乡村老人,头发花白,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神色,就是那双深陷下去的眼睛显得有些无神。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也没个屁用。
少年内心吐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安心养伤便是。
“小公子喝了这些药,安心休息便是。”
老人给他喂了药,又搬来把椅子,静静地看着少年。
“多好看的孩子啊。”
老人突然想起来什么,那脸上皱纹挤在一起,笑了笑。
王弈看老人此时眼中显得有些灵动,好似在缅怀着什么一样。
“我孙儿也是生的这般好看,等你这身体好些了啊,我就进城去找我孙儿。我儿忙,没时间来看我,我这趁着身子还能动弹,就多看看他们去。”
“唔,到时候小公子你要是不嫌弃一起过去吧,我们一家子跟着沾沾福。”
“也不远。坐船过去也就半个多时辰。只是最近几天也不知这船家去哪了”
王弈听着老人的话,内心思量了着。
“这却也不是我儿不孝顺”
老人见少年的那眉毛皱着,自以为的解释道。
“你们这些小娃娃不知道啊,这住得久有感情了,就和那树生了根,挪不开了。”
老人想到他那有出息的儿子,咧着嘴,露出了几颗突兀的牙齿。很是开心。
她坐了一会,见那天色越发黑了。
“小公子好生休息,老身也有些困了。”
老妇人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眼神渐渐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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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连几天,老人每晚都会给王弈熬一副汤药。
在王弈的感知中,自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让他有些无奈的是,老人也不知是否认为他是仙家修士之流的人,每日除了汤药并无其他能饱腹的东西。
最令人尴尬的还是老人每隔一日便会为他擦拭一下身体。
就那么赤裸裸地躺在那,虽然知道这老妇人仅仅把他当孩子看,仍然让现在少年心性颇重的他有些难以接受。
终于,在这天老人将少年搀扶起来时。
“大娘,我身子很干净的,不必麻烦您了。”
少年说道。内心满是激动,这些天一直当木偶似的,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啊!”
老人被这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咧着嘴说道:“小公子,现在能说话了,相必是好多了。”
王弈说道:“还得多谢您了。”
非亲非故,这老人将他救了回来,照顾了这么多天,让王弈有些感动。
“不碍事,有小公子在,这屋里倒是热闹了几分。”
老人将王弈的身子放下,问道“小公子是哪里人?”
“巫祈国承封郡人,我叫王弈。”
王弈撒了个小慌,那是他和尤嘉原本要到达的地方。
老妇人思量了一会,说道:“唔,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这人老了记性也差了,倒是忘了这地方在哪了。”
她朝着王弈笑了笑。佝着身子出去了。
“小公子安心静养便是,这镇子太平的很。”
却也没问少年更多的问题。
诸如修士仇杀之类的,她一个老人不管这么多,只知道有个收了伤的少年需要救治便是了。
她迈着步子出了门,对面是她的卧室,却是没进去,往左拐到了后屋,那里是厨房。
如往常一般,检查了一番,确认那煎药的炉子已经熄灭之后,方才满意地走了。
在她的印象里,很早之前竹楼曾经失过火,修缮完后她便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过些阵子了去看看幺儿。”
老人想着,小公子既然醒了,相必也快了。
在她身后,擦拭地干干净净的炉子,沾满了灰的灶台,对比很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