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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姐弟相见

出发前,再一番商量之后,决定由贺泽羽带着韩念伊、叶修杰、破晓一起进入匈奴军营;为防不测,素离、素影沿途做好部署接应;虎啸、龙吟两军首领镇守军营防止突袭。

到了匈奴军营,出来迎接的是阿律纳的军师颜可托。双方军师初会面,外貌上,颜可托与谦谦君子模样的叶修杰完全不同,是个其貌不扬的瘦小老头子,形销骨立,眼窝深陷,颧骨凸出,獐头鼠目的模样,一看就是只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

只见他一脸猥琐地笑着,说道:“贺将军,久仰,我们右贤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贺泽羽是不爱搭理他的,叶修杰只好作为代表说话:“大军师亲自相迎,我等倍感荣幸。”

一行四人,颜可托只见过贺泽羽,所以从见面开始,他就在打量着另外三个人,好分辨来人的身份,颜可托冲着叶修杰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贺将军的军师吧?如此年轻,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贺泽羽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直接说道:“进去吧。”

贺泽羽大步往里面走去,可是门口的士兵拦住了他们,“请将身上的武器留下再进入军营。”

早料到会是如此,所以贺泽羽将赤羽留在了旋风的马背上,破晓交出了自己的长剑,韩念伊摸着腰间的匕首,不想交出去。

“这个可以不交吗?”

贺泽羽看了一眼,对韩念伊说道:“当然可以,他阿律纳不会胆小到怕一把匕首的。走吧。”

侍卫还想阻拦,被颜可托瞪回去了。颜可托跟在他们身后,他一直在打量着韩念伊,总觉得这个少年怪怪的。

进了营帐,阿律纳坐在正中间的高位上,匈奴以左为尊,可下方左侧已经坐满,是几个匈奴的将领,右侧则空着,是为贺泽羽他们准备的。

见一行人进来,阿律纳没有起身,只是随口说道:“贺将军请入座吧。”

贺泽羽也没有行礼,毫不客气地坐定。

“上美酒。”

一个个匈奴美人,衣着暴露的端着酒盘,来到众人面前斟酒。倒完酒,她们没有离开,而是在他们身边坐下陪酒,还动手动脚的。除了贺泽羽从容自若地坐着,另外三个人都在不断扭捏着身子,躲避那些女人的触碰。

那些匈奴将领则是很享受地抱着美人,手掌在她们身上肆意游走着。看到韩念伊等人的模样,他们开始发出嘲笑声,其中一个人说道:“连女人都怕,你们南朝是没人了吗?派这种愣头青上战场?”随后传来一大片笑话声。

“那要看对付谁了,如若对手本就弱,再派强将,岂不是太欺负人了。”

这话本就气人,再加上贺泽羽那轻蔑的语气,说话的将领顿时拍案而起,“有本事真刀真枪比一场,别光耍嘴皮子。”

“伊齐多,坐下。”阿律纳端起酒杯对着贺泽羽说道:“贺将军远来是客,本王敬你。”阿律纳一挥手,美人们退了出去。

贺泽羽端起酒碗一扬,随即一饮而尽。

“好,今日是宴饮,我们不醉不归。”阿律纳也是一口饮尽。

颜可托说道:“南朝人皆喜舞好乐,今日我们也备下了乐舞,请贺将军欣赏。”颜可托三下击掌,一群波斯舞娘走了进来。

随着手鼓、胡笳、马头琴等器乐传来的声响,舞娘们婀娜起舞,妖娆美艳。但在韩念伊看来,她们不是在跳舞,而是在搔首弄姿,果然,在场的男人们都在色眯眯地盯着舞娘们。

韩念伊偷偷看了一眼贺泽羽,他也在盯着前方的舞娘饮酒,韩念伊心头一酸,喝了一大碗酒。

这时,舞娘们分散开来,在每个人的桌前起舞,还在挤眉弄眼,韩念伊看清了眼前舞娘的容貌。是她,是赛丽娜,她怎么在这里?韩念伊惊骇到呆滞。赛丽娜也认出她了,不断给韩念伊使眼色。韩念伊立刻恢复正常,环视了一下周围,还好大家都在看舞娘,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一舞结束,舞娘们来到桌旁倒酒,那些匈奴人有的直接将舞娘搂进了怀里,有的甚至一亲香泽。乘乱,赛丽娜跟韩念伊说话:“出来,我有话同你讲。”

舞娘们退了出去,韩念伊有些坐立不安了。赛丽娜有话说,会不会与玉麒有关?

那个伊齐多突然说道:“贤王,属下想挑战一下,那个将乌什木斩杀的韩麟侍卫。”

韩念伊在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旁的,耳边传来破晓的声音,“有人要找你打架。”

韩念伊转头傻傻地看着破晓,“啊?什么?”

贺泽羽帮韩念伊挡住,笑着说道:“这是知道韩侍卫有伤,想乘人之危啊,当真是好计谋。”

伊齐多当然不服气,怒吼道:“贺泽羽,那咱们比比。”

眼见伊齐多自找难堪,颜可托忙劝阻道:“伊齐多,你这样确实胜之不武啊。”

这话说得好像已经胜利了一样,韩念伊想逞能了,被贺泽羽一个眼神吓又了回去。

阿律纳今日设宴,一是打算要休战议和了,但是匈奴缺粮过冬,便想用韩玉麒做筹码与贺泽羽谈判;二是想见见那个将乌什木斩杀的小侍卫,最好能教训一番。

颜可托自是知道目的的,可如今贺泽羽的话,倒让他们不能挑衅韩麟了,一时间有些犯难,他捋了捋胡须,说道:“贺将军,据在下观察,这韩侍卫,气息匀缓,底盘稳健,并无大碍啊,切磋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韩念伊发现那颜可托频频看向破晓,猜想他可能认错人了,便站起身来,说道:“今日在下确实有伤在身,怕是不能陪这位将军过招了。”

“你是韩麟?”

颜可托对于自己的判断失误有些尴尬,但是更惊讶的是,这个清秀小生竟然是韩麟,不对,很可能不是小生。颜可托看韩念伊的眼神更犀利了。

随即颜可托又换回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对韩念伊说道:“真没想到,这打败我军第一勇士的,竟然是这么个玉面小生。”

旁边传来责问声,“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杀害了乌什木。”

“就是,就凭这么个小娃娃怎么可能杀得了乌什木。”

面对质疑,韩念伊有些心虚,但自己也是凭本事胜的,她直起腰杆,说道:“怎得,技不如人,就非得找借口吗?”

“是男人就出来与我比试。”又是那个伊齐多跳了出来。

韩念伊在心里骂他:草包一个,瞧把你能的。

可是看那伊齐多的模样,一脸横肉,膀大腰圆,四肢粗壮,就知道是个气力极大的人,韩念伊想到被乌什木甩出去的疼痛,仍是心有余悸。她知道自己定是打不过的,想着要怎么不失面子的避开这场打斗。

韩念伊犯难的时候,颜可托提议道:“伊齐多,韩侍卫有伤在身,我们应当体谅才是。而且你一个将军欺负一个侍卫,也不合适。”颜可托又看着韩念伊说道:“韩侍卫不妨与我身边的阿朗切磋一下,让我等见识一下少年英雄的英姿。”

话已至此,不行也得行了,韩念伊在贺泽羽说话前,先应下了,“那就请朗侍卫指教了。”

她走到了营帐中间。

颜可托在阿朗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阿郎走到了韩念伊的面前,双手抱拳道:“请。”

两人赤手空拳的过了几招,颜可托的侍卫怎会是好对付的。好在韩念伊在破晓的指点下,将步子练得更快了些,此刻正是派上了用场,她的速度比阿朗还要快一些,几招下来,游刃有余。

“接剑。”

不知为何,旁边有人给两人各丢了把剑,双双接住,又开始过招。突然,阿朗飞身上前刺向韩念伊,韩念伊用剑挡住,旋转避让,可阿朗顺势摘掉了韩念伊的发带,三千青丝风中飞扬。

韩念伊傻眼了,她只顾着避让,没想到阿朗会来这招。

同样傻眼的还有匈奴人。

“女的?”

“她居然是个女人?”

连阿律纳都一脸惊讶的站了起来看着韩念伊。只有颜可托一脸奸诈地笑着。

贺泽羽倒像是没事人儿一样,坦然自若地说道:“还不退下?”

韩念伊赶紧回到贺泽羽身边。

贺泽羽接着说道:“乐也赏了,武也比了,可以谈正事了吗?”

阿律纳此刻反倒不那么着急了,推脱道:“交锋数日,却还未能和将军说上一句话,本王觉得可惜,才邀将军一聚。”

贺泽羽没空跟他打哈哈,“把人请出来吧。”

阿律纳喝了一口酒说道:“他现在是乐师,只怕此刻在与舞娘排演,没有空闲。”

终于谈论到玉麒了,韩念伊哪里还忍得住,说道:“右贤王,今日赏了你们的舞蹈,可愿看看南朝的舞?”

阿律纳对这个女子很是好奇,能上战场的女人本就不多,还能杀了乌什木,如今看样子是又打算跳舞了,阿律纳岂能错过。

“若有人舞,本王自然是愿意看的。”

“在下愿意一舞,只是需要韩玉麒的配乐。”韩念伊坚定地看着阿律纳。

阿律纳知道她那点小心思,随了她的意,吩咐道:“去将人带上来。”

韩念伊心脏狂跳不止,真的是玉麒!原本他们的话语里,只是“他”来“他”的,如今自己提了玉麒的名字,阿律纳应下了,说明玉麒真的在这里。

狂喜过后,韩念伊冷静下来,说道:“今日在下着装实有不便,不知可否借舞娘的衣裙一用。”

“来人,带韩侍卫下去更衣。”

韩念伊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赛丽娜,她假装不相识,客气地说道:“这位姐姐,我见你身形与我相似,不知可否借衣裙一用?”

“既是右贤王的吩咐,自是可以的,姑娘请随我来。”赛丽娜带着她往里走了走,指着架子上的衣服说道:“姑娘,你挑一件合身的吧。”

韩念伊随手拿了一套,接着说:“我从未穿过这种衣裙,不知姐姐可否帮忙?”

赛丽娜和韩念伊到了布帘之内,终于可以说上两句话了。

“赛姐姐,你怎么在这?”

“说正事,我知道你是来就玉麒的,这是地图,你找个夜间,派人来救,丑时最合适。”赛丽娜塞了一张纸条给韩念伊。

“快换衣服。”赛丽娜高声说着,可发现韩念伊拿的衣服太过暴露了,又拿出去换,“姑娘,这套衣服你穿显小了,我去给你换一套。”

赛丽娜挑了一套最保守的衣裙,但还是露肚脐的,勉强有一圈流苏可以挡一挡,韩念伊虽不情愿但也无奈。换好衣裙,赛丽娜又给她编了头发,赛丽娜满意地看着,说道:“好看。”然后又给她戴上头纱和面纱。

韩念伊不舍地离开了,来到大帐前,韩念伊深吸了几口气,走了进去,她在左侧的末席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弟弟---韩玉麒。虽隔着面纱,韩玉麒还是认出了姐姐。

韩玉麒脸上有喜悦、激动、无奈、委屈,悲喜交集之下,面上的肌肉都在抖动着,嘴巴也在蠕动着。韩念伊的眼泪早已在眼眶中打转,她紧咬着唇瓣,攥紧的拳头里都是冷汗。

颜可托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特殊,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今日有太多意外之喜。他笑着说道:“韩侍卫,请吧。”

韩念伊没有说话,走到中间,冲阿律纳说道:“没有南朝的衣裙,在下就随意一舞了,若有不足,还请右贤王海涵。”

阿律纳轻点头颅,侧身倚在坐塌上,准备欣赏美人起舞。

韩念伊抬眸望了阿律纳一眼,嘴角微勾。然后右腿弯曲点脚,侧于左腿前。双手提腕至耳侧,手指微翘,手掌外翻,站定。玲珑身段凸显,如待放花蕊,灼灼芬华含苞。乐曲声响起,韩念伊变换身姿,头部向右侧颔首,双手在头顶推出小五花,伸出右腿画半圆,侧勾回右腿,用脚尖抵着左膝,她转脸再次看向阿律纳,眨眼一笑。

乐声快起,韩念伊双手伸开,上下振臂舞动,脚下随着节奏踩着碎步快走。手臂定于两侧,步子停下,韩念伊快速抖动着腰肢,楚腰纤细,凝脂雪肌在流苏下若隐若现,煞是诱人。随后翘指双手向外推掌,以左腿为支撑,右脚向外点地、提跨、旋转,袅娜娉婷,魅惑十足。

贺泽羽望着婀娜蹁跹的美人,一碗又一碗的灌酒。韩念伊如此柔情媚态、娇艳惊人的模样,贺泽羽也是第一次见到。可是现在他却是阴沉着脸的,心里想着:该死,韩念伊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勾引男人,你给我等着。

韩念伊随着乐曲快速转动着身体,双臂如柔枝嫩柳般起舞,随着脚步的加快,腰间的流苏横飞起来,胜雪的柳腰展露无遗。面纱也飞落下来,露出一张面如芙蓉的小脸,双瞳剪水,月眉丰颊,高鼻小嘴,加上曼妙仙姿,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这能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挡住如此诱惑?

舞未停、乐未闭,阿律纳已经站起来,走向韩念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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