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卷薄薄的典籍,看起来只有几页的模样,很难想象就是如此匮乏的内容,却包含着无上的天地大道。
“一起看吧。”南山之主开口说道,他并没有倚仗自己的实力和对祁云的恩惠而强取豪夺,而是选择与祁云一同参悟。
不过可想而知的是,这等境界的存在,哪怕与祁云参悟的乃是同一本道天决,所感悟到的也绝对会远胜祁云。
对此,祁云自然欣然应允,从虚空之中取下了漂浮着的道天决,随即将之翻开。
一瞬之间,黑夜化作了白昼,倒并非是这道天决散发出了怎样的光亮,而是天地的法则在这一刻出现了扭曲。
“若是当年我选对了,如今恐怕已经执掌天道了吧。”南山之主望着因道天决现世而产生的异象,不禁喃喃道。
一步错,步步错,绝非一句虚言,当年的他在第四层选择了另一件惊世骇俗的宝物,修为也因此突飞猛进,最终却被拦在了通往至高处的大门之前。
半晌之后,异象散去,天地法则归于寻常,夜幕也再度降临,那一本道天决落在祁云手中,就好似普通的典籍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道之初,世无天地,万物归于混沌,不知生,不知死。”这是道天决的卷首,描述了天地未曾诞生时的景象。
祁云继续向下看去,便看到了这样的文字:“天地初生,世有巨人,自名古,诞灵智,锁道则于天地之间,故天地稳固。”
惊愕之余,祁云不自觉地看向了身旁的南山之主,即便以他的见识,都难以相信这样的生灵在过去真的存在过。
然而,南山之主点了点头,印证了道天决中的说法,到了他这般高度,早已能够看到一些世人所难以接触到的秘辛。
那名为古的巨人,可是这世间无数年来都未曾诞生过第二个的异类,他的强大,已经达到了任何生灵都难以企及的程度。
“古死之后,神躯不存,其意志归于天地,为吾所得,是为道天决。”
祁云再一次被这道天决所震撼,他怎么都未曾想到这道天决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来历,而且看身旁之人的神色,恐怕此事也的确是真的。
“如此看来,我当年的决定,可真是蠢到家了啊。”此时此刻,南山之主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当年自以为明智的决定,此刻想来竟是如此可笑。
当时摆在他面前的,明明是直通向无上大道的坦途,但他却偏生贪图捷径,走上了一条岔路,真可谓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此时,祁云已经翻到了道天决的下一页,这一页,没有文字,纸页的正中只有一个玄奥无穷的铭文。
就在看到这铭文的一瞬间,祁云的眼中顿时传来了针扎一般的刺痛感,随即眼前一黑,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视觉,祁云的口鼻处开始溢出鲜血,双耳也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所有的感官都仿佛在同时被剥夺了一般。
祁云的身形直直地向后倒去,他的意识被封闭在了绝对的黑暗牢笼之中,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半点效果。
更为绝望的是,即便是一旁的南山之主,此刻的精力也完全被这铭文所吸引,根本未曾察觉到身边祁云的状况。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云的意识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黑暗牢笼之中游荡,但仿佛这牢笼中的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黑暗。
终于,祁云放弃了寻找离开牢笼的道路,他开始回忆,自己所见到的铭文。
然而,回忆中的景象却无比的模糊,看不真切。
祁云虽说不是那等过目不忘的天才,但自问但凡见过,听过,看过的,都能够回忆个八九不离十。
那铭文无疑是个例外,它太过玄奥,在短短方寸之间,便仿佛包容了整个天地,又岂是寻常人能够直视的。
也好在,祁云自然并非常人,否则他的意识恐怕早已在进入那黑暗囚笼之前,便已经在无尽的玄奥之下分崩离析了。
然而眼下,在无法确认那南山之主会不会出手援助的情形之下,祁云所能够依靠的也唯有他自己。
祁云不断回想着自己于刹那间所看到的铭文,却依旧看以看穿其上所笼罩的迷雾,一切都仿佛只是他的臆想。
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无限久远的光阴,祁云的意识逐渐沉沦于周遭的黑暗,再难保持最初的清醒。
这乃是真正的大恐怖,别说是祁云这样的年轻人,就算是修炼千万年,道心如磐石般的大能,也终有迷失的一日。
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祁云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想不起自己是谁,又为何被困在此地,他的所有心神,都只留下那模糊至极的铭文。
然而,仿佛只在一瞬间之间,迷雾散去了小小的一角,露出了这铭文边缘处的一点真容,让祁云看了个真切。
可这便已经足够了,黑暗褪去,光明降临,在意识回归肉身的一瞬,祁云回忆起了自己的一切,和自己所感悟到的铭文的一角。
这也就意味着,祁云已经踏入了道天决的修行之路,等到他能够完全看清楚道天决中的铭文之时,他的实力也将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你的悟性,比我所想的还要惊人。”此时此刻,南山之主开口说道,以他的修为境界,清醒过来的时间自然要早于祁云。
但他并没有出手帮助祁云,因为一旦他出手,祁云也就失去了修行道天决的资格。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你在此地待得越久,发生异变的风险也就越大。”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升起的朝阳,南山之主若有所思地说道。
祁云点了点头,经过了琳琅仙阁的历练,他自然明白,贸然回到过去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此地若非有南山之主这等大能坐镇,恐怕规则都早已崩坏。
“敢问前辈,这第五层的宝物,我该选择哪一件?”在离去之前,祁云终于问出了他此行最想问的问题。
很显然,对于祁云的疑问,南山之主也是早有预料,毕竟但凡知晓了他过往经历的人,都不会想要重走他的老路。
然而,即便如此,南山之主却依旧难以给出祁云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如此说道:“我曾为你推演过,却只得到了唯一的提示,别选那把滴血的剑。”
随着南山之主的话音落下,祁云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这是他即将被送回原本时空的征兆。
祁云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品味着南山之主给予的提示,回过神来之际,便已经回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