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惊愕，直到看着石万钧将厚厚一叠文件放进了打印机，这才迅速反应过来:
“我去…原来是插队的。”
此语一出，四周重新围聚起来的人立即是纷纷迸出了不满的情绪:
“我都在这儿等了十来分钟了，客户都快急了，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就是，长得帅也没用、又不能当饭吃，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诶我说小伙子，你哪个部门的啊？这不合规矩。”
“应该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啊。”
“长相还是蛮撑抖的，又这么快修好了打印机，如果资料要的急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
对于这些饱含无奈的负面情绪，石万钧统一是置若罔闻，耐心将复印好的资料分类叠起来，这才让出身位、退出了人群。
而众人嘴上虽有所不满、且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侧目或敌视，但终归还是忍住了进一步的情绪，将继续吐槽的话烂在了肚子里。
随后石万钧拿着资料、按赵琪的电话指引来到了一套欧式田园风格的样板间。
此时赵琪正结合形象墙的实景在给客户讲解装修风格，她的助理则是在一旁拿着资料安静地站着。
赵琪很投入，背对着石万钧、在客户面前频频作出优雅的肢体动作来比划着什么。
石万钧没有上前去打扰，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了几秒钟，便将复印文件交给了她的助理，转身就是离开。
离去的同时，石万钧也竖起了耳朵，大概听了几句赵琪的装修风格讲解。
听上去还算不错、有点底蕴，但总体来说还是有点‘天花乱坠’。
术语中的意味很明显…她就是想在业主面前拉高自己设计师的品味和形象。
石万钧笑着摇摇头…
一般情况下，设计师很少会把‘洛可可’这样的古典欧式风格搬出来给业主详解的。
因为不论讲得多美妙，最后也根本对应不上业主家装修后的实际效果。
且不说业主愿意花钱、愿意加价来做出设计师给他们所描绘的风格效果。
就算是业主出了足够多的钱，在这种营销型家装公司里…也是很难找到拥有这种设计能力的设计师的。
好面子强掳，给业主家一顿倒腾…那样的装修下来定会四不像、不成体统。
不过很多设计师入行多年，却也都还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以为自身形象光鲜亮丽、言语气质带有几分‘艺术气息’，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大设计师了。
实际上好多设计师连最普通的施工工艺都没摸清楚、设计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做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石万钧并不是在吐赵琪的槽。
回到办公室，众人似乎已经结束了第一波的忙碌，五部不少人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陈经理正来回游走，和他们一一核对着什么，又像是在嘱咐些什么。
目光流转，林文豪那个单想来也是结束了周旋，因为这小子正趴在自己座位上一言不发，背影看上去甚是忧伤。
而他的搭档任岩松也已经回到办公室，正沉默地整理着一份图纸和预算，像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客户做准备。
石万钧回到自己座位，没有多嘴去问林文豪目前是什么情况，而是又打开了配置表，打算为下班后的战斗来补充知识。
不多时，杨阳和任盈等人也回到了办公室，神情品上去甚为轻松写意。
陈经理见状连忙凑上前去，笑声询道:
“怎么样，都搞定了吧？”
杨阳眉尖一挑、便是开心反问:
“老大你在担心什么呢，有我家盈盈姐帮我，怎么可能有搞不定的客户呢？”
“呵呵…就你这丫头皮！”
陈经理轻轻敲了敲杨阳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
“你呀…什么时候你能脱离你师傅的光环，和她一样在部门里独当一面就好了…”
此语一出，杨阳顿时语塞。
她当然听得出陈经理这句话明面上是在鼓励她、实际上却是在疯狂赞扬任盈。
其实来这公司之初，她是非常乐意听到别人对师傅的溢美之词的。
毕竟作为任盈的徒弟，在自己还没有‘自立门户’的条件前提下，她也能因此而沾到不少光。
可这日子一久…自己的实力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目前看来却仍是摆脱不了自己师傅的光环…
实际上也算得上是她仍对师傅有所依赖吧，这种内心挣扎彷徨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老大，我下午那家客户有最新的情况，早上客户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一朋友也有装修需求，会和他一起过来看看，我想…如果到时候变成了一拖二的施工单，我可以申请特例优惠吗？”
任盈很自然地将陈经理的话转移过来，抬头认真作询道。
“可以，当然可以！”
得知这一喜讯的陈经理瞬间是喜笑颜开：
“你尽管争取两家同时拿下，优惠这里不用担心，我去找任总搞定！”
这一刻的陈经理颇为春风得意，说话的口吻较之平常也是硬气了许多。
业绩就是话语权，上午整个五部的产值都是一片红红火火，想来陈经理当然能在任总面前挺直腰杆。
借势继续表扬了任盈几句后，陈经理又转换好脸色、来到石万钧身旁。
顿足略有沉默后，陈经理拍了拍林文豪的肩膀，惋惜道:
“唉……可惜了。”
“其实这个单之前来公司已经谈了很多次了，原本我以为今天能用更进一步的优惠来拿下，结果看来…可能咱们公司与这业主真是有缘无份吧。”
“但你也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别气馁啊，继续加油！”
喝下这碗毒鸡汤之后的林文豪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摇头丧气道:
“好不容易才从五个业主里请过来一家，没想到这么难搞…真气人。”
陈经理闻言大笑:
“哈哈哈……小伙子，真正难搞的单你怕是还没见过呢，不然呢？你以为做设计师就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你要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件好事，提前积攒经验来避免以后面对客户的雷区，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把积极主动的态度建立在脚踏实地的基础上，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
“豁…”
石万钧在一旁听罢是心里暗暗吃惊。
不得不说，陈经理还真是吹得一阵极好的彩虹屁，随时随地不论什么场合都能信手拈来。
偏偏像林文豪这种小透明听了之后又总是觉得很受用，认为自己好像已经博得了经理的欣赏，并产生出头是迟早的事的一系列幻觉。
石万钧心里笃定，陈经理定是已经吃透了林文豪的性格，才会三番两次给林文豪来打鸡血。
但……太容易被掌控的人，往往反而会得不到重视和重用。
至少在前世，石万钧在职场前期就是以这样的管理思维来管理团队的。
且管理得游刃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