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睡觉了,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人每天都要睡觉,只是莫夕在这次睡觉时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毫无疑问,他进入了一个新的梦中世界。
当莫夕睁开眼睛,看见梦中的自己又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时,他不禁哭笑不得起来——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个怪圈?为什么时不时就会做一个无比真实的梦,而且都会在梦中提到“梦中的世界”这样的词语。
这次的梦中世界和前两次不同。第一次是虚无缥缈的险境,那时莫夕身处在刘柱荣的幻术世界中,一心想着要救回枫。第二次则是沉重压抑的两极相反灰色世界,那时枫昏迷不醒,莫夕无计可施。
冰凉的风吹在莫夕脸上,他感觉到脸上隐隐刺痛,耳畔传来的是海浪敲击岩石的声音。此刻,他正站在一个悬崖上,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莫夕不禁打了个寒战。他身后有一条大约不到一米宽的狭窄通道,是连接这个屹立于大海之上的悬崖和陆地唯一通道。
莫夕不敢松懈下来,在这里他要是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摔进了大海里,那么他这个旱鸭子就会被淹死在海水中,最后尸体被海里的鱼虾吃掉——不,即使是会游泳的人,一旦落入水中,恐怕在这惊涛骇浪的大海中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是几乎为零。死无全尸,或许连施展超能力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在他打算小心翼翼地顺着这条狭窄的小路回到安全的陆地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莫夕,干什么呢?”
他扭头看见晴站在自己身后,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疑惑或好奇,而是害怕。前两次他的梦中世界都只出现了同一个人:枫。但这次出现的人是晴,联想一下莫夕与枫的关系、莫夕与晴的关系,恐惧从莫夕的心中升起。
“让我回去,所以把路让开。”莫夕将自己尽力弄成不经意的样子,指了指晴后面的路。这条路不可能让两个人并排走,实在是太狭窄了。
“我……是你路上的障碍吗?”晴忽然问出了这样一句直击心灵的话。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近乎无赖的味道,莫夕要是回答了“是”,那么就证明他确实认为晴是他路上前进的障碍,这或许会影响到他们的友谊——尽管这只是在梦中世界。他若是回答不是,那么就说明晴没必要给莫夕让路。
莫夕无奈地搓搓手说道:“这个先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你得先退回去,把路让开,这样回到安全的陆地上我们再交谈。”
当莫夕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晴突然冲了过来,扑倒了莫夕,将其安在地上。莫夕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栽了下去。现在,他被晴压在身下,不敢乱动。
“我是你路上的障碍对吧?我什么用都没有对吧?我只会撒娇然后给你和安尘带来麻烦对吧?”晴大声质问道。
莫夕皱了皱眉,想要用超能力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使用不了超能力,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
他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见眼前发生了什么。终于,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莫夕开口了:“好吧,我承认了,我喜欢你,安尘也是一样。”
这时,红色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那是他眼睛当中的鲜血。刹那间,莫夕有了那样一种感觉:心之暗瞳恢复了!
当他被晴压在身下且对晴说出“我喜欢你”的那一刻时,他的心之暗瞳恢复了,就像是和枫进行融合的时候一样。这方圆几百米的情况全部映入了他的眼中,许多东西看得更清楚了,动态视野也增加了。
在刚进入梦境见到晴的那一刻的那份恐惧最终还是完全冒了出来,从这一刻开始,莫夕彻底承认了:自己忘掉了枫,爱上了晴。心之暗瞳的融合再现就是这个结论最好的证据。
也正是在这时,莫夕忽然感觉到身上的重物消失了,他爬起来一看,晴落下了悬崖,她的双眼紧闭着,脸上只有满足。她坠入水中,甚至都没有留下太大的水花,就被海浪吞噬了。
还没等莫夕反应过来情况,他自身似乎也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推入了海中。
莫夕使不出超能力,也不会游泳,眼前只有一个字:死!他掉入水里,冰凉的海水冲击着他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
一直闭着眼的莫夕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嘴里、喉咙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渗入了大量海水,他意识到:自己在这梦里,要死了,在梦里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很可惜,他没有体验到死亡的感觉,而是在将死未死的时候从梦里醒了过来。睁开眼,眼前的景物是自己家里的天花板,莫夕不禁松懈下来,整个人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休息了一会,他爬起来,一路小跑,奔向晴的家里,他有事情必须要确认一下。这时,一轮圆月仍挂在空中,现在是午夜。
“铛铛铛”数声敲门声响起,将晴从睡梦中惊醒。她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打开门,看见了一脸期待与恳切的莫夕,她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疑惑地问道:“半夜三更找我做什么?图谋不轨?”
“不不不,我有一个实验,请你配合。”莫夕摇了摇头,“把你的手给我。”
晴伸出手。
莫夕闭上眼睛,紧紧握住了晴的手,她的手很软、很嫩,握起来很舒服。
晴一惊,羞涩地说道:“真的要图谋不轨!”
“不要说话。”莫夕冷酷起来。
莫夕细细感受着自己眼睛的变化,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他松开手,转过身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又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晴。
晴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慌乱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夕一言不发,就这样抱着晴在这站了十分钟,空气十分寂静,仍然什么也没发生。
……
莫夕尴尬了,他松开手,赔笑着说道:“抱歉,打扰了……”
“去你的吧!”晴随手抓起某样东西,砸了过去。
莫夕落荒而逃。
事实证明,在现实当中,自己无法和晴一同使用心之暗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