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所谓的带你离开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太理解。”
霍达不相信苏浅浅是这么疯狂的一个女孩,听了她的话,先是惊了惊,然后便觉得可能是自己理解错误了?于是便有这么一问。
“霍五哥莫要故作不知,浅浅对你的情意也是从未隐藏过的。此次若是一别,怕今生也不见得在能和霍五哥相见了吧?这并非是浅浅想要的。所以,霍五哥,你们带我一起离开吧,我会隐藏苏家大小姐的身份,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苏浅浅直视着霍达,大眼睛一眨不眨,眼中充满了坚决的神色。
苏浅浅这样一说,反而让霍达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倒是忘了,苏浅浅本就是那种看似温婉,实则在感情上非常大胆的姑娘。
虽说对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自己也是刚满十五岁。但按照这个世界的传统,这个年纪结婚其实并不稀奇。
但霍达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从小耳濡目染的教育告诉他,对方还是一个小姑娘,谈儿女之情,总有些不合时宜。
可让一个本该矜持的富家大小姐,放弃了所有矜持,能这样坦漏心扉的表达自己,霍达如果在畏畏缩缩的,反而显得有些矫情了。
“浅浅,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
霍达开口刚说这么一句话,就觉得有点拗口,心想这台词有点老套了,在我们那个世界,一般渣男都这么说吧?心中苦笑一下,便接着说道。
“其实,怎么说呢。在我心里吧,你一直都是一个小女孩,就像月芝一样的小女孩。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年纪,就该天真烂漫一些,不应该去考虑什么男女之情。而且对于像自己妹妹一样的女孩,我很难去产生男女间不一样的情愫,你懂么?”
霍达本想整理好思路,把话说的清楚些,反而却越说越乱。
“霍五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天真烂漫我一点都不懂,而且我这个年纪怎么就不能谈儿女之情了?我身边很多小姐妹都已经成婚了,难道我与她们不同吗?”
苏浅浅贴近了霍达一些,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从前你把我当妹妹当然可以,你是应该把我当月芝一样的妹妹。但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啊,现在你该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是你妹妹了。那关系这样的妹妹,是不是该往男女之情上考虑了呢?霍五哥,我没让你立即答应与我如何。只是让我跟着你,若相处久了,你对我仍难产生情愫,浅浅自会离开。也说不定,到时候我就觉得五哥不适合我了。所以,我只是想让你带我走。”
带你走那就是私奔,我说的清么?而且,我和月芝其实也没有血缘关系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那我是不是也要考虑月芝适不适合做老婆?霍达在内心腹诽着苏浅浅。
他知道苏浅浅面对男女之情很是胆大,但没想到竟然大到这般地步。她说这些话,放到霍达前一世的女孩,都不一定说的出口。
“浅浅,我们先不提其他。我要做的事你知道,面对藏源阁这样的敌人,我连自己都朝不保夕,主要还是靠富贵叔来保护我,更别说分出精力去保护你了。”
霍达指了指旁边的李富贵,突然发现这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作为,在房间的另一面研究墙上的画,整个人还摇头晃脑的。
“而且,你是苏家的女儿,先不说你父亲如果知道你跟我逃走,会采取怎样的措施。就说你跟我离开的事情一旦败露,传了出去,那么藏源阁会怎样对待苏家?浅浅你想过这个问题吗?我已经范过这样的错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整个霍家。我不希望牵连你也成为整个苏家的罪人。”
霍达说的话很认真,这次他没有逃避什么,而是回视苏浅浅的眼神。
霍达的话让苏浅浅苦笑了起来,她今天到这里其实是鼓足了勇气,对霍达的思念,以及范舟的骚扰。似乎这些东西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让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她在说出想让霍达带她走的话,包括后面一系列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时,就已经做了任性的打算。她不想考虑什么结果,不去想自己是苏家的女儿,不去想父亲知道后会怎样的大发雷霆,不去想藏源阁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
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她不想自己即便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去考虑太多的因素,她只想保持一个少女对感情的冲动和向往。而且她更希望,眼前这个少年,不要在像平时那样老成,而是也能像个少年一样,跟她一起冲动一次。
结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在赤裸裸的扇她的巴掌。霍达把她故意不去想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她的眼前,提醒着她要清醒。
“霍五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只想知道,你真的对我一点喜欢的意思都没有过吗?不要拿什么像对妹妹一样的话来搪塞我,我只希望你给我一句真心话,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吗?”
苏浅浅眼角噙着泪水,倔犟的看着霍达的表情,一个细节都不想落下。
面对着苏浅浅步步紧逼的追问,霍达张了张嘴,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霍达两世为人,很多事情看的通透,但感情这件事,他并不是很在行。不是不了解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感情的突发性,不是说你明确自己的目标,就一直按照这个目标去走,那就是正确的。
霍达其实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比如霍梓孟,眼缘这个事真的很玄妙。但可以理解的是霍梓孟就是霍达想要找的那个人。但霍达又何尝不是苏浅浅想要找的那个人呢?而且苏浅浅的坚持就是错误的吗?
霍达确实没有对苏浅浅有过男女方面的幻想,主要原因是他觉得对方太小了。但当对方一次次这样明确的表白后,霍达怎么可能不去透过年龄看苏浅浅这个人呢?
苏浅浅的长相是没什么问题的,苏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现在虽然只有十四岁的年纪,但标致的长相已经注定了苏浅浅会是个美女。
至于个人修养,其实和淮西城那些异想天开的官家小姐比起来,苏浅浅整个人的三观还是挺正的,做事落落大方,言谈得体,对待感情又能真实的表达自己。这样的苏浅浅,其实可以说是所有男人都想要的伴侣人选。
其实从前的霍达确实没有想过对苏浅浅有没有感情,但这一刻,他有些恍惚,他也有些不确定。他甚至一瞬间在心里拿苏浅浅和霍梓孟比较,但却发现根本没法比较。因为他对霍梓孟其实根本没有过多的了解,所谓心里的旖旎,也不过全是凭借着感觉。而苏浅浅则不同,他们认识近十年的时间,其实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霍达有些不能确定了,他没有办法说自己没喜欢过对方,甚至突然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浅浅,我不确定,不确定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但是现在霍家大仇没能报。而我自身的实力太弱,不要说给你什么保证,连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而且太多的因素我刚刚也说过了。如果你愿意等一个答案,那你就给我一些时间好么?五年,如果你愿意,就等我五年,如果我还能活着,并且也能清楚自己的内心,那我会回来找你。当然,如果这五年你发现自己的心意转变了,也不要犹豫,按照自己的心走。这样,可以吗?”
霍达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五年之约这样的戏码似乎有些扯淡。因为自己一句话,很可能就让一个姑娘用五年的大好时光去赌一个不确定。这怎么说都有点不要费斯了。
可他没办法,首先,他不能再说绝决的话让这个勇敢的女孩伤心了。其次,他也确实有些不确定,但他现在的事情太多了,他也真的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面,可他内心又不愿意彻底和苏浅浅说拜拜,这才有了这样一番话。
“霍五哥,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你唯一对我做过的承诺。五年是么,浅浅会等你。而且你一定会活下来的,藏源阁若是真的杀了你,浅浅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继续你没做完的事,和藏源阁斗到底!”
苏浅浅笑了,有些明媚,她知道五年很飘渺,但这是霍达第一次对她许下承诺。那么她愿意为了这个承诺去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