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般对待璃舞的皇后,玄陌瑾霎时黑了脸,咬着牙,握着拳,似是在平复着﹕“母后,舞儿给您请安呢。”
皇后不慌不急接过女官递过来的茶水,粘手拿着茶杯,吹了吹,那金黄色的护甲异常刺眼,对于玄陌瑾的话,不怒反笑﹕“哦,瑾儿舍不得了。嗯,既然瑾儿舍不得,你便起身吧。”说完狭长的凤眸盯着璃舞。
璃舞自然知道皇后不喜自己,被那眼眸看得有些害怕,不敢说什么,只是静静站着,直到身旁有女官端来茶水才想起要向皇后敬茶。伸手欲接过那茶水,怎料到玄陌瑾一把将那茶水扫至地上,贱了一地的水渍,那端茶的女官亦是受了惊,而后跪在地上。
“既然母后不舒服,皇儿觉得,这茶便不必敬了,亦相信母后已感受到儿臣和太子妃的心意。儿臣与太子妃不便打扰母后休息,告退。”璃舞感受到玄陌瑾不可抑制的怒气,她从不知道原来他也会这般发怒。玄陌瑾拉着璃舞的手意欲离开凤鸣殿,身后皇后一把摔了手中的茶,璃舞只觉得倒是可惜这上好的冰瓷了。
“瑾儿便是这般对待母后吗?你可知母后为了你,付出了多少,现在却是这般回报哀家的。”皇后站起身,望着玄陌瑾意欲离开的身影,带着怒气,责问着。
“是为了谁,相信不用儿臣提醒,母后自己心中也明白,至于您的付出,儿臣怎敢忘呢?”说完便拉着璃舞的手不曾回头径直离开凤鸣殿。留下皇后在身后连声道好。
玄陌瑾拉着璃舞在这偌大的宫里兜兜转转,至一凉亭处,让璃舞坐下,而后掀开她的裙袂﹕“刚刚可有烫着?”看着那有些微红的肌肤,心疼不已,没说什么叹了叹气,将璃舞拉进怀里抱着﹕“阿奴,以后离皇后远一点,可以不见便不要见,答应我。”
玄陌瑾带着担忧的语气,愈加让璃舞对这对母子更加好奇,却不敢问,毕竟,她相信,该知道的,冥必会告诉她,既然现在他不说,自己也就不必去追问。她只要他就够了,其他的都不想去想,不想去管,也就笑着反抱着玄陌瑾,应了一声。而后似是想到些什么﹕“不去给父皇请安吗?”
“不必了,那个老东西,我们不去请安,他也安得很。我们回府吧,我待会让人传话予他便成了。”玄陌瑾将璃舞被风吹散了的发轻轻别在耳后,笑着回着,那只老狐狸,许还在偷懒呢,外人只道宣绪帝英明,却没人知道这老狐狸的真面目。璃舞听着玄陌瑾那般说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太子府后,璃舞一时倒想不出要干什么,皱着眉努力想着。玄陌瑾见着她这般,好笑地敲了敲那小脑袋,真不知,她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走吧,我带阿奴去个好地方。”而后吩咐人准备两套便服和备马。
不多会儿,璃舞胆怯和那马儿对视,望着那黑黝黝的眼睛,喘着粗心的马,不敢动。玄陌瑾看着她这般,笑出了声,自己这小妻子,真真是块宝啊。翻身上了马,对着那正忙与马儿大眼瞪小眼的人儿伸出了手。璃舞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递予玄陌瑾。璃舞靠在玄陌瑾的怀里,笑着紧紧倚着他,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靠着他,自己便觉得安全,那温暖的怀抱,让她贪恋不已。他便是自己想要的良人,今生,璃舞无怨了,有他的日子,她便是满足了的。
玄陌瑾带着璃舞驾马到了地方,璃舞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草地,还有那成片盛开不知名的花,不由得兴奋不已,一时忘了自己还在马上,引得那马儿嘶鸣,身子如断了线般坠落。玄陌瑾眼疾手快一把搂住那差点摔下去的人儿,后怕不已﹕“阿奴,小心点。”他实是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刚刚没拉住这顽皮的人儿,从这马上摔下,会是什么后果。本想训下这胆大的丫头,见着那苍白的小脸和委屈嘟着的小嘴,一时火气全消了,罢了,今生,怕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下了马将那人儿抱在怀里,而后放下她,璃舞被吓着的脸已逐渐回了血色。见着那无垠的草地,顿时忘了刚刚在马上发生的事。一时间小跑着,发出黄莺般的笑声,她喜欢这里,很喜欢,看着这无垠的草地,只觉顿时有了精神,今日进宫时遇到的不开心霎时忘了。追着那飞舞的蝶,闻着那淡淡的花香味,她只觉得舒心。
玄陌瑾看着那正扑蝶的人,也笑着。每次,他不开心或是遇到什么难事时,他总会跑到这里一个人静静坐着,望着这无边无际的草,将难过的事暂时忘却。知她会为了早上在凤鸣殿的事介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却是懂得的,她毕竟还年幼,加之丞相对她保护得极好,又岂会明白那么多。不由得对以后,这丫头若是进了宫,成了自己的后,她能够应付得来吗?也罢,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尽全力保护她的。
想着,玄陌瑾笑着追逐那玩得正欢的人儿。良久,两人躺在草地上望着那碧蓝的天,璃舞枕着玄陌瑾的手臂,“冥,你看,好看吗?”献宝地将手中刚刚编号的花环递予玄陌瑾看。
玄陌瑾接过那编得有些松散的花环,实在是不敢恭维她的手艺,却笑着﹕“嗯,好看,只要是阿奴编的,都好看。”璃舞接过那歪歪斜斜的花环,岂会不知是他在恭维自己,撇撇嘴,靠在他身上,玩弄着他的发丝,一时竟觉有些困意,迷迷糊糊闭上了眼。在玄陌瑾胸前觅了个舒适的位置,竟沉沉睡着了。玄陌瑾见着璃舞竟然睡着了,笑着搂着她,也闭上眼,感受着风轻轻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味。
直至天空上出现一只翱翔的鹰,玄陌瑾睁开眼眸,看着那飞着的鹰儿,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而后轻轻唤醒那睡着的小人儿,耐不住了么,那我便陪你好好玩玩。当年,你付诸在我们身上的,我必会加倍奉还。想着,眼眸闪着如狼遇见猎物时嗜血的眸光。
夜晚,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璃舞如孩童般的睡颜,纯洁,玄陌瑾疼惜地帮她拉好被子,轻轻吻了璃舞光洁的额头,而后拍了拍手掌,一抹黑影落下,半跪在玄陌瑾的面前﹕“主子,有何吩咐。”女子带着无限恭敬的语气。
玄陌瑾凤眸微眯﹕“保护好太子妃,如果她受到任何伤害,你知道你的后果的?”而后有些不舍看了眼睡得香甜的璃舞,语气带着冰冷。跪着的女子只觉后背一凉,只是低声应了声﹕“是。”
东宫内的地下室,冰冷的石壁,用夜明珠点缀着,照亮了前行的路,虽是曲折如羊肠小道般,但身着一身暗纹黑袍的玄陌瑾异常熟悉,直至到了一间较大的石室内。玄陌瑾有些心痛望着冰床上睡着的人,纤长的手指扶上那张平静的睡颜,若有所思,“相信我,我会查清楚的,欠我们的,我会连你的那份也一并讨回来。”凤眸带着嗜血的冷酷,他本非善类。
走到石壁上,按上其中镶嵌的一颗宝石,千斤重的石壁轰的一声打开,玄陌瑾附着手走了进去,石壁立刻便关上。另一件近乎一摸一样的石室内,几位身着黑衣的人看到玄陌瑾走了进来,皆恭敬地跪下﹕“主子。”
玄陌瑾只是淡淡地摆了下手﹕“起身吧,我让你们查的事,现在查得怎样?”说着,坐上了石阶上方的椅子,斜靠着身子,随意地问着,却是充满压迫感,黑色暗纹的衣领有些敞开,带着一丝邪魅和嗜血的兴奋,眸光在昏暗的石室内,如那夜空中的星辰。
底下立着的黑衣人,一位长相妖艳的女子站了出来﹕“主子,我们查到,当年,皇后其实还有一位妹妹,两人同年进宫,不过后来就没有了记录,宫中关于妃嫔的玉牒中也寻不到任何消息。不过,属下倒是寻到了当年伺候皇后娘娘的嬷嬷。”
“嗯,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寻到那位嬷嬷,本尊倒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苑儿,你这次有点心不在焉。”轻淡的一句话,如风一般,玄陌瑾斜靠在椅背上,只是笑着,手指放在嘴上,有些若有所思。
那名女子听到玄陌瑾这般,立即跪了下来﹕“主子,苑儿不敢。”座上的那位邪魅的男子,虽看着无害,但他的残忍,自己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想着,眼眸有些黯淡,这个男人,他的温柔从来不对自己,他只对那个人宠溺。即使自己为了他付出了这么,还是抵不过那人一笑。
玄陌瑾抚额,玩弄着身上的玉佩,“本尊累了,你们都下去吧,下次如果还是这般,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底下的人,只得战战兢兢地应着,而后退下。那名叫‘苑儿’的女子在退下的时候,眸光看着玄陌瑾带着一丝不舍,想着那个霸占着他的一切的人,闪过一丝狠厉,手指深深掐进了掌心浑不自知。
回到太子府邸,玄陌瑾笑着带着丝宠溺为璃舞盖好被踢掉的被子,而后退了那抹黑影,宽了衣袍,小心地躺下,深怕惊醒那睡着的人。璃舞自觉地往玄陌瑾怀里靠,觅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而后睡得香甜。玄陌瑾笑着看怀里睡着的璃舞,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只有在她这里,他才会放松,才会寻到了那一丝难得的宁静,突然觉得,如果可以一直下去,该有多好。
清晨,璃舞醒时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着,唤了铃儿进来才知玄陌瑾已去上朝,离去时吩咐不许唤醒她,璃舞听着只是抓着被角笑得幸福。铃儿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姐,服侍着她换好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