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长榆城，天高云淡，蔚蓝澄清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洁白的云。飒飒秋风拂过树梢，一片片落叶如随风起舞的蝴蝶，姿态万千的缓缓飘落。
赵文浩、时漾和宋杨一行三人，并排走在去往化学院的路上。
“就喜欢这凉爽的秋天，空气好，风景也好。”赵文浩走着，微仰起头，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满足的笑意。
一阵风吹来，时漾不自觉地抬起右手摩挲了下左臂。她斜了赵文浩一眼，见他穿着暖和的卫衣，难怪能这么嚣张，而她只穿了长袖薄衫，“一点都不好，风吹得我都要冻死了。”
原本赵文浩走的是C位，而时漾在左，宋杨在右。听完时漾半开玩笑的抱怨，宋杨默默减了速，从后面穿到了时漾的左边，然后稍迈快几步，半个身子超过了她。
“你怎么跑那边去了？”赵文浩注意到了宋杨不寻常的举动，话是问宋杨的，却有点暧昧地给时漾递了个眼色。
“给你们挡风。”说着，宋杨瞅了时漾一眼。
“哦~~”赵文浩拖长了尾音，还朝时漾挤了挤眼，“多谢兄弟了啊。”
时漾目不斜视，没有做声，脚下专注地捯饬着。宋杨得有183以上，赵文浩也不矮，和两个大长腿走在一起，她基本上都是连跑带颠。
这一路，在赵文浩和宋杨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化学院，宋杨本来打算跟两人道别，自己前往低一楼层的质谱实验室，但是赵文浩又开口了，“别着急走，我们就放个样品进仪器里，然后设置一下就行。你跟我们一起来，等弄完了，我们再陪你去打质谱。”
话音落，他看见时漾在一旁朝他瞪眼睛，于是补充道，“时漾，你没见过怎么打质谱吧？正好这次一起学学。”
时漾咬了下唇，师兄所说的确没错，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尽管他提议的初衷令人质疑，“嗯，是没见过，我也挺想看看的。”
宋杨听两人这么说，也没再坚持，跟着一起先去了核磁实验室。
“你要来操作吗？”赵文浩问时漾，他是一个很懂得“放权”的好老师。
“不行不行。”时漾赶紧摇头。打核磁虽说操作并不复杂，但是仪器本身内含强磁场，加样品时讲究不算少，“我也才见你操作过一次，还不敢自己上。”
“那好吧，那你这次也好好看着点操作步骤。”
“好。”时漾点头如捣蒜似的。
赵文浩搁下身上带磁性的东西，例如卡、钥匙等，才走近核磁仪，踩着小凳子，熟练地将核磁管放入两米多高的仪器里，边做边为时漾讲解要领。
放好样品，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在电脑上设置实验方法。
“设置这个东西，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独特的程序，你大概知道流程就行，等以后上了研究生，用什么仪器再详细学相应的程序。”赵文浩快速地点着鼠标，“现在你还是本科生，按学院要求，不能单独来使用核磁，所以学了也没什么用，过一阵儿也就忘了。”
“竟然还有这个规定？”时漾惊讶地撑大眼睛，“我都没听说过……可是为什么啊？”
赵文浩耸耸肩，“可能是仪器贵的原因吧，我也不清楚。”
“能有多贵？”时漾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这个“大家伙”，体积倒真是不小。
“这台是个标准的600赫兹核磁共振仪，据我估计的话，可能500多万吧。”
时漾杏眸圆睁，直直得瞪着核磁仪器，下意识地向后撤了一步……太贵了，还是离远点吧。
“这都算便宜的了，有些高校甚至有900赫兹的仪器，我估计1000万可能都打不住。”赵文浩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我好了。我们走吧，一会儿等宋杨也做完，我们再回来取样品就成。”
时漾依旧晕眩于满眼的软妹币符号，等她回过神，赵文浩和宋杨已经快走出核磁实验室了。
“你还在那干嘛呢？要走了。”赵文浩见时漾没跟上来，停下来，回头扬声说。
“来了！”
质谱实验室在同楼的二层，距离并不远。
进了实验室，时漾像刘姥姥闯入大观园，东瞧西看，啥都好奇得紧。
“看看就行，可别乱动哦。”赵文浩出声警告。
“师兄我都跟你做实验这么久了，你对我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我知道分寸的。”时漾不服气，小脸气鼓鼓地说。
宋杨瞥了时漾一眼，悄悄扬起了嘴角。
质谱实验室有三台质谱仪，体积都不大，最大的一台，大概也就相当于两台台式电脑的大小。
“这些‘小’宝贝们应该不怎么贵吧？”时漾下意识地觉得，价格应该和体积成正比。
“300-700万吧，具体多少钱，我还真没查过。”赵文浩回。
“啧啧。”时漾难以置信地咂咂嘴，“做科研还真是烧钱啊。”
“这你就觉得烧钱了？”赵文浩好笑地看着时漾，“刚刚咱们打的核磁，用来配样品的氘代溶剂，50ml就要大几百块上千了。”
时漾第一次听到原来实验仪器和试剂，都是这么贵的，一脸震惊的模样。
赵文浩继续补充，“生物实验更贵了。养个细胞，培养基还有给细胞营养要添加的小牛血清，光是这些，供一个课题组，一个月都要大几千上万了，更别说，还要买抗体，还有一些其他耗材。”
“科研不易，科研不易啊。”时漾感叹。
宋杨在一旁，边听着他俩好笑的对话，手上边快速动作着。
“宋杨，你要边做边讲，师弟师妹才能学习到东西。”赵文浩看他只是闷头操作，提醒道。
“咳……”宋杨轻咳了下，有点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
“我看需要跟周老师建议下，给你招个师弟师妹带带，对你也是种锻炼。”
“不用特别招，我看你的就不错……”宋杨一本正经地做着手上的工作，嘴里吐出这样一句话。
时漾白皙的脸蛋“腾”地一下红了。
赵文浩暗暗偷笑，就知道今天的爱情对手戏，不会难看。他知道宋杨是在开玩笑，“我这么好的师妹可不能给你……”
宋杨笑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神色淡定地开始了讲解，一步一步，甚是详细。时漾也跟着他的步调，忘了刚刚的羞怯。他操作手法很灵巧、专业，讲的也很到位。一个实验下来，时漾突然有点崇拜起宋杨。
赵文浩像是看到了时漾眼睛里闪烁的星星，调侃道，“我教你那么多东西，怎么从来都没见你用崇拜的眼神看我的。”
“师兄你……”时漾脸颊上染上绯红，强撑着场面，不让自己露出害羞的神情来。师兄跟她讨论学术时，都是大哥样，对她教导有佳，然而一旦遇上她和宋杨的事，他就变顽童模样。
他俩笑闹的空挡，宋杨已经收拾好了实验物品，“走吧？”
“嗯。”赵文浩点头，“再陪我上楼取趟核磁管，我们就回去。”
回程的时候，三人在路上随便找了家小餐馆，吃午餐。
“时漾，你下午什么安排呀？”赵文浩问。
“我今天没课了，就待在实验室跟你做实验吧。”
“我今天也就还有一个反应要开，活不多，做完你下午就留在办公室，我给你找几篇英文文献看看，碰到不懂的地方，正好可以随时问我。”
“好。”时漾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