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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彦,出来点名。”
苦师丢下这一句话后,找了一块较为平坦巨大的石头老神在在的坐下,见周围早已见怪不怪的眼神,显然是经常坐在那里。
被称之为“耿彦”的是一名女孩,长的却比一般男孩还要高大,幕枣之带着烛映回来时,刚好撞见她点幕枣之的名字。
在场一共有八十二人,新来的有十七人,耿彦先点完了老生,而后才拿着一张草蒲纸记录新生的名字,到烛映这边的时候,那个“映”字她始终写不出来,最后还是靠幕枣之帮忙写的。
“真是古怪的名字。”耿彦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丢尽,走时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让烛映觉得很是无辜。
那个“映”字连自己也写不出来啊!俺能怎么办?烛映想着,看见周围有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
“好了!”
耿彦到苦师那边交完差后,苦师站起身打断周围的窃窃私语,按照惯例,开始朗读草蒲纸上的名字,让那些老生熟悉新生,“木腌嗄九岁、郞才呜朗九岁、斗己十一岁………”
听到这里,烛映觉得没什么,只是身旁谁都没注意的幕枣之此刻露出了笑容。
“蒙耶希成八岁!”苦师朗读着,声音突然在这个名字上加了把劲,不过早已有耳闻的在场人却少有几个惊叹,而等到最后一个名字出来时…
“烛映!七岁!”
在苦师喊完最后一个名字时,全场人从寂静到哗然……
“谁是烛映啊!竟然除了南部咀姚还有第二个一次十二脉的怪胎!”
“好像是先前与蒙耶希成打斗的那小子!”
“不会吧!先前听蒙耶希成说药草……一定是那小子用药了!!”
幕枣之挡在烛映的身前,周围莫名其妙投来众多抱有敌意的目光,甚至还有不少人跑去询问蒙耶希成,但他那模样显然是没回答。
“好了!”
苦师再次打断孩子们的吵闹,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解释什么,只要他清楚烛映天赋如何就好,如若不是习俗使然,苦师都不想将烛映名字报出来。
见周围不情不愿平息的声音,苦师开始吩咐日常的训练,分为两个部分,“老生按日常对练,待会儿上山采药,今天分量加倍。”
这时幕枣之与烛映嘱咐了几句,与烛映分开走向了老生那边。
等待老生与新生彻底分开,苦师再看向剩下的十七名新生:“你们今天的任务是继续打拳。”说完,他注意到烛映,今天是烛映第一天来,所以苦师丢掉拐杖特别多说了几句,“俺今天会再给你们演示一遍,润筋拳起手势,架!!”
只见苦师左手架头顶右手架下腹,腰板挺直,双手悬空摆出了一个长方形。周围孩子唉声叹气,跟着摆出了这个动作,只有烛映架手时始终挺不直腰板,踉跄摔了一跤。
这一幕惹的周围人不少哄笑,想到十二脉嘛!也不是多么了不起。
烛映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对那些冷言讽语早已习惯,直接当成了耳边风,继续摆出架手势,不过这时,苦师已经摆出了第二势……
“换手!”
苦师换到右手架头顶左手架下腹,而后才进入正片,只见从这之后,他一套行云流水的迈步出拳再出拳,烛映已经完全跟不上,只能打一段接一段,一阵手忙脚乱的。
这拳法以前每天都能见到幕枣之在门口打,今天轮到自己才发现是如此的困难,每一个动作都偏差极大,有明显拉伸肌肉经脉的效果。这就连烛映这种门外汉都能感受到。
这时,孩子们已经能自主跟上拳法,整排人除了烛映打的都有模有样,特别当中蒙耶希成看着都有了丝许神韵,苦师空下手头,捡起在地上的拐杖来到烛映身边。
“弯了!腰挺直!!”
一拐杖打在烛映腰间,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直接将整个架子散开,抱腰哀嚎了起来…
“啊!好痛!”
“谁叫你把拳法停了的!!”
“你打俺当然要停啊!不然站着挨你打吗?”
烛映听见苦师的质问,给了他一个眼神,同时周围孩子也给了烛映一个眼神,当初他们就是站着挨打的啊?
“你……”教拳这么多年,苦师突然发现这个简单的问题,自己竟然回答不上来,举起拐杖,就要再给烛映一下!
“叫你嘴硬!”
“你还来!”
“泼娃儿,你别跑!!”
匆忙躲过挥舞而下的拐杖,这次烛映哪里愿意再挨打,竟然带着苦师逃窜了起来,只不过孩子始终跑的不快,时不时还要挨上一杖抱头惨叫!
这场景惹来周围不少哄笑声,不过被苦师瞪过一眼之后,所有人都没再敢笑出声,憋得极为辛苦,让在不远边的幕枣之直捂脸,实在是这些天的事情,让她都快遗忘自己老弟原本的德性了。
“啊!哦!”
烛映发现苦师这瘸子一跳一跳的,跑得竟然比自己还快后,嗓子叫的跟杀猪似的,自己愿挨还好,凭啥自己不愿挨的时候还要被打,这没道理啊!
见苦师嘴里喊着“停下!”手中挥舞着拐杖,烛映极度怀疑这人有病,自己不给他打,他还要叫自己主动停下凑过脑袋给他打不成…
……
最后烛映一早上都没真正练过拳,中午回家吃饭时,苦师气呼呼的坐回石头上,拐杖早已不知被他丢哪去了。
“这……这泼娃……”苦师有些气喘,明显累得不轻,让他都有些自我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将烛映给教好,会不会中途被这家伙给累死……就算不被累死、也会被气死。
另一边烛映不知道苦师的想法,此刻正拿着还没还回去的药膏,小心翼翼抹出一点擦在已经鼻青眼肿的脸庞,总觉得这东西以后还会经常用,以能省就省的心态将它如宝贝般收回怀中。
一旁幕枣之见着,感觉烛映前途真是一片灰暗,于心不忍的道:“阿映,这日子还很长呢。”
闻言,烛映认真思绪过后,突然跪下身子,捏起地上的泥巴,说道:“这土的颜色跟俺肤色差不多,要是糊到脸上,应该能掩盖脸上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