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我,或许就是因为你对我至关重要,而我对你,什么都不是吧。
有时候,我看着这一切也很无力的,可是我怎么办啊?我就是很在乎你,我就是戒不掉。如果你能对我好些,就像是对你那些朋友那样,我都不会太悲伤,可我觉得,你对我实在刻薄,连你那些朋友都远远比不上。
可我能怎么办?我除了你,在乎的人实在不多。所以我总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我,这让我太难受了,我难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也知道我们早就应该做个了断了,你对我偶尔的好,大概也是知道我对你的在乎后,你心里不愿欠我人情。可我真的太累了,我维持不下去了,可能只有这样我们两个才不会再有冲突,再发生什么让我痛彻心扉的事情了。你什么都感受不到,可我总是……觉得那么的伤。我真的痛极了,既然你一点也不在乎我,那我们就这样结束一切吧。”
沈望从九点多等到十二点多,经过了无数次的心理矛盾,才把它发了出去。
发出去的那一刻,仿佛一件早就该处理的事情终于被她处理掉了,沈望觉得如释重负,没有太多想象中的悲痛,她很快就睡着了。
就像是解下了千百斤重的担子一样,再也不会为她而战战兢兢,说出一句话都要琢磨好久,收到她不怎么热情的回复都会想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她生气了。
仿佛如释重负,终于得到了一个解脱。
第二天醒来,沈望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感受到心里空空的茫然无措。
那时候,她知道昨天的如释重负都是假象,她是心如刀绞的。
当一件你做了很久,你执着太久,久到你都找不到你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的事,骤然放弃那一刻,你会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觉得自己背弃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从这之后,我该做什么?我人生的动力和目标又是什么,我该坚持的是什么呢?沈望觉得茫然,觉得失落。
什么都没有了。
她急匆匆的想找寻一切,想抓住什么东西,她摸到自己的手机,看到赵亦惈昨天晚上发的动态:
你总是这样。既然你这样,我又……算了……我能如何?我能反驳什么呢?我真的不想再做什么了,也没什么能做的,可是,你真的以为我就一点也不……
此后的话被折叠了,沈望想点开看看,可是点开看时,显示的是:此条动态已被删除。
沈望的眼睛有点睁不开,可能是昨天睡得晚的缘故,她爬下床来,觉得头很晕,走路也摇摇晃晃的。上午的课,她一直都是这种全身酸痛的状态,脑子乱哄哄的都是杂音。
她觉得全身颤抖,就像自己待在绞刑架上一样,整个人都是慌乱的。
这就……真的结束了吗?
她和赵亦惈,她在高中阶段一直以来最关注的一个人,她第一个放在心里的朋友。
摇摇晃晃的到了寝室,她坐在那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直到小池叫她去吃饭,她才机械的站起来,和她一同走。
机械的吃着饭,她的身体和手脚都冰凉冰凉的。时不时心口处涌起血迹斑斑的暗潮,她强压下甜腥味。
和赵亦惈决裂发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生生折磨了她一个星期。
她的脑子里一直都有一些念头,一些悲哀,搞得她烦烦乱乱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她开始疯狂地寻找赵亦惈的踪迹,想到赵亦惈还没有还她钱呢,她略略在绝望之中生出一点微弱的希望了。
否则只是绝望,她该怎么熬下去呢?
仿佛每一天都是煎熬的。
是她主动找到赵亦惈,要和她决裂的,而现在疯狂的找寻她的踪迹,寻觅有关赵亦惈一切的还是她。
人怎么可以这么矛盾呢?
她知道,显示自己的决绝,想要一个结束的是她,可是一直以来都想这么做的大概是赵亦惈。
她早就想离开,所以她才会一直冷暴力,迫使沈望主动提出。
是这样的吧?否则,该怎么解释她的忽冷忽热,她冷漠的样子?但凡她真的在乎一点,事情又怎么会这样?
度日如年,在暗夜里一遍一遍的看着和赵亦惈的聊天记录,忍住自己想要去央求赵亦惈,请求她不要离开的冲动。
这特别难忍,可能她还是被伤的不够深吧?
有多少次,她都想对那女生说:“我错了,你回来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这些话又怎么能说?
说出来又多少讽刺啊?就像在打自己的脸。
我忍受不了,忍受不了赵亦惈再也不会和我联系这件事,忍受不了失去赵亦惈的悲痛欲绝。
可她只能生生忍着,她改了备注,把“同桌”改成她的名字,把特别关心取消,让她的名字落在最后面。
她想,只要她看不到,应该就不会觉得痛苦了吧?
就当作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赵亦惈。
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又把赵亦惈设置成特别关心,设置成星标好友,设置成置顶,看着她的头像,她的名字。
沈望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
这样的事情反反复复的,如同一个死局。
她放不开手,也舍不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