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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投壶高手

小六依旧穿着华丽,金线绣着云纹的白袍子衬着他那双桃花眼越发明亮。许久不见,似乎又高出了周翩若一个头来。只见他正笑眯了眼睛,愉快地朝着周翩若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周翩若微笑着朝着小六走去,刚准备开口问话,却还没等她说话,小六就已经开始介绍起了桌上的点心。

桂花板栗糕上还点缀着成粒的桂花,拿起来就能闻见桂花的清香,枣泥的内陷细腻化沙;绿茶红豆糕中间还有流动的桂花糖心,糕体细腻绵软,绿茶的清新冲淡了糕点的甜腻,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周翩若无奈地尝了尝桌上的两种点心,发觉出品都十分惊艳,不禁满意地点起头来。

小六泛红的脸上飞出笑意,给原本阳光的面容又增添了一抹柔和。他又推了一盏茶到周翩若面前,周翩若嗅了一嗅,还是今年的新茶,黄山毛峰清新的香气窜上鼻尖。

周翩若抿了一口茶,又准备开口问话,小六却先声开口“白妈妈我已经着人送回了府中,白妈妈家中我也送了份薄礼以示歉意。”

周翩若无奈地叹了口气,严肃地同他说道“下次可不许用这样的方法再让我出来了,我会生气的。若是要找我就给白芷送个口信,我自会来见你的。”

小六明媚的笑容漾及满脸,对周翩若会见自己的回答心神荡漾,小六一边给周翩若介绍起了山亭寺的风景,一边介绍起了未来两天的行程。

白芷内心此刻苦不堪言,想给三爷报信,却又迟疑。自从三爷要与孙尚书之女联姻的消息传来,小姐就失了笑颜,虽然每日依旧照常谈笑,但她们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小姐是皮笑肉不笑,心里并不开心。虽然自己并不喜欢六皇子,但六皇子对小姐是真的好,如今能带小姐出去散散心,也是再好不过了。

白芷悄悄叹了口气,把报信的心思又放下了。

周翩若随小六上了山亭寺的后山,走在山间小路上,漫天红叶宛如一大团燃烧的火焰,染红了天际。不过多时,几人就已经到了山顶,从山顶往下望去,枫叶更是犹如一片茫茫的金海,壮阔而绚烂。

周翩若原本郁结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一些释放,心中也涌上一丝感动,小六定是知道自己不开心,才想了法子带自己出来散心的。

这一路上小六笑语晏晏,与周翩若闲聊着近期京中趣事,却绝口不提三爷的任何事,也不提这大半年自己不在裴府的事,想必自己随三爷去往维跶的事,小六一定很清楚。

周翩若坐在了山顶的一块巨石上,侧过头望着小六,真心说了句“小六,谢谢你。”

小六夸张的笑容变得平和下来,对周翩若柔声说到“你不用难过也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周翩若望着小六认真的神色,不禁发笑,问道“给你一点时间做什么?”

小六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语气依旧认真“到时候就知道了。”

几人在山顶赏过山亭寺的风景后,小六就带着周翩若坐马车出了寺。马车没有往京城方向行驶,而是往离京城更远的地方驶去。

白芷十分警惕,一直慌张不安的对周翩若使眼色。周翩若对她摇了摇头,她对小六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十分放松地在马车上打起盹来。小六没有骑马,也坐在马车内,望着周翩若靠着车壁上打盹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临近晌午,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周围也开始传来市集噪杂的人声。

周翩若随着小六下车,他们俨然是来到了一个热闹的集市边。小六与她介绍,这是寻燕镇,是离京城最近的以集市闻名的小镇,今日可以随便逛随便买,他都为她买单。

周翩若眼睛亮了亮,露出了许多年不见的少女顽皮气息,“那可是你说的,可不能耍赖哦。”说完就拉着白芷快步往人流中走去。小六一脸笑意跟着她身后,心中只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寻燕镇坐落在京城以南,南北流通的货物大多都在此处交易,然后再运送入京城。所以市集十分热闹,来往商旅颇多。

周翩若拉着白芷流连于各个货摊,看看南边新颜色的胭脂又看了看镶着西域猫眼石的簪子,给众人都买了包热腾腾的糖炒栗子,白芷手中还拎着好几个刚出炉的驴肉烧饼,甚至还仔细的挑了好几本在京城没看过的话本子。

小六一言不发笑眯眯的跟在周翩若身后付钱,仿佛付钱比逛街还要有趣,一脸其乐融融。

围着市集逛了大半圈,周翩若领着众人来到一个卖羊肉汤的小摊坐下,又吩咐白芷去隔壁摊买了几碗馄饨过来。

众人就着刚买的驴肉烧饼喝了碗羊肉汤,又吃了几口馄饨,一个个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摊位上坐着一动都不想动。

撑坏了的小六把同样已经撑坏的周翩若从凳子上拖了起来,嚷嚷着带她要去消消食。

小六带着周翩若来到了一处茶楼,挤过人山人海叫好声不断的人墙,带着她直上了二楼雅间,雅间朝内的窗户一推开,一楼投壶场地的盛况一览无余。

周翩若来了兴趣,趴在了窗台上朝下看去。场上有好几位看上去身手矫捷的公子在认真投壶,看到壶中满满的箭矢就知道,几人技术旗鼓相当,都相当不错。

小六小声对周翩若说到“要不要下去投壶比赛?”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侍从手中为周翩若递上了一身男装。

白芷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这么人山人海的场合,六皇子还让小姐女扮男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投壶,要是让三爷知道了,自己怕是脑袋都得掉了,她连忙对着周翩若拼命摇头。

周翩若倒是满眼散发着兴奋劲,笑得嘴角弯了又弯,接过衣服就拉着白芷到里间换衣服去了。许多年不曾涌上心头的孩子玩性被彻底激发出来,周翩若也不断安慰自己,这里是寻燕镇,可不怕谁认出自己来。

周翩若换上了小六准备好的黑色劲装,带上帽子,就兴冲冲地与小六一同来到了一楼的比赛场地。

场里上一场的人下场后,小六就和周翩若一同来到了台子上。小六低声对周翩若说“不如我们来赌一赌,谁若赢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如何?”

周翩若眨着眼睛想了想,嘴角悄悄露出一丝狡黠,点头欣然同意。她的投壶技术可是与父亲年复一年比出来的,与李邵在京城流浪的那几年差点就以此谋生,小六,还是太年轻了。

只见周翩若气定神闲地站定在壶前,眼神锐利,只抬手一掷,手中的箭矢就稳稳地落在了壶中。

“有初!”身后的主持人大声宣布到。

小六似乎有点意外,随即淡然一笑,自信十足地看都没看壶就把手中的箭矢投了出去。

“有初!”主持人再一次宣布到。

周翩若侧过头,给了小六一个“你还不错嘛”的神情,手握两根箭矢又朝着壶投了过去。

“贯耳!”

台子外围开始人头攒动,远处的人听闻声音都围了过来,看来今天是遇到了几位投壶高手啊。

“贯耳!”小六那一边同样的声音传来。

周翩若被激起了斗志,接连投出了连中贯耳等各种得分奇招。但无论周翩若投出什么,小六都与周翩若投得一样,二人的得分始终是平分。

周翩若有点着急起来,心想先前自己怕是小瞧了小六,如今看来只能用倚竿定胜负了。周围观众也这么认为,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不知今日这倚竿能不能成啊?”“我在这看了都快一年了,倚竿都只见过一次,悬啊。”

只见周翩若深吸了一口气,握着箭矢的手心微微冒汗,“咻”的一声将箭矢投了出去。“咚咙”箭矢投进了壶,却忽的被弹了出壶。

周翩若沮丧地叹了口气,垂下了演练,自己这一投是用大了力气,导致箭矢触碰到壶壁又被反弹了出来,哎,到底是许久没投壶了,力道上失了轻重。

“倚竿!”主持人的声音因为颤抖而中含着激动。

周翩若猛地偏头看过去,就见小六的壶中斜插着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地立在壶中,纹丝不动。

小六踏着轻快地步伐朝周翩若走来,对着周翩若说“我赢了。”

周翩若委屈地瘪了瘪嘴,随即和小六一起下了场,一边问“说吧,要我做什么。本姑娘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小六看着周翩若一脸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神情,不禁失笑,装作冥思苦想了一番,说道“这我得多想想,你就先欠着吧,待我想出来了再告诉你。”

周翩若一脸气急败坏,却被小六拖着出了茶楼,又朝着另一处门口悬挂了一个巨大的“赌”字的赌坊走去。

白芷跟在身后心惊肉跳,后背全是冷汗,这个六皇子真是好的不教,这都让小姐去的是些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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