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迷的夜色中,有薄雾升起,翔天烈的身形还依稀可以分辨,若沧听到赤炎小声地在耳边说了句“再见”,一晃,连影子都不见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翔天烈的身形飘过,径直朝赤炎离开的方向追去,瞬间,两个人影缠斗在一起,只听“轰”地一声,两人已对了一掌,赫然把身后跟过来的手下都迫得退后几大步站到外围。
雾,本来还是轻轻地,淡淡地,但片刻间就已浓得像是白烟,渐渐连两人对仗的身影都瞧不见了,只听见闷哼声和击打的声音。连那些举着火把的侍卫也与赤炎的黑衣属下交上了手,火把越来越少,呵斥声一阵胜过一阵。
现在连火光也没入浓雾里。
若沧略略辨了辨方向,径自朝裴府的方向走去,她不会轻功,走得也并不快,所以在她终于走出这片坟场的时候,一阵急风自身旁掠来,一只手伸向她的后脖子,一下就把她提了起来,不用想是翔天烈。
“你这女人可真够狠心,别人为你斗得死去活来,竟然自个先走了?”铁青的脸色瞪着她,那样子,绝对是想杀人。
若沧皱了皱眉:“帮不上忙。”
“你——”没有想到是这种答案,若是普通人听见估计要吐血了,明明是罪魁祸首,偏偏能自我感觉良好地置身事外,不过翔天烈却能作到完全不生气的样子:“天这么晚了,朕的爱妃竟然跟其他男人在这荒郊野外相会,可有什么解释。”
若沧道:“我肚子饿了,他请我吃饭,就这样。”
“朕不知道,若儿还有到坟场吃饭的喜好?”翔天烈明明知道若沧不会武功,很可能是被挟持去的,却很讨厌她这镇静的样子。
“你若是睡了两天两夜,就算要你去棺材里吃饭,你恐怕都会愿意的。”
翔天烈忽然笑了起来,确实,他好象忘记了若沧身体很弱,有嗜睡的毛病。
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若不是习惯板着脸,也不会让人忘记他不过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若沧不自觉地怔住了。
说话间已来到裴府门口,门前跪了一地的人,裴修之和裴若尘首当其冲地跪在前面,所有的人三呼万岁。
“平身吧。”翔天烈摆了摆手:“朕想听若儿弹琴,却又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才私下带她出去,倒让裴爱卿担心了。”
这是什么鬼话?若沧看到腰间的墨琴,他倒是会找借口,幸好没有追问墨琴的由来,倒是省了件是非。这人倒也聪明,几句话就把若沧私会赤皇的事给澄清得无影无形了。既顾及了皇家的脸面,也全了裴府的面子。
裴修之忙道:“不敢,是小女让陛下操心了。”
翔天烈把若沧放了下来,柔声道:“若儿好生歇息,天不早了,朕先回宫,明早来迎娶若儿。”
下面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要亲自来迎娶七小姐?要知道翔天烈除了迎娶皇后时曾亲自到场外其他贵妃不过都是迎亲史官来接,直接送入宫中罢了。这也太令人惊奇了,更让裴府长了脸面。
翔天烈满意地看着自己制造的效果,转身离去。
若沧看着裴若尘,才两天不见,他好象憔悴了许多,忽然听到裴修之的声音:“怎么,当了贵妃,连爹都不认识了?”
若沧无奈地朝裴修之施了一礼:“爹。”
裴修之满意地点头:“你随我到书房来,为父有话要问你。”
若沧看了看裴若尘那复杂的眼神,他什么都明白,可却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不想让她进宫,她却偏偏撞见了皇上,还这么快就完婚,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到了书房,裴修之忽然递给她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裴修之鼓励道。
若沧把纸包打开,竟然是一支百年人参和一朵天山雪莲,这人参多花点钱还能弄到,这天山雪莲可是稀少之物,只有皇宫珍藏着三朵,看来裴老爷子这次下血本了。
若沧很识相地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爹。”
裴修之沉声道:“爹没有想到,小七有一天居然会清醒过来,而且还能入宫为妃。”
若沧眨巴着眼睛:“我也没有想到。”
裴修之又道:“爹希望你记住,不论怎样,你都是裴家人,入了宫,——”
等到若沧从裴修之的书房出来,已是一盏茶之后了。
回到听竹小院,发现裴若尘正等着她。
终归还是躲不掉的,哀叹一声,这时间差是倒过来了,眼看就要天亮了。
“哥哥,进来吧。”若沧当先走了进去,待裴若尘坐定,才道:“你要问什么,直接问吧。”
裴若尘看了看她腰上的琴:“这琴哪来的?”
“赤炎送的,他不知道我不会弹琴,不过这琴我很喜欢,所以就收了。”
“皇上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没问。”
裴若尘松了口气:“好吧,如果别人问起,就说是我送给你的。”
若沧点头。
“这张地契怎么办?”这是皇上答应送给若沧的聚贤楼的地契,裴老爷子也不敢贪污,就让裴若尘待收着了。
若沧叹了口气:“你拿着吧,帮我照顾娘,就行了。”
裴若尘道:“好。”
“小七还睡不睡?”
若沧摇头:“我睡够啦。”
裴若尘道:“我教你学琴?”
“好。”
听竹小院的琴声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