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啊!?救命啊!”
一条溪流将空旷的草原分割成两块,就在中下游位置旁,有一间青砖搭建,干草封顶的茅房。茅房边这位溺水的少年咳出了几口水,终于逐渐清醒过来。
当他张开模糊的双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黑色道袍的中年人怀里,旁边还站着个白衣道袍老人对其虎视眈眈,吓得手挡脸上,大声呼喊。
黑袍男子身材消瘦,嘴唇上盖着一片胡须,眼角处刻了几道皱纹,就在他刚开口想解释之际,少年的手上骤然凝聚起一个白色光点,这个光点“咻”的一声向外扩散,眨眼间已经到方圆百里之遥。
“不妙!”
感受到这光点所含的能量,一旁白袍老人着急的吐出两字。白袍老人从头发到眉毛以及胡子都是银白之色,年纪看上去已过古稀,只见他双手放于胸前,结出几个法印。
“喝!”
一声怪叫,百里开外活生生“长”起四面围墙,眨眼的功夫,石墙已经插入云霄,挡住了光点的去路。
另一边,黑袍男子没有丝毫犹豫,同时手结法印,为三人撑起起了水球般的保护罩。
“轰!轰轰轰!”
看似无害的光点实则为浓缩的玄气,扩散后变得无比狂暴,扫过之处陆陆续续掀起剧烈的爆炸。
所幸有白袍老人的围墙,爆炸才没有波及外界。然而高墙每受到一次冲击,这位号称天下第一修为的老人脸色就苍白一分。
相比之下,黑袍男子修为差得可不仅一星半点。他所支撑的水球在承受了几下爆炸后,已经布满裂痕。
“呯!”
一声清脆的声响,三个水罩终究还是支撑不住碎裂一地,黑袍男子的嘴角处有血滴缓缓流出。
“起!”
就在水球破碎的一瞬间,白袍老人分出一只手捏上法印,为黑炮男子与少年生成了一个更为坚固的水球。然而他自己只能暴露在爆炸中,拼命输出玄气支撑着水球和高墙。
“师兄!”
“老爷爷!”
两人在水球里拍打和呐喊着,想冲出水球制止老人的自杀行为。
整个爆炸大概持续了十秒。
感受着周围暴躁的玄气渐渐消散,白衣老人收起法印,立马盘腿调息。
“师兄,你怎样了,为何要这么冲动?我给你疗伤。”
黑袍男子坐到老人身后,双手紧贴其背,向他输送玄气。
“噗”
白袍老人喷出一大口鲜血,神情萎靡不振,他虚弱的挥了挥手,说道:“别再浪费力气了,快带上这个小娃娃先回去玄真派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眼看着本属于这里的花草树木,溪流以及自己所居住的小茅房都被炸得连一丝影子都看不见。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位白袍老人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停发颤的双手,眼中充满着震惊与内疚。
黑袍男子扫了一下少年与白衣老者的模样,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捏起法印,三人脚下的土地渐渐升高,托着他们向北方飞去。
少年在空中一只手紧紧拉着黑袍男子的衣服,另一只手不停揉着裤子,时而伸出头向脚下探望,目光夹杂着好奇、害怕、向往。
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头顶十个结疤,双耳如扇的和尚,手持金色禅杖,脚踩红黄袈裟从东南边飞来。
“说好的出家人应该六根清净呢,怎么你这老秃子居然是最早到。”
紧接着一位身着黑线刺绣钩花的大红长裙,内衬抹胸白衣,一双凤眼之上勾勒着红紫眼影的妇人,从西南凌空踏步而置。每踏出一步,她的脚下就会绽开一出朵莲花,更添几分优雅。
“多年不见,你还是依旧风采不减,就这出场动作都害洒家心痒痒的。”
最后在南方,一位肩扛大锤,满脸碳灰,上身赤裸露出满身肌肉的壮汉迈着大步,边跑边喊,他每跨一步,竟然有数百里之遥,仅仅几步就到了二人面前。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多年不见,实力大有增进,可喜可贺。可惜傀宗那位今日没来,玄真派那位又走得如此之快,今日我们五人注定不能相聚一场。”
“老秃子你最早到,你是有看见灵逍子吗?”妇人略带抚媚的说道。
“老衲是没亲眼看到,但普天之下能筑起如此高墙,造成如此大动静,除了那灵逍子绝无二人了。”
“那老道士炸了如此大坑,定然是得了件宝物,筑起高墙是为了阻挡视线,事后才走得如此之快想掩人耳目,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质问他。”壮汉有些愤愤不平。
三人四处张望,只有满地的碎石,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既然没有发生祸及苍生之事,老衲就先行一步了,两位施主保重。”老和尚说完,踩着袈裟最先破空而去。
“老秃子果然什么都要争个第一。”
那妇人向着和尚离开方向翻了下白眼,也自觉白走一遭,与壮汉打了个招呼也各自离开。
三人口中的灵逍子,自然就是那白衣老人。然而这三人何曾想到,这股强大的玄气乃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玄真派掌门殿内
“师兄,你先休息一下,我这就给你找丹药疗伤。”
“就算大罗金仙来,恐怕也是无力回天,回来吧,我还有话要交代。”灵逍子坐在蒲团上,虚弱的说。“目前我的内府皆被震碎,只靠一道玄气强行护着心脉,按目前的衰败情况,师兄最多只能撑一年了。”
“不会的师兄,你是归一期道者,只要你悟出这最后一步,你就能踏入仙阶。你是天下第一修真者,你是最强的,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师兄...你可是灵逍子!都怪我,师兄,都怪我修为太弱了!”黑袍男子此时眼眶微红,不断摇着头喃喃自语,时而捶打自己胸口,脸上充满自责与凄凉。
“都是我的错,老爷爷。都是我的错...。”
一旁的少年听完灵逍子的话,眼泪终究没止住,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不断向灵逍子道歉。
灵逍子伸出手虚空一抬,少年双膝被一股力量顶了起来。
“起来吧,你们两个都无需自责,救人于水火本就是修道者分内职责。冥冥之中有力量引导我到南方,说明救人是我天命所置。我这老头子也活得够久了,最重要的是你们与天下苍生没事。来吧,坐下来给老爷爷说说你怎么会溺水,又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玄气。”
灵遥子向着少年拍了拍身边的蒲团。
少年强忍着泪水坐在灵逍子身旁,渐渐讲述起自己的遭遇。
少年名叫杨商,在明怀城边上的一个茅房与父母生活了十四年,双亲靠着纺织为生。每一季度都会将编织好的衣物送入京城换钱。然而这次却久久不见父母归来,按照惯例父母不在时,杨商都会在茅房旁的小溪打鱼为食。
就在今天中午,略感饥饿的杨商如往常一样走到溪边,这次他意外发现溪底居然有一颗闪亮的晶石。杨商心想只要捡起这个璀璨的晶石拿去换钱,父母就不用再受苦,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然而就在杨商手指触碰到晶石的瞬间,晶石发出了强烈的光芒,一下子冲入杨商的肚子里。就这样,杨商就在水底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身旁出现了灵逍子以及他的师弟,见到二人的服饰,杨商便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眼看就要被黑白无常带走,惊吓过度的杨商下意识举手挡脸,没想到手上居然爆发大量玄气,不慎将灵逍子重伤。
听完杨商的讲述后,灵逍子指着黑袍男子乐呵呵的说:“灵真子,这小娃娃说你是黑无常呢。”
灵真子知道这是师兄想开解他故意开玩笑,奈何他此时根本提不起兴致回应。
灵逍子转头向杨商继续说道:“按你描述,你捡的那颗晶石应该是名为天怜星的珍宝。传说有大机缘者临死前会有天怜星庇佑,有起死回生之效。”
“那就是说我本来淹死了,之后被它复活。我的那股力量也是因为它?”
杨商听完后颇为惊讶,原来自己是真的死过一次,只不过重生了。
“因为天怜星是上古时期的传说,几千年来也不曾有人得到过,因此具体有关他的事我也不太了解。不过按我们修真者的等级划分,你获得的实力已经是归一期的最顶尖,如果当时任由那股玄气扩散,这天下苍生估计会被毁之一旦。所以哪怕我耗尽生命,也要把它拦下来。不过,既然你空有一身玄气,又无门无派,你是否愿意拜入玄真派副掌门——灵真子门下,当他的弟子,让他教你御气之术?”
灵逍子看着旁边垂头丧气的师弟,向杨商提议道。
“师兄,万万不可,我自知实力太弱,只有顾凡期修为,如何有资格教导杨商?”
果然,听到灵逍子的提议后,灵真子马上惊醒,连忙拒绝。
“你也别妄自菲薄,顾凡期放眼修真界也算上层之列,只是你被心结所困,多年来修为才不见增长。何况以杨商的实力,他缺的并非教他如何修道,而是一个教他做人的师傅。最主要还是看杨商觉得你够不够资格。”
灵逍子看着身旁的杨商,等待着他回答。
“两位大仙救命之恩,杨商已经是无以为报,更别说愿意屈尊教导杨商。只是杨商实在害怕这玄气再度失控,祸及玄真派。再者杨商实在是惦记着家里双亲,只怕两老回家后发现只剩下废墟一片,儿子不知所终,会悲痛欲绝。”
杨商回想起自己的玄气,还是心有余悸,只是对这修道之路颇为向往,一时间不知怎么办好。
“你放心,这玄真派有护山法阵,可以稍微抵挡你的玄气。至于你父母方面,我会吩咐外围弟子在你家旁守候,一旦你双亲回来就会将情况告知他们二位。玄真派在大陆上也算是名门正派,想必你父母知道你拜入我们门下,定会放心下来。而你身上的玄气之事,我定会亲自研究一番,面对着你这么一颗良玉,我确实有些私心想留你下来。”
杨商听完灵遥子的话,跪在二人面前,分别叩了三个响头。
“拜见师傅,拜见师伯!”
灵真子亲自走到杨商身旁将他扶起,向他点了点头说
“放眼这天下,杨商你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