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920年,二月初七。
行月,卫允都站在主屋门前,门前放了张桌子,桌子上是那把黑龙刀重铸之后的枪,叶冷站在桌子后面,白起站在他的身侧。卫允和行月都不知道主上大早上叫他们来干什么,而且他一直盯着那把枪什么也不说,终于,叶冷开口了。
“允,这把枪送给你了,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卫允非常诧异,因为他知道这把枪是主上给肖四打造的。一时竟不敢上前来接。
“允,上来拿枪”叶冷催促着,卫允只好上前拿了这把枪,虽然他一直也想要上好玄铁做的枪,但是这把毕竟是......
“谢王爷!”卫允将枪拿着背到了身后,其实刚拿到枪是想耍一下的,但是今日还是算了吧,卫允想着。
“月不介意我把枪送给允吧,毕竟本王也送过你一把刀。”叶冷对行月说着,卫允不解,主上无论赠与谁东西都是主上的意愿。当年送行月刀的时候他也只是在心中羡慕了一下,自己又不用刀,就是用也不需主上解释。而且月又不会在意一把枪,真是有人会在意的话,也应该是主上本来想赠送的那个人吧,那人估计都不知道主上为了她做了一把枪,其实肖四不知道的太多了,主上那一个月在京城替她在朝廷上打点很多,在皇上面前就青城战事说了她很多好话,现在朝廷已经对她和霍三以及慕容莲之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那之后回清风山庄,主上和老王爷聊天说他有娶肖四为妻之意,老王爷也未多说什么。
行月并未答话,只是一直看着叶冷。叶冷也这么一直看着他。过了好久,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就这么看着彼此,卫允不知道主上和月这是怎么了。行月动了,只见他解下腰间挎着的秋水刀,双手高高的捧着,一步一步的向桌前走来,然后将刀放在桌子中间,退后两步,双膝跪地,重重的向叶冷叩首,迟迟没有起来。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期间无人说话,仿佛空气都凝结了。行月起身,又向后退了两步,抱拳道。
“叶公子,肖某还有事情要处理,需在王府耽搁一段时间。”说话的是行月,但他的声音卫允是不会忘记的,那是四少的声音,是四少平日里说话的声音。卫允看向行月,行月眼里不再有平日孤傲,而是清澈如一潭绿水,沉静平淡却又自由坚定。叶冷直接回屋连话都没回,行月向白起和卫允鞠了一躬,然后向行先生的院子走去。
叶冷回屋坐于桌前倒酒就喝,卫允守在门外不知所措,白先生去处理其他事情了。叶冷一杯又一杯喝着,那日夜里,他突然想到了好多事情,终于想起了四少身上的草药味为什么那么熟悉,是因为行云水捡行月回来的时候,行月身中奇毒,在行先生配置的药缸里泡了半个月,那时他每次经过行先生房间都会闻到那股草药味,而行月给他披衣服的时候,他又一次闻到了。霍三被劫走时肖四非常确定是在城西,是因为他们随意挑人时,行月挑走的就是霍雨,他们二人那么熟悉,行月怎么可能会选错人,乔木只要把枪带来城西,他俩就可以杀死所有侍卫。他去追击的时候那人轻功非常之快应该是霍三,因为他们并未交手而据他所知霍三轻功甚至可能在肖四之上。而行月借伤休息时肖四又前来夺药,对王府那么熟悉还能在林中设置陷阱,最关键的是,是他发现行月从来没有与肖四同时出现过。
乔木死到临头还要找行月切磋不是因为他是武痴是因为他要把唐泽凯活着的事在死前告诉肖四,最快的方法就是来王府找行月决斗。霍三的行事风格处事作风如此诡异但他谋划事情汇报情况的时候会让他如此熟悉,是因为他交给行月的事情很多都是霍三完成的,行月只要不在他身旁江湖就会出现肖四,而行月会过海,你以为他在路上耽搁的时间他都是去做别的事情了,并且他总会按时到达他传令去的地方。他让白起探查行月近几年独自出行帮他处理事情的地方的人,都说很少能在白天看到行月,都是夜间烛光不清时,但是他会把每件事情都安排好。肖四在青城总是会揉眼睛是那时候他每天都在她身旁,她必须全天都滴那个可以改变眼睛颜色的药水,多多少少会不舒服。她带着面具不是因为烧伤,是因为狐族的面容太过于明显。她说自己跟他印象中的叶冷不同,她说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她作为行月的时候从不笑,从不喝酒,从来都是礼仪周全冷漠孤高。
“那个妖女长的极美,是个狐族之女。肖四最像她母亲了,尤其是那双绿色的眼睛,肖四的闺名是月,因为她母亲特别喜欢月亮。”林大人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到了叶冷的头上。行云水捡那个孩子回来时,那个孩子身上带着一把萧和一块“月”字的玉牌。她中了毒失忆了,所以留在山庄,行云水是她的义父又帮她疗伤,因为知道她是狐族并不想透漏她的性别,毕竟狐族的女子比男子活下来更不易。而且行先生早年就跟他说过,可能等行月再大一些,就要带行月云游四海传授医术,不再给他当是侍卫,似是已经给行月的未来安排了一条更安逸的道路,行月若是想恢复女子之身也已经无人再敢招惹她了。她天性就是活泼爱闹向往自由的,直到14岁那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她恢复了记忆,从那时起,行月就开始越来越像自己了,年轻时活泼的样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行月或者说是肖月心事重重的向着行老爷的房间走去。
霍雨,我只有你,我们只有彼此。
我们不只有彼此,我们还有整个天下。如今大仇已报,你还有你的人生,你还有你的义父你的朋友你效忠之人,肖月。
四少这半来年,可曾有想过我。
未曾想过,因为我一直陪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