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
楚慕离压低声音，无奈的看着颜曦，“别闹。”
闹？
颜曦冷笑，点头，“你就当我是在闹吧！”
说完，她上前将箱子又拎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让开！”
“颜曦，你非要这样吗？”
楚慕离咬牙，俊脸上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霾，黑眸沉沉的盯着她。
颜曦含了含唇，“楚慕离，当初我和煜晗之所以住进楚宅，是因为我对你有所愧疚，因为你的伤是为我而受。
而你又是煜晗的父亲。现如今，你的伤已经好了，我和煜晗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顿了顿，颜曦盯着他的眼，字字清晰道，“我来的时候，爸答应过我，不会将煜晗从我身边带走。”
楚慕离喉头一紧，眼廓猛地缩了缩，“所以，你不是心甘情愿来照顾我？不是因为关心我？
而是楚荆渊找你，并答应你的条件，所以你才来的是吗？”
颜曦没有放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和受挫，心口紧了紧。
颜曦低下头，“是。”
“呵……”
楚慕离突兀的冷笑了声，又猛地停下，赤红着眼看着颜曦，“那昨晚呢？因为同情？还是，楚荆渊答应了你另外的条件，所以你才……”
“楚慕离，你要怎么想我，我无所谓。
但是现在，能不能让我离开？”颜曦唇瓣颤抖的盯着他说。
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集中叫嚣着，催促着，让她赶紧这个地方。
只要离开这个。
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看着她迫不及待离开的模样，楚慕离只觉得心脏似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撕扯。
难受得让他想嘶吼！
可到底没有。
他紧咬着牙关。
那模样，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就在颜曦以为他不会如此轻易放她离开之时，他却突然让步，退到了门一侧。
颜曦微微一愣，旋即想也没想，拉着煜晗朝楼下走。
楚慕离看着颜曦心急火燎，没有任何犹豫背向离开的背影。
黑眸中除了愤怒以外，便是更深的寂寥和落寞。
原来，他一直以为她对他是有情的。
到最后，却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他是可以用强制的手段将她留下来。
可是这一刻，他却一点也不愿意这么做。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绝不容许她肆意践踏，一昧轻视！
颜曦，不爱是吗？
我们，来日方长！
楚荆渊正和楚凌寒宋晚莱三人坐在客厅里。
楚荆渊看着颜曦提着箱子，牵着煜晗下楼，吓了一跳。
慌忙杵着金杖起身，急急的迎了上去。
“小曦，你这是干什么？”
“爸，既然楚慕离已经好了，我和煜晗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
颜曦抿唇，继续，“我希望，您不要忘了您答应我的事！”
楚荆渊脑子一晕，“小曦，是不是刚才凌寒的话……”
“爸，我和煜晗迟早都是要走的。”颜曦打断他的话，神情坚定。
“这里就是你和煜晗的家，要走哪儿去？”楚荆渊面色一黑，道。
颜曦抿唇，“我和楚慕离已经离婚了，这里……不是我和煜晗该留的地方，希望您，不要为难我。”
“小……”
“爷，你想说话不算话吗？”煜晗皱着小眉头，仰高小脑袋，质问的看着楚荆渊。
楚荆渊不想在他的乖孙面前言而无信。
可他更不想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就这么走了！
楚荆渊急得直拿拐杖戳着地板。
“颜曦，你要走可以，但孩子是楚家的，你休想带走！”
楚凌寒站了起来，走到楚荆渊身边，视线压迫的盯着颜曦。
“我是我麻麻的，不是楚家的，而且我姓颜！”
煜晗嘟着嘴儿，不满的看着楚凌寒。
这个姑奶奶，一点也不好！
老是想拆散他和他麻麻！
楚凌寒看着煜晗粉嘟嘟的小脸儿，面上露出一丝笑来，伸手想去摸煜晗的脑袋。
却在即将碰到之际，煜晗小脑袋往后一仰，躲开了。
楚凌寒也不生气，倒对煜晗表现出了十分的耐心，“晗晗，我是姑奶奶，叫姑奶奶？”
“哼。”煜晗哼了声，不理她。
楚凌寒这才抿了唇，将煜晗对她的怠慢全部怪责在了颜曦的身上。
若不是她这几年瞒着楚家煜晗的存在。
又何至于让煜晗对这个家对她这个姑奶奶，没有半分情谊！
脸色冷了冷，楚凌寒看着颜曦，“颜曦，孩子只有留在楚家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和成长。
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不能自私的将他带走！”
颜曦目光平淡的看向楚凌寒，“您是爸的妹妹，我敬您是长辈。
但，您也是有孩子的人，您也是一个母亲。
我想，在场的人，没有人比您更清楚，孩子对母亲而言是怎样不可割断的感情。
您现在让我留下煜晗一个人走。
那我问您，若要您放弃迟瑞阳迟律师，放弃您的儿子，从此只能和他当作没有任何牵连的陌生人，您做得到吗？”
“……”楚凌寒噎住。
还用说吗？
肯定……做不到！
楚凌寒犹豫的抿紧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自己都无法割舍，又如何再去劝别人割舍！
颜曦看着她这样，笑了笑。
朝楚荆渊点了点头，便拉着煜晗朝门口走了去。
楚荆渊想拦住她，可又纠结他答应过她的事，只能干着急的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颜曦和煜晗走出楚宅，看着两人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一辆过路的出租车，上车。
出租车消失在眼前。
楚荆渊神色一下子委顿了不少，伸手抹了把眼睛，拿下手，看着掌中的湿润。
他不由自嘲一笑。
看来是，真的老了。
这般多愁善感！
“哥，你别难过，孩子，我会帮你要回来！”
楚凌寒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勾住楚荆渊的胳膊道。
楚荆渊一愣，怒得看向她，“从小到大除了没事找事，你还会什么？！
今天要不是你，小曦也不会受刺激带晗晗走！”
楚凌寒委屈的瘪嘴，“哥，我这不也是为了慕离和晚莱的将来着想吗？”
“慕离和晚莱的将来用你想？”
楚荆渊低吼，气恼的挥开她的手，“以后，慕离的事，你少插手！”
朝楚宅走了两步，楚荆渊突地回头。
就撞见楚凌寒才后面撇嘴。
楚荆渊脸一黑，气哼道，“楚凌寒，你少给装怪，你不给我安分，就哪儿来滚哪儿去！”
“哥，我是你亲妹妹吗？”楚凌寒受刺激的大吼。
“你再闹，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煜晗的离开，楚荆渊受的刺激可不比楚凌寒小。
涨红着脸吼了回去。
楚凌寒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人，一个是过世的楚老爷子，另一个就是楚荆渊。
见他这样，登时不敢顶嘴，灰溜溜的低下了头。
楚荆渊冷哼一声，杵着金杖朝里走了进去。
看着他走进去。
楚凌寒才撇撇嘴，跟了进去。
二楼，楚慕离一身清冷站在遗留着颜曦和煜晗生活气息的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颗心，也似乎被人狠狠掏空。
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楚慕离面庞冷下，“出去！”
往里走来的脚步声一停。
突然又急快的朝他奔了过来。
从后紧紧搂住了他精壮的腰身，“离……”
楚慕离浑身似被泼上了寒冰，冷气飕飕的往外冒。
手的主人，旋即被他甩了出去。
“嗯……”身后发出一声疼痛的轻吟。
楚慕离冷着脸转身，看着被他甩在地的女人。
“离，好疼。”宋晚莱抚着撞在地上的膝盖，含着泪可怜的看着他。
楚慕离沉入古井的眼潭不起一丝波澜。
沉默的向她走近，两条笔直遒劲的长腿立在她面前，如冷酷的帝王般，居高临下的俯瞰她。
他的视线一如他的人。
冷得像块冰！
宋晚莱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伸手，轻轻抱住了楚慕离的双腿，将脸，贴在他的左腿上，嘤嘤低泣。
楚慕离垂眸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许久。
宋晚莱的啜泣声渐渐停下。
她颤着腿，从地上站了起来，红肿的眼，被血丝覆盖，怯然的看着他，“离……”
“晚莱，你知道，我们早已结束！”楚慕离冷声打断她的话。
宋晚莱脸色狠狠一僵，凄惶的摇头，“不，离，我们才刚刚开始，你忘了吗？”
“我不爱你！”楚慕离盯着她，残忍的说出事实。
宋晚莱心口揪痛，她微微弓腰，似要压抑心头的那股痛感，“离，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不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我有信心，你一定会如四年前般，重新爱上我的，离不要因为这个抛下我。”
宋晚莱拉住他的手，“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哥哥走了，现在清羽也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