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明非再次醒来,他的眼前已是一片雪白,周围空无一物,只剩下他自己,他低头看向自己,却只看到了同样是白色的手臂以及四肢,第一次,路明非感受到这种空无的恐惧,而在恐惧的驱使之下,他开始念叨每一个可能可以给他带来帮助的名字,从如来佛祖到南海观世音,从耶稣到圣母玛利亚,从楚子航到凯撒,直到他念到那个,他深埋在心底的名字,路鸣泽。
突然,眼前的景物恢复了正常,说是正常倒也不大恰当,但好歹是摆脱了单调的白色,世界重新变得纷彩起来,之所以说是正常也不恰当是因为,眼前的景色十分的玄幻,一望无际的冰原,一堆燃烧的篝火,一个打好的冰洞,以及冰洞旁两只放置的鱼竿,路明非搓着手走到篝火旁,其实他并不冷,只是觉得,这样的情况下,他应该搓手。
路明非百无聊赖得观察周围的一切,却没有其他的活物,除了一个封闭的竹篓?路明非有些好奇,这竹篓里到底有什么,他走过去,缓缓得打开,却只看见里面有一条像是蜥蜴一样的东西,还没等他细看,那只长着翅膀的蜥蜴已经从篓子里钻了出来,变大,变大,直到遮掩了整个天日,路明非看着它那在月光下显得颇为狰狞的脑袋,一时间居然没有害怕的情绪,竟然是想过去摸摸它?
突然,路明非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喜,一下子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入眼,是熟悉的看护室,还好,终于正常了,路明非缓缓得吐了一口气,然后他半倚在床上,开始回想起他昏迷前发生了什么,还没等他梳理好脑子,他的房门就被一名护士打开了,“昏迷了这么久,醒来之后不要乱动。”
路明非一时间有点恍惚,他难道昏迷了很久吗?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刚刚还在做那个梦,再往前,却有点记不清了?
护士熟练得将路明非的手拿过来,绑上压脉带,将一根路明非看着都觉得瘆人的银针刺了进去,护士将吊瓶挂上了支架,看出了路明非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儿,不由得一下轻笑出声,“不会睡这么久,脑子都睡傻了吧。”
路明非一时间放弃了回忆昏迷前自己在干什么,“那我昏迷了多久?”
“九个月,现在,已经快夏天了。”
这个消息宛若惊雷,一下劈中了路明非,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秋天的那段诡谲记忆。
路明非一时有点接受无能,重又瘫进了自己身后的靠枕里。九个月,如果校长那天挂了的话,现在他的坟头草,大概已经有半米高了?九个月,师姐说不定已经和凯撒订完婚,举行完婚礼了?路明非的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也便没有注意到,陈唐已经进入了房间,而随着陈唐的进入,那个护士也就出去了。
陈唐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时间也有点恍惚,十个多月前,他也是这样看着路明非,而路明非也像当时一样,凝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陈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九个月,于是便挑了其中一个,路明非应该最感兴趣的事情,“陈墨瞳和凯撒分手了。”
果然,路明非听到陈墨瞳三个字就调转了脑袋,听完后半句却直接进入了宕机状态,“师师师,弟,你你你你,说什么?”
“陈墨瞳和凯撒分手了。”其实这九个月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这个只是其中并不算起眼的一件,然而却是最能牵动路明非心神的。
而出乎陈唐意料的,路明非在陈唐重复一遍之后,却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仿若不再关心这事了一样,“师弟,那天我们几个。”
“你被“狮”给震晕了,所幸我们还是取得了胜利,而且并无其他人员伤亡。”这是昂热事先告诉陈唐的说辞,而当陈唐真正说出口时,总是在怀疑,源稚生那包满纱布的样子,真的可以说没有伤亡吗?
路明非点了点头,“那我,怎么昏迷了这么久?”
其实这个问题,就连昂热也有疑问,但是根据每天的检测结果显示,路明非的身体正逐渐向着源稚生的方向发展,便明白,路明非正在进行血统的觉醒,只是他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陈唐想了想,开口说,“你要么先脱开你自己的衣服看一看。”
而路明非的脑子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样不好吧?”
陈唐无奈得捂住了自己的脸,“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九个月,你陷入了类似于龙类茧化的状态,通俗点来说,你二次发育了?”
然而让陈唐没想到的是,路明非居然脸红了??
陈唐再一次得感觉自己被路明非给打败了,“你摸摸你自己的肚子,我说的二次发育,不是指奇怪的方面。”
路明非颤颤巍巍得将手伸进了自己的病号服,嗯?自己软绵绵的小肚子,什么时候变成腹肌了?路明非有点不敢置信,低下头看往自己身体各处,胸肌也有了,手臂上的肌肉更加明显了,甚至出现了楚子航那样的筋节感,路明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拿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甚至连那种回弹感都没了?
陈唐饶有兴趣得看着这一幕,“需要我帮你拿个镜子吗?就你现在的卖相,你师姐说不定会喜欢哦?”
“哎?哎?哎?”
陈唐一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你昏迷期间,她有经常来看你的,虽然嘴上说着什么,来看望自己唯一的小弟。”
路明非又抬头望向了天花板,以及那个才刚刚开始的吊水,头歪向了陈唐,“既然我醒了,我还需要这个吗?”因为那上面写着输液葡萄糖,想必是自己昏迷期间,维持自己日常所需的?
陈唐挑了挑眉毛,“我觉得不需要,要么我现在帮你去找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