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南方,秦岭的深处,有一个偏远而又落后的小山村。
那里交通不便、土地贫瘠,村里老百姓住的都是瓦房,一到雨天就漏雨。学校也是瓦房,下雨天为了避免课本被打湿,只能靠移动课桌来避让雨滴。
村里没通电,晚上只靠点煤油灯照明,那时候村里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一到晚上,村里的老百姓只能聚在一起拉家常。
这里的人们终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素生活!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没有山和海那就只能靠辛苦劳作来换取收成。在这个地方主要靠种植辣椒、玉米和土豆维持生计,由于交通落后,全靠人背和毛驴驮,要翻山越岭走十多公里的山路才能把辣椒、玉米等换成钱。
然而在这种大人们都忙于为生计奔波的状态下,疏于对孩子的照顾与教育管理,导致许多孩子都无法安然长大成人,多数不幸死于意外。
那些有老人的家庭还好,至少还能帮忙照顾孩子一二,但由于上年龄了精力也就越来越不济,所以老人们便不允许孩子离开他们视线十米远,有的甚至拿绳子将孩子拴在门柱子上,以防跑远找不到人。
久而久之的,当身边没有人陪伴时,孩子们就会幻想出一个并不真正存在的玩伴,它可以每天陪自己玩耍、聊天,甚至在一起吃饭睡觉。这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无疑是喜欢这个突然闯入自己世界,充实自己童年的玩伴的。
“马儿!马儿!快回来,吃饭了!”此时,小院中响起了一道苍老且慈祥的呼唤声。
“好的婆婆!”名唤马儿的小男孩转头高声回应道,只见这马儿鼻涕都流到嘴边了,他用力一吸,鼻涕迅速的又缩回鼻腔里。
旋即扔掉手中的泥巴,马儿朝着屋檐下那阴暗的一角,用炫耀般口吻说道:“我婆婆叫我吃饭了,我是不会给你吃的,你不是乖孩子!”
“……”
“你不是乖孩子!婆婆说好好吃饭才是乖孩子,你婆婆都不叫你吃饭,因为你是坏孩子,不听婆婆话!”马儿像是与人起了争执般:“坏孩子!坏孩子!你就是坏孩子……”
马儿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非要证明谁才是坏孩子!
“马儿!马儿!”一位满头花发的老妪,佝偻着瘦弱的身子,杵着拐杖缓缓走来:“唉……你这孩子躲这来了!快,回家吃……”
话还未说尽,便见马儿浑身的泥巴,身前尽是湿漉漉一片,不断往下滴着泥浆,且头发脸上也弄得到处是泥巴:“哎哟喂!作死的小冤家!”
老妪气急败坏地快速走上前揪起马儿的耳朵,大声斥责道:“还憨杵在这干嘛?不赶紧起来去换身狗皮,等会儿你妈就回来,看她不打死你!作孽哟……”
“你快回家吧,等我吃完饭再来找你玩!”被外婆牵着走的马儿,悄悄转过头对着屋檐下一角落,用口型无声说道。
伴随着老妪的责骂声,与拐杖落地后“踏踏”的声音渐行渐远,此处又恢复到如平日一般的安静,只残留下一地的泥浆,证实了刚才的玩闹嬉笑!
……
当晚霞消退之后,黑夜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来临。
在这八十年代初,农村里基本是没有娱乐活动的,辛苦劳作了一天的老百姓在洗漱完毕后,都会选择早早熄灯睡觉。一是为了养精蓄锐,明日好劳作;二是为了节省煤油灯的油钱,秉着能省则省的良好美德。
农村的夜晚总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死寂的能听见周遭一切细小的声音,其中外婆平稳的呼吸声就被“寂”衬托得愈发大声。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马儿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站在床幔后,一脸惨白的黑衣小男孩询问道:“你妈妈晚上不找你吗?”
小男孩只是一味的笑着并不回答,双手扒在床沿边,直勾勾得看着马儿。
“你妈妈真好,她还允许你晚上出来玩!”马儿努着嘴羡慕道:“我妈妈今天打我了,我讨厌妈妈!我能不能跟你换个妈妈?”
孩童时的马儿是如此天真,妈妈就如同玩具一般,坏了(不好了)就可以不要了。
“下来玩!”小男孩阴渗渗的咧嘴一笑,抬起惨白手朝马儿招了招手,让他下来一起玩。
一股子阴气慢慢渗透进床幔内,老妪顿时感觉背后冷飕飕一片,下意识地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随后习惯性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小人儿,感觉被子没有被踢开后,便安心睡了过去。
“我明天再去找你玩,顺便找你妈妈当我妈妈!”声若蚊蝇般说罢,马儿便将脑袋全缩进被子里,双手紧紧抓住外婆的衣摆。可能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他本能感知到了危险的存在。
“妈妈……”小男孩喃喃自语道:“我找不到我妈妈了,也忘记了回家的路……”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打破黑夜的寂静,蹲在墙角边的小男孩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从那以后,马儿再也没见过那个小男孩出现!
童年一去,就遥不可及,我所不能忘怀的就是童年时的玩伴(包括那些个幻想出来的玩伴),以及那些纯真无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