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这天下找一处可以容下她们的爱情的地方,如果没有,我愿意用命换她们来世生在一个心之所向的时代。
“怎么了?窗户也不关,着凉了怎么办?”顾知安走进来,关上窗,扭头看着低声抽泣的我,“这是怎么了?!不哭了不哭了,怎么了?”“知安,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世俗就是容不下我们啊,为什么这天下就是没有可以容下我们的地方啊?!她不记得我了,她不记得我了啊……”顾知安沉默了片刻,把我抱在怀里。
后来去了老板娘的茶楼她告诉我“前几日你相公来了一趟。”“知安吗?他来做什么?”
“他来我找我问了几件事。”老板娘端着茶坐到我对面。“什么事?”
“你用什么换了那丫头的长命,还有……这天下有没有容得下女子的情爱的地方。”“你怎么说的?”我闻着杯中茶香,看窗台上雨水滴打着的海棠花懒懒的问道。
“当然没告诉他,客人给我的东西我不外漏,没有这个地方。”“你都不知道哪里容得下。当真是没有地方可容了。”
“唔,他找我求了样东西。”“什么?”“你和那丫头的转世续缘。他求了你们在一个四海昌平,喜欢就可以在一起的时代再次相遇。他可真喜欢你。”老板娘捧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可我终究辜负了他。他拿什么换的?!”“你安乐无忧便是他想要的。你的香好了。”“那我便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哦。”
我回了侯府,坐在轩窗前看着雨打芭蕉,碎玉一样的雨珠顺着房檐儿落在庭院里。晚上,知安回来后,他关了窗户,“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该睡觉啦,卿卿。”他抱我到床上,将我放下,盖好被子,转身要去书房,我突的扯住他的袖角,看着他。“怎么啦?可是不舒服?”他坐在床边抚着我的额头问我,他笑的很好看,知安若是个女子定叫人失了魂魄,倾家荡产也要求他一笑的。这是哥哥对他的评价。“知安,要个孩子吧。”他愣住了。“知安,我已经对不起你很多了,别让我愧疚一辈子,给侯府留个后吧。”我拽着他的袖子,低着头靠在他胸口乞求道。后来,我育有一儿,知安让哥哥给他寻个好名字,哥哥思索着说叫顾长年。我嫁于知安第五年,二十四岁时,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可她还未出世,便离开了。
新帝登基第二年,那天我刚陪年儿用了早饭,彻夜未归的知安和哥哥突然进来,哥哥抱起年儿,知安替我将耳边碎发勾到后面“卿卿这几日你与年儿待在李府,切不可出府,我要去京城几天,等我回来。”说完他便要让丫鬟扶着我回李府,哥哥催促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哥,你先带年儿回去。”哥哥听了便转身离开了。“卿卿别胡闹,听话好不好?”“你去京城做什么?”突然颈肩一阵酥麻,“带夫人走,我不回来别让她出李府。”“是。”
我醒来时已是下午,哥哥正陪年儿玩耍。“知安呢?”哥哥并未回答,年儿被他逗得嗝嗝的笑着。我起身下了床穿上登云覆,随意将散落的头发用玉簪挽了发髻,拿了件红色的绣花披风出去。“你还怀有身孕!”哥哥的话从身后传来。“年儿才四岁。我不能让他没有父亲。”
我命人备了快马与知安的侍卫长仄赶在太阳下山前入了京,“你去长公主府中请殿下入宫。”我嘱咐长仄后便进了宫。一进宫门便有身着宫府的内侍候着“陛下知晓夫人要来,早早的让奴婢候着了,夫人怀着身孕呢,要来也不说一声。”陛下身前的公公对我说着引了路。“陛下,夫人到了。”那公公尖着嗓子说到,“长姐来了,知安路上遇了土匪,是我对不住他啊,我听信谗言对他起了疑心,召他进京的路上出了事啊,是我对不起长姐啊。”陛下哭哭啼啼的说道,我不想听他那一套官家说辞,盯着床上的人。
那床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人,早上我给他挽的发髻,悄悄的辫了个小辫子,扣上了个坠珠发扣的。那发扣已无了踪迹,发髻散落,他的冠子也不知去了哪里,那辫子已散落一半。他早上还和我嘚瑟的月白色圆领袍子沾了泥土和血迹。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却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太医看过了吗……?”我抽泣着问道,“刚将知安寻回来,已派人去请太医了。长姐不必担心,自个身子要紧。还不将长姐扶起来?”那身着黄袍的人命公公将我扶到了知安床前。
“快,给知安瞧瞧,你们先下去。清歌我来了,无事了哈。”我回头一看,长公主踱步到我身前将我抱在怀中。丫鬟公公们尽数退下,那医师为知安诊断着。
“姑姑怎么来了?”
“谋逆之罪,你查清了?清歌是我的义女!是你长姐!你如今做什么?杀你长姐的夫君?灭你长姐的夫家?杀了你长姐?然后杀了我吗??!”
“剑烨不敢,谋逆之罪已查清了,奸人已押入牢中。那刺杀可不管我的事,我没想要杀他,也绝不敢杀姑姑的。”
“知安自幼习武,一人可低百敌。怎么区区几个土匪都打不过?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
“我命人找到他时便已经这样了,这真跟我无关啊。”
“殿下,陛下,顾侯爷已无大碍,只是以前可否生过恶病?夫人以后切莫让侯爷用武了,这双手差点废了。”
我突然明白了他用什么换的续缘,楞楞的看着床上的顾知安,我想去拉他的手,他手中紧握着一支祥云玉簪,我识得那是小丫头送我的那一只,被他摔坏了,当时气的摔了许多他送的发簪,他早上去铺子找人修好还没来得及给我看便被急召入京。
路上遇了土匪,抢了他身上的钱财,连发扣都不曾留下,却没能抢走玉簪。顾知安你那么怕疼,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能被人打的趴在地上也不愿意撒手?!我失声痛苦起来,腹中一阵绞痛,我失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