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旅游大巴驶进了望江别墅区,接到了金地集团董事长陈淇先生一家。两家人相聚,一车欢声笑语。再加上一个美女导游,她的专业本是学主持,这回受邀客串导游应该是做足了功课的,她一路娓娓道来,颇见语言功底。
车刚上高速,湘湘带头起哄:“说得好听,不如唱得好听。请雨蝶妹妹给我们来一首歌好不好?”
“好!”车内自然叫好声一片。
曹云娜为了表现她与胡雨蝶关系不一般,她不知是有意刺激她,还是听她唱过《八骏马》主题歌《天马》,她马上报出了这首歌:“最新流行的《天马》!《天马》!”
胡雨蝶愣了十秒钟,可是下面的游客喊成了一片:“《天马》!《天马》!”
胡雨蝶拿着车载麦克风怔忡了片刻,鞠了一躬,突然声泪俱下:“对不起大家。这首歌,我——我没有勇气唱……这是有原因的……这首歌主题曲原唱是我,但就在影片公司定下由我主唱《天马》,当晚举办了一个招待晚宴,就在晚宴结束,我回家之际,发生了我一辈子最不幸的车祸。开车的康乐乐老师当时就走了,至今是我心中最大的痛。我怕我唱这首歌,我会出现晕眩。因为上次,我在何仙故里旅游新区欢迎考察团的慰问演出中,我就晕过去了。我现在头部还有淤血,还要做针灸,不敢受过度的刺激……请大家原谅,这首歌,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我还不敢唱。”
胡雨蝶如泣如诉的话语,当场让全车的人静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干妈抚慰了孩子:“孩子,不哭,人生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要经历,每一次经历,我们都会变得勇敢起来。你也一样,我觉得你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要勇敢很多了。你现在伤病初愈,又给我们当导游,我们确实很高兴。孩子,你唱一首你最拿手的歌,开心就好。你唱的每一首歌,都是金曲,干妈都喜欢,干妈一直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谢谢干妈,”胡雨蝶用纸巾抹了眼泪,她唤醒自己的情绪,“我先给大家带来一首,我参加《中国好声音》娱乐节目的一首歌《漂洋过海来看你》,希望大家喜欢。”
“好啊,这首歌送给你刚从海外回来的干姐姐干弟弟正合时宜。”陈刚第一个叫好,他暗地里一直是助胡雨蝶的。陈刚是陈菊香的助理,是二哥陈雅虎的次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仅次于他哥哥陈雷,陈雷现在是香枫雅苑的工程部部长,已经在事业中崭露头角。不过,陈家第三代子嗣更加繁荣。
大表姐曹云娜很不乐意地咕哝了一句:“不就是唱首歌吗。用得着那么扇情。只不过现在这首歌传唱得很红火,风头正劲呢。”
陈雷反唇相讥:“娜娜姐,要不,你上去唱?你起码从表姐夫身上闻到了一些音乐气味。你当时还是领队呢。”
“没出息。”曹云娜点了表弟一指,“好吧。我沉默。你们随便。”
音乐响起,应着主旋律,胡雨蝶才唱了一句,车里冒出一句:“好听!”呱叽,呱叽拍起了巴掌。众人目光聚焦过来,竟然是新晋董事长薛定军,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不会自甘当俘虏吧?那薛家父子可就完了。你看他拿着MV一直在对着她拍摄。曹云娜嘟着嘴皮子,人家听到的歌声是悦耳动听,她听到的是句句锥心!
“真的好听。”陈老也不由发出赞叹,拍起巴掌来。这嗓音纯净、有穿透力,能深入人心,一个人受了挫折之后,她的音乐也会带上这种苍桑感,比参赛更加让人迷醉。
这一支歌唱罢,赢得了满车喝彩。曹云娜很多事,她站起来说道:“胡雨蝶,人称中华曲库呢。你们不信,你们可以随便点歌,只要伴奏音乐能放出来,她就会唱。陈爷爷,要不,您老点一支歌吧?”
陈淇是客,曹云娜待人接物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然也不会在售楼部长的位置上稳如泰山。陈老爷子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激动,他嘴唇还有一点颤抖:“好,我一个老头子,爱听过去的港台歌曲。小姑娘,你会不会唱从前的老歌?”
“校长的歌怎么样?”胡雨蝶其实她也是最爱港台歌曲。
“哪一个校长?你们大学的校长?”
曹云娜的话,把大家笑喷了。陈老帮她纠正:“校长是谭咏麟先生的歌,好哇,你会唱《繁星》吗?”
“我唱粤语版本的吧。”
“你会粤语版?”陈老眼睛都亮堂了。这首歌曾经深深影响他的人生。
“唱错了,陈爷爷帮我订正一下。”胡雨蝶还真的敢挑战粤语版《繁星》。胡雨蝶第一句,陈老拍掌相回应,显然是唱到了他心坎了。他跟着和,没想到车内还有几个声音跟着和,原来,粤语版歌曲,追求时髦的年轻人都能嗨几首。
陈老唱着拍着,仿佛穿越了时空,仿佛行走在海外的街头,仿佛走在大街上推销……他眼眶不由湿润了,那时的街头常飘着这首歌,他常跟着唱这首歌,这首歌让他暂时忘记了疲劳,忘记了屈辱,忘记了落魄……
曹云娜优待了客人,当然不能看低了自家人,马上请外公陈铁林点一首。陈老颤抖更厉害,他的头跟鸡啄米似的,说话感觉痰音很重:“那、那我,点,点一首民歌,民歌《刘海砍樵》你会唱吗?”
“外公,这哪里是民歌?这是花鼓戏段子吧?”
“可以算得上民歌。”胡雨蝶是存心跟她唱反调,“爷爷,你会唱男角吗?这是男女声合唱。”
“会啊,会啊,我会啊。”
“哦——”下面一阵起哄,顿时,一群晚辈簇拥着陈老爷子唱。
胡雨蝶毫不含糊,她清丽地唱一句,然后把麦克风对着老爷子,老爷子用浓重的痰音回一句,还铿锵有力哦。看来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喜欢喊一嗓子的。
几句下来,老爷子目光精亮,容光焕发,当然也是老泪纵横,想当年,他从一个小工做起,跟着师傅砌墙,一步步当上了泥瓦匠。八十年代后,他又出来包工做。领着一帮乡亲,当起了包干头,再后来,他相中了勤劳肯干的强子,他的人生跟着强子一起发生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