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人指的便是那十个做杀手的人,墨无心立刻会意,恭敬说道:“回公子,意念落离四人已经突破生剑之境,前些日子配合与我相同的杀手剑意衍生心剑,而春夏秋冬清雪六人之中,只有墨无春和墨无冬二人突破至实境,其余四人中,墨无夏和墨无清是灵境九品巅峰,墨无雪和墨无秋二人皆处于灵境九品中段。”
墨无邪点了点头,挺好的,毕竟都快过去两年了,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都挺好的,进境也算正常,那你来,可是墨无缺那里有了什么新的消息了吗?”
墨无心脸色怪异,心中也有疑惑,不过还是很快说道:“并不是无缺的事。公子,您就不要装了,我所来为何您不可能不知道的。”
墨无邪本来的确不知道他的来意,但是在联想到自己的情况和昨日的动静之后,便是恍然大悟,轻咳一声道:“看来,本公子昨日被雷劈的事情,声响不小啊!”
墨无心神色一紧,语气有些担心:“公子,那你的修为……”眼中满是担心。
墨无邪这下是真的懵了,怎么想都是没有想到,索性直接向墨无心问道:“我的修为怎么了?”
“据说,自昨日您被劈中之后,墨老爷子请了十几个号称神医圣手的大夫给您看过伤势,其中还有御医苏仁亲自诊断,结果却是伤势严重,经脉尽毁,此生再无修炼的可能了!”语气之担心,呼之欲出。
墨无邪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想了想,在自己修炼《九九造化功》之前好像的确如此,但是这事又不能说,只好……:“哪有那么严重!都是我骗他们的而已,经过这次的事情,如果伤势较轻,那岂不是说明我修为足够高深了吗?那我这几年的隐忍为何,还有什么作用?”
正在墨无心听完正觉得大是有理时,墨无邪的语气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叹了口气,无奈与不舍的说道:“只不过,这一次的损失也确实让我差点承担不起。”墨无心一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哎,为了抵挡这次的诡异紫雷,我的心剑破虚,主动迎击,竟然在刚接触到的一瞬间便直接被那道紫雷劈的烟消云散,而我的修为,也的确是暴跌至灵剑境五品中段,实在是……”话还未说完,墨无邪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而听到这句话话再看到墨无邪的悲伤,非常了解墨无邪这个人的墨无心直接绷不住了。
只见墨无心双目含泪,那冰山一样的脸竟是瞬间消融,这个神色连杀人都不会有一丝波动的人,此刻竟是泫然欲泣,可谓他对于墨无邪的感情极为深厚,更是忠心不二。
墨无邪在看到墨无心眼中的泪水时,一张脸变得冰冷无比,就好像是跟墨无心换了灵魂一样,眼神逐渐冰冷,语气很是严肃的说道:“墨无心,把你那可怜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不就是修为倒退吗,没人说不能再修练回去,但你这副表情岂不是在说我墨无邪很没用吗?”
听到这句话,墨无心赶紧的平复心情,心中想到:公子说的对,公子是个强者,强者不需要同情,同情那只是对强者的侮辱。
瞬间,墨无心的气势又回到了刚来时的状态,一柄幽寒长剑的状态。墨无邪见此,脸色也柔和了下来,严重不再冰冷,又变回了不可见底的深邃。其实,墨无邪隐瞒鸿蒙道府这件事,并不是不信任墨无心,而是因为墨无缺那几个家伙肯定要问,太多人知道了,对自己绝对不是好事。
“那些人……现在找到了多少?”墨无邪斟酌了一下,问出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墨无心却明白墨无邪问的是哪些人。这些人是关于九年之前,那场凌麟之战中,凌斗大军中的意外生还者。两年前,墨无邪与墨无心二人修为已经步入了高手的行列,墨无意等人基本上也可以独当一面,也就在那时,一名满脸毒疮的乞丐出现于墨无邪的视野当中,因为总是在墨府外乞讨,无论下人怎么赶都赶不走,引起了墨无邪的怀疑。
次日,墨无邪再次见到那个乞丐,便是一段污言秽语,甚至还踢了两脚,丝毫不掩饰自身的鄙夷,直到见到乞丐眼中极其失望的神色后,心中疑惑更盛,回到别院就直接让墨无缺去调查这个乞丐的来历,一来是调查身份,二来则是让刚刚成立的情报部门练练手,积攒经验。
这些人刚开始时因为不了解情报如何找寻搜集查证,真的就如无头苍蝇一般,但墨无缺也算天资聪颖,没过几天便已经摸出了门道,一个月的时间内,边调查边训练其余十四人对于线索的敏感度,就这样从实战中摸索出了一个情报部门应有的素质。在一年前,不负所望的调查出了这个乞丐一生的足迹,内容之详细,就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这人竟然就是当年那场本该全军覆没的战役中,意外生还的人!这一个人,给了墨无邪墨大的希望,他想着既然有意外生还的人,那么十万兵将中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意外呢?万一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呢?
那日,墨无邪下令,必须问出凌麟之战的主帅下落,只不过,最后好不容易让那老兵相信了自己这些人,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亲眼看到墨家一众将帅和先锋被敌方突然加入的至尊强者杀死。这一消息传入墨无邪的耳朵中,直接破碎了他那刚刚升起的无限的希望,与憧憬,安排好老兵之后的事后,便独自回到房间,在屋外守候的墨无心听了一夜墨无邪的痛哭。
第二日,墨无邪又连续发出两道命令,第一道便是让墨无缺带着人去寻找那些在凌麟之战中生还的士兵,第二道则是让墨无心准备接收这些活下来的人,只要他们还有心想要报仇的,尽管接收训练,成为在暗中为自己心中的恨发泄的双手!而那些不愿再理会是非的,便每个月送去些银两,让他们不至于再有人沦落至乞讨。
截止在两个月前,竟然就只找寻到了七十八个生还的人,那可是十万大军啊,整个凌斗国竟然就只找到了七十八个!而且,这七十八个人之中,还有六个是属于时日无多的人!遑论这项任务更是由墨无缺这些不断精进实力,并且更加细心和谨慎的人去直行的,竟然只找到了这么一点!可见敌人之狠辣,竟是非要使这些兵力全军覆没才肯善罢甘休!墨无邪心中更是恨意滔天。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剩下的,还算健全的七十二个人里,并无一个人愿意荒度人生,竟是都要加入墨无心那种残酷的训练之中。
不过,那日之后,墨无邪依旧要求墨无缺他们继续寻找,直到两个月后的今天,墨无邪再次问起,墨无心沉思片刻后说:“其实我今日来,也是要说这件事的就在昨日,墨无缺他们又找到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与那七十八个人不同,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不信任我们。恐怕……”说到这,墨无心看了看墨无邪。墨无邪见他不说下去,自己便帮他说了下去:“我猜,他是猜到你们是受人指使去寻找的他,而且想让你们背后的人亲自出面去见他吧?”
墨无心苦笑:“公子神算,那人的的确确就是这么说的。”
“他叫什么名字?”
“据无缺的调查,此人名叫张武铁。”
墨无邪终于不再淡定,双目圆睁,差一点惊呼出声,见到墨大少的异样,墨无心便知道这人来历不简单,便问道:“敢问公子此人是何人?”
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有些惊讶的开口说道:“张武铁,我父亲的副将,按理说,冲在前线的人应该都如我父兄那般牺牲了,而他竟然还活着,他应该就是这一战的关键所在。看来我这趟是不去不行了啊!”说完,墨无邪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打算先去安排一下时间。
突然别院外有一下人来报:“公子,门外的叶二少爷和许大少爷求见,说是听闻您昨日,昨日这个被雷劈了的事,特来探望一二。”这个下人说到昨天那件事时,突然就开始哆嗦了,生怕提起这件丑事给自家这位爷给惦记上了,说完就一股烟的跑了,甚至都忘了问要不要让他们进来了。
墨无邪在记忆中也找到了这二位少爷的生平,果不其然,清一色的纨绔子弟,身材一胖一瘦,活脱一对胖瘦仙童。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最近几日是动不了身了。无心,你出去让那俩少爷进来吧!他们要是问起我怎么样,你就往严重了说。”说完,便走进屋内,一副虚弱相躺在床上,侧身过来时,竟然已经是一副濒死的模样。墨无心不禁心下一乐,对于自家公子的演技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不多时,两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走到别院后直接被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打断,自然是墨无心一点不客气的说道:“二位小少爷,这里便是我家公子的别院了,公子他伤势之重,二位也已经了解了,还望二位尽量不要打扰公子,稍微看几眼就好。”
“行了行了,该怎么做,本少爷心里还能没点数吗?倒不是我说,无心老弟啊,就你这棺材脸我都说你多少次了,你咋就是不改呢?害得我老以为我也欠你钱似的!”
“哟呵,听你叶二少的意思,墨不是还欠着别人的钱呢?哦,我想起来了,您那可还有我二百两没还呢!得亏您还记着!我寻思着你家又不穷,好歹那也是个相府,咋这点钱还能拖我一个多月呢?”
“嘿嘿,这偏题了,咱这今天不是来看墨大少的吗。”说着这个叶二少还干笑了两声,很是不好意思,但是这钱大概是得继续拖下去了。
不再做声,二人皆是大步流星的向着墨无邪的房间走去。而墨无心则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瞬间便从墨府消失。而在墨府的书房之中,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里,正是一脸心痛的墨天刑墨老爷子,眼底的欣慰只浮现一下便消失不见。
墨大少的别院这边,那两位纨绔大少刚一进去,便直接是坐到了墨大少的身边,见墨大少如此神色,活像一个将死之人,二人不由得大惊,脸色竟然不似是只将墨无邪当做酒肉朋友的那般关怀,就如同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躺倒在床上一般。一直观察着二人的墨无邪也是一阵纳闷。
自己与这二人虽说关系不错,偶尔一起针对一下三人都看不顺眼的林尚书的两个孙子——林三少林思悠,林四少林思闲而已,或者去陪二人赌个钱啥的,尽一下身为纨绔的职责,但也不至于让这俩货这会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出来吧。
原来,这二人看到了大少这个“严重至极”的伤势,一时没忍住,俩人抱一块哭了起来,只见这叶二少的鼻中竟有一点晶莹悬然欲滴。看的墨大少直是一阵反胃,不得已装作被吵醒了却牵动伤势而痛苦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啊。”一道虚弱且痛苦的呻吟声将二人的泪水止住,忙不迭的转头看向那床榻之上已经醒来,欲势要起的墨无邪,二人皆是急忙又把他摁回去,叶二少叶欲诚很是愤怒的对墨无邪斥责道:“你这是干啥,赶紧躺下,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自己不晓得吗?我知道你是看到我们两个激动,但现在这情况,这可容不得你任性啊!”
许大少许堂附和说道:“是啊,墨兄,你这情况可不容乐观啊!哎,本来听说你被雷劈了,还是不信,但是一听这是连御医苏仁都证实的事情,我们这心都快吓死了,再听说这苏老头说你经脉被废,更是为你感到惋惜不已。然而伤势都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你却还要起身行那些虚礼,这岂不是在作践你自己吗?”语气显得那么大义凛然,墨无邪双眼差点瞪出来,不过低头咳嗽了两声遮掩了过去,这一咳嗽可是又吓了两人一跳,赶紧是又顺气又倒水的,貌似墨无邪也喝不了。
刚刚“缓”过来的墨无邪,感动的看着眼前二人,“艰难无比”的开口说道:“多谢二位还惦记着在下,只是我这伤势太过严重,就只好无礼了。”口气中有着浓浓的感动,和一丝歉意。
“嘿,你这还是我认识的墨大少爷吗?你啥时候跟我们那么多客套了?”二人皆是不满的说到。墨无邪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二人语气中饱含的真挚,疑惑的同时,心中也划过一丝暖流,只是没想到自己以为的酒肉朋友,却是如此的在乎自己。
他自然是不能明白,二人虽然纨绔,但却是各有各的才能,如叶欲诚,他虽说好赌钱,但其却有不低的商业才能。而许堂,他比较能吃,身体也比较胖,他虽然也比较爱挥霍钱财,却不如别人所想,他的钱大多都花在了自己的伙食上,倒也是个奇葩,不过他食量是真的大,这口才也是真的能够舌灿莲花,极其适合去干推销一类的活计。
但他们的才能在别人眼中,却是已经被二人的纨绔给遮的严严实实的,直到遇见墨无邪,当时三人在凌斗酒楼吃饭,墨无邪也就随意提了那么一嘴,推荐二人以后如果不愿习武,无意朝堂倒是可以做生意,语出真诚,毫无花甲,也都是实话。
这对墨无邪来说没什么,但是,对叶欲诚和许堂这两位大少爷来说,却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认可,也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优点,顿时生出一种天赐伯乐的感觉,也是如此,二人对墨无邪也就不单单是酒肉之情了。
三个人随便说了一会,二人对墨大少又是几句嘱咐和关心之后便不再打扰了,毕竟来日方长,等大少好了以后,再一起同以往一般饮酒作乐。只是二人却都在感叹:你说这墨家,怎么就这么背呢?这先是十年前的凌麟之战,要说悲惨,墨家绝对的是首当其冲,如今,这丧子之痛和丧孙之痛还尚未平息,这墨老爷子最后一个孙子又被墨名其妙的雷给劈了。按说不该啊,这墨家可是凌斗的守护神啊!
想是这么想,但二人谁也不会说,毕竟自己二人心底认可的朋友,就算我们被称作是他的损友,也不能再让他那么悲痛了。就这样,二人最后在沉默之中一起离开。
二人离开之后,墨无邪缓缓坐起,脸色已经只是恢复了一点,依旧保持病态。早已将自己融入这个世界的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痛和真正的感动,他如何能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想法。轻叹一声,便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