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谭晟焦灼地询问着管家。
“据他们说,突然听到太太的房间里传来很大的哭泣声。待我们推门进去之后,太太已经成了这副样子。”管家如实说道。
谭晟的心被揪起来,陆清的状态现在越来越不好,甚至还想到了自杀!
谭晟垂下的手紧攥成了拳头,眸子里尽是自责。
“我知道了,这里我先看着太太,你们先回去吧。”谭晟吩咐道。
“好,少爷。”
管家几人刚走了几步,便被谭晟再次喝住。
“把家里的刀子都收起来,只要是有可能危险的,要全部销毁!”
他真的很担心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他会发疯的!
“是,少爷,我们知道了。”
管家带人离开之后,谭晟失落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掩着脑袋。
他害怕极了,他可能差一点就失去了陆清,他真的害怕到快要发疯。
这种恐惧,他从未有过。
一阵脚步声传来,谭晟抬起头,眼里充斥着悲伤。
是医生。
“谭少爷,现在太太的状况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医生提醒道。
谭晟点点头,“我知道。”
“谭总,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
“不用了,这件事我会看着来办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谭晟理所当然地知道陆清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痛恨那些伤害陆清的人,却又拿着他们无可奈何。
谭晟又独自在走廊的长椅上静了半个小时之后才站起身来,推开病房门进了病房。
而此时,陆清已经醒来,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谭晟的眼眶瞬间再次猩红,不敢看陆清一眼。
“你醒了?”谭晟上前。
陆清这才扭过头来,看着谭晟,“吓到你了吧?”
看到谭晟亮晶晶的眼眸,陆清的心底很是愧疚。
她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想来定然是把谭晟吓得不轻。
谭晟摇摇头,坐到了陆清的床边,握住了陆清的手。
“答应我,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真的,答应我。”
谭晟的语气里尽是哀求,陆清从未见过谭晟这般卑微过。
“是我的错,”陆清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很是愧疚,“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这样为我担心的。”
“但我真的忍不住,我忍不住去想那些可怕的东西。然后那些情绪就像一个恶魔一样包围住我,我没办法打败他们,因为它们总是让我想起那天。”
“那天……”
陆清还想说什么,却被谭晟打断。
“别想了,别再想了,已经过去了。”
谭晟抱住陆清,紧紧地抱着陆清,害怕一不小心陆清就会从他的手里溜走。
“谭晟,我好像好不起来了,我好像真的病了。”
“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谭晟心痛地说道。
“谭晟,你说我父母的死是不是我害的?我是不是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当年的那桩案件,或许我应该按着他们的意思来做,我不应该替那个被告人说话。”
“我的错,一定都是我的错!”陆清喃喃着,仿佛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轮回里,再也走不出来。
谭晟捧起陆清的小脸,紧盯着陆清的眸子。
“陆清,看着我。”
陆清的眼神躲闪着,仓皇地想要躲开谭晟的询问。
“陆清,你看着我!”谭晟的语气变得重起来。
陆清被谭晟喝住,噙着眼泪看向了谭晟。
“你记得你当初为什么要做律师吗?陆清,你看着我,你还记得吗?”
“为了,为了惩恶扬善。”
“是,你说的没错,你当初做律师的时候,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谭晟又说道:“可后来你又说,法律是有尊严的,律师这个行业也并非是为了惩恶扬善。陆清,你还记得吗?我们相识的第一年,你告诉我,你说做律师这个行业有时候是很迫不得已的。”
陆清看着谭晟真挚的眸子,有些许的动容,一动不动地听着谭晟的话。
“陆清,所有法律的出现都是为了整个社会团体的大局着想,而不是针对个人而产生的。你别忘了,法律的尊严是高贵的。当年的那件事,你只是按着法律的路径行使了你作为律师的职业道德而已,你没有错!”
“陆清,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受无可奈何的,我们只能按着人们不期望的法子去做,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但你要知道,当年的那件事,你只是站在了一个律师的角度去做。你是一名律师,在法庭上的时候你没有别的选择,你只有这一个身份!”
陆清抽了抽肩膀,谭晟的话字字珠玑,正好弹入了她的心坎上。
这是她最初的本心,当年的事情,她必须作为一名律师去履行义务。
她自然是希望那个十恶不赦的被告人遭受痛苦,但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要为被告维护。
“可是,”陆清抽泣着,“我父母,他们,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他们就不会死啊。”
那是她掩藏在心底许久的痛苦,也是她不愿揭开的伤疤。
几年来,她都若隐若现地感觉到一件事情,她父母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
她不该去接手那桩案子,她不该为被告辩护。
否则的话,他们也不用放弃两条生命去为自己“赎罪”。
谭晟伸手抚上陆清的发丝,看到陆清这样痛苦,他自然是心疼的。
“陆清,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是那些网络上的施暴者。陆清,你要记住,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是当年想要害你的那些人害死了伯父和伯母,也是那些人毁了你整整几年的律师生涯。”
“答应我,以后不要把这些罪责归咎到你身上,陆清,你很好。”
“谭晟,你说的是真的吗?”陆清望着谭晟的眼神,充满了不自信,“但是我觉得我糟糕透顶,我好像不敢面对外面的世界了。”
“陆清,你相信我吗?”谭晟问道。
陆清点点头,“我相信你。”
“陆清,你要知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是那个狂妄到目中无人的陆清,而不是现在内疚的你。”
“陆清,记住我的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