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日子,阿竹每晚都让李亮盘坐在床上,“啪”的一声就能让他进入冥想,第二天,李亮就会精神抖擞,感觉浑身使不完的精力老师讲课一听就懂,这让他十分得意。
李亮哪是低调的人,憋着劲要嘚瑟一番,这次二模考试,李亮不仅答得挺顺利,还提前交卷,最终成绩也是出人意料,却被现实反手一个嘴巴,大家都以为他在作弊。
阿竹帮李亮的条件是每天早上带它沐浴清晨第一缕阳光,没办法,李亮就戒掉了睡懒觉的好习惯。当然,作为高三学生,所谓睡懒觉,无非是比起床铃晚半小时而已,好在李亮现在精力充沛,到也不觉辛苦。
这天,李亮又捧着阿竹往天台走,虽然阿竹没有异动,但李亮仍然虔诚的捧着,点头哈腰的样子,宛如狗屁贾队长看见斋藤。
这宿舍楼是八几年建成的,比李亮还大几岁,一共六层,按照当时的建筑样式,通往天台只有借助垂直镶嵌在墙上的钢筋爬上去,这倒难不住李亮,他可没少爬。
来到天台,晨光微熹,天上还有点点星光,站在天台北侧往外看,五百米处的第二教学楼早就灯火通明,远远望去,仿佛泰坦尼克号。三楼东头靠近楼梯的那间就是李亮的班级——高三七班。
轻车熟路的把阿竹放到天台正中间,然后远远的蹲在天台北侧女墙下边,瞪眼观瞧,早晨第一缕阳光射了过来,青黄色的剑身瞬间变得透明,仿佛一柄玉如意。剑身上朦朦胧胧浮起来一个淡青色人形,双手斜向太阳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细线连接在太阳和青色人形之间,这青色人形便是阿竹的法身,一动不动的高举双手对着太阳,像是生怕金色细线断掉。
“嘿!光棱塔?”李亮咧嘴笑笑:“阿竹,你这造型抄的红警啊。”
太阳渐渐升高,阿竹缓缓放下双臂,闭目收心静气。再一睁眼,似笑非笑的对李亮说:“你今天请假吧,去趟落星村,进村往南走,走到村南口大槐树前不准回头。”
“去那干什么?”李亮好奇,“再说班主任也不会轻易给高三学生放假哎。”
“放心去,听我的,去了有好事儿。”
李亮说:“那我试试,请下假来我就去。”
“请不下来你也得去。”阿竹说道。
“嘿,你是大爷,听你的。”李亮无奈。
阿竹青色人形缓缓飘进竹剑,李亮转身收起竹剑本体,返回书房,将竹剑搁在书桌上,跑去上早自习。
刚跑到教学楼了楼梯口,就遇到班主任苏冰。苏冰嫌弃的看了看李亮,“干啥去了,这都几点了。”
李亮嬉皮笑脸道:“老大,请个假啊,家里有事儿喊我回去趟。”
“哼哼,少来这套,要不要我给你大爷打电话核实一下?”苏冰气笑。
“别别,苏老大,我就请一天,真有事儿。”
“行吧,我也不问你去哪,李亮你记着,你现在也不是小孩子,虽然你成绩不好,但是现在毕竟是高三,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李亮满口答应着,“放心,保证不做坏事儿,三模成绩让你满意。”
“嘁!滚滚!”苏冰转身上楼,李亮转身就往校门跑。
落星村在学校南边四里地,村南是一片大山,这片山很大,传说几百年前太上老君赴宴王母娘娘蟠桃会,装仙丹的口袋没系严,遗落一颗下来,化作流星掉到村里,又蹦起来砸进这片山里,落星村村名就是这么来的。
李亮他们村跟落星村挨着,小时候经常来玩,自然对这一带很熟悉,不多时就来到了落星村北口。
落星村是个大村,有四千多口人,虽然这两年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村里就剩下老年人,但平时街上人还是不少,但今天不知怎么就冷冷清清,笔直通往村南的大路尽头甚至有些雾蒙蒙。
暮春的天气,清晨的气温还有些低,李亮打了个哆嗦,快步往村南口走,快看见大槐树的时候,对面走来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右开襟黑色上衣,穿一条黑色薄棉裤,前额带着黑底红花的发箍,在这没人的清晨,还真让李亮心里发憷,尤其是老太太嘴角隐隐的笑意,更是让李亮心底发寒。
错身而过的时候,李亮眼角余光瞥见老太太竟然也在瞥他,老太太上身和脑袋仍然正对前方,只是眼珠转向李亮。李亮感觉这黑眼珠就像是无底洞。
刚刚错过身,李亮实在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身后老太太,发现老太太正在扭头看他,脸上依然带着诡异的笑容。
李亮脸上汗就下来了,眼看大槐树不远,李亮几步路就跑到树下,这才稍稍心安。
大槐树七八人合抱粗,一条条粗大的树根裸露着,树根高出地面二十公分左右,被人磨得锃亮,这是方圆三四十里的神树。
据说曾经山里闹过蛤蟆精,横行乡间,欺霸良家妇女,作恶多端。乡亲们就请一个过路的道士捉妖,哪知蛤蟆精魔高一丈,竟然把道士给吃了。它恼恨村民冒犯,便放言要在五月初一这天,把村庄吃个鸡犬不留。就在村民人心惶惶的时候,四月三十晚上,全村人都做了个梦,梦见村南大槐树说话,让大伙儿五月初一午时三刻带着家里牲畜在大槐树下聚集,保大伙儿平安。
五月初一这天,大家依约来到树下,坐在树根上,一直等到奖金午夜,果然蛤蟆精来了,这时候,满树的槐花忽然开了,在夜幕下放出白玉色的光芒,护住了一村生灵。忽然天上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借着槐树宽大的树冠弹射到蛤蟆精脑袋上,将其炸的粉粉碎。
从那天起,大槐树的树根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坑窝,村里人感念大槐树的恩情,四时八节都会来烧香祈福,指着树根给孩子们讲哪个是人窝,哪个是狗窝,哪个是鸡窝。
今天李亮是真害怕了,刚才一幕太诡异了,他一屁股坐在大槐树根的“人窝”上,再看来路,依然是薄薄的一层雾,老太太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