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歪七倒八的士卒早已经站了起来,纷纷捂着腹部站在最角落的位置,表情极其痛苦,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响,他们眼中更多的是恐惧,这恐惧的源头来自倒在地上人的尸体,也来自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当然,现在最害怕的还是眼前的陪戎校尉。
他们都是任彦庄手下当差的士卒,自然知道眼前这位陪戎校尉的手段,和铁血。
“我有何罪?”
庄小周面色平静,没有因为眼前之人的威胁而感到害怕。
“你杀人了。”任彦庄指着庄小周身后的尸体,道:“还是大夏的士卒。”
“难道就因为是大夏的士卒,就能随意的杀人吗?”
庄小周盯着身穿铠甲任彦庄,依旧没有退缩之意。
他们要杀我,难道我不反击?站着让他砍吗?
庄小周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可善良并不是送死。
“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任彦庄丝毫没有打算放过庄小周的意思,依旧不依不饶。
“那是我比他强。”
对于任彦庄的指责,庄小周全当没听见,也不恼怒,依旧平静。
笑话。
要是我没有修炼,或者身手差了点,那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若是在你死我亡中选择一个的话,善良的庄小周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死我生。
自己可没那么伟大。
“你,出来。”任彦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庄小周,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扫了一眼旅客,指着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道:“快点。”
“大,大人,我,我不认识他啊!”
迟少军哆哆嗦嗦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威严的将军,只感觉两腿都在不停的抖动,说话也是不流畅。
这将军不会把自己当成那小子的同伙了吧。
我也被那小子打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什么事情都能被我赶上。
就应该先走的,凑什么热闹啊!
迟少军感到无比后悔,却也不能多做什么,只能等待,心惊胆战这个词形来形容迟少军现在的状态最合适。
“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任彦庄看着颤抖的迟少军,只说了几个字。
“事,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听到这个将军没有把他当成小乞丐的帮凶,迟少军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深吸一口,颤颤巍巍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迟少军虽然很讨厌庄小周,也想要眼前的这位将军把少年杀死,却也不敢拿生命开玩笑,在这个时候故意说话庄小周的坏话,只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迟少军便地下了头,脑中回忆着自己刚刚说的有没有问题。
“是这样吗?”
任彦庄的脸沉了下去,把目光投向畏缩在墙角六个士兵。
“扑通……”
墙角的士兵们精神早已绷紧,在任彦庄看向他们的时候,那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也顾不得疼痛,纷纷跪倒在地。
“是,是……”
任彦庄听到结果后,便不再去看惶恐的士兵,而是再次转头看向少年。
对于手下士卒的小动作,他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不过事情太多,也没太在意这些行为,平时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事情,他都不在意。
任彦庄脸上的阴沉褪去,声音缓和了许多,对着庄小周道:“你可以走了。”
“老大,死的那人是马炎辉的弟弟,要是就这么放他走,知州那边可能不好交……”
身边的身穿铠甲的副官觉得不妥,小声的在任彦庄的耳边说着什么、
“哼。”
任彦庄轻哼一声,也不在意,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马炎辉将要升任陪戎校尉,和他平级,没什么来不起,可马炎辉却攀上了一门好的亲事,成了知州的乘龙快婿。
知州是谁啊,那可是一州之长啊,在云梦州可以只手遮天的存在,没人会傻不拉几的为了一个小乞丐去得罪一个大人物。
可任彦庄不这么想,他们任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之家,拥有的实力和知州其实差不多,这几年发展的太快,处处受到知州的打击,使得任家发展连连受挫。
在见到庄小周第一眼的时候,任彦庄便看出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至少普通人不能一下子撂倒六个士兵,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少年是一个修行者,而且境界肯定不会太低,基于这一点,任彦庄脑海中便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也仅仅只是冒了出来,却没有立刻冲动的去实行。
有些事情他想要弄清楚,却又不能问出口,不然意图就太明显了,车站人多口杂,说不定就有知州,或者其他人的眼线,所以他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信息。
从书生的叙述中,任彦庄敏锐的差距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少年要去州首太平洲云中城。
十七八岁的修炼少年去云中城做什么?
云中城中有什么啊?
答案显而易见,这少年是要去江南学府,一个为大夏培养人才的最高学府之一。
任彦庄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少年不简单。
昨晚送信的仆役转告了知州的话,才使得任彦庄不得不去参加那个鸿门宴,迫于压力,任家估计要放弃很多东西,这让他不甘心。
他相信,这个少年会进入那个学府,并会变得强大。
任彦庄要做的就是给少年一条路,然后去知州那里唠叨唠叨,并在这马弘式死亡上面做做文章。
他不指望少年可以铲除知州,毕竟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任彦庄只想让少年给知州添点堵,拖延点时间,好让他们任家有喘息的机会。
至于少年的死活,他不在乎。
“你怎么还不走?”
任彦庄收回心神,发现少年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觉得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罚。”
庄小周不知道任彦庄的打算,而是把目光投向还在瑟瑟发抖的辛杏英,若有所指。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想杀我吗?可以试试,不过要有被杀的打算,庄小周可不是一个对敌人仁慈的人,麻烦找上门来了,便要扫除麻烦,免得以后再缠上自己。
至少书上写的,君子以德报怨的事情他做不来。
若是别人捅了自己一刀,庄小周会十倍百倍的给捅回去,而不是像君子一样,去买一把刀,递给敌人,让敌人再刺自己几刀,以彰显自己的君子之名。
“你,你怎么这么歹毒!”
辛杏英是第一个明白庄小周的话外之音,便立刻声嘶力竭的指责庄小周,却忘记了自己当初的嚣张和跋扈。
“来人啊。”
任彦庄打算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对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